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网王]逆转 作者:空尔 文案 “如果让一切重新来过,我一定逆转人生。” 她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 最后走进了死路迷失了自我 如果一切回到原点,是齐头并进还是寻找新的出口? 松田白菜回到了14岁那年,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原来不是重来一遍,就可以洒脱地埋葬过往 我的故事里,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 所以我将大步向前,不再胆怯 一句话简介:女主前世攻略狐狸失败后,重生被狐狸反攻略的故事。 食用说明 ●这篇文是《当真田恋爱时》的姊妹文,剧情独立,1V1,HD ●非虐文,定时更新,不会弃坑,所以请放心食用 ●作者可任意勾搭,喜欢我的话,求戳进专栏霸气收藏(^-^)V 内容标签:网王 穿越时空 情有独钟 花季雨季 搜索关键字:主角:松田白菜,仁王雅治,忍足侑士 ┃ 配角:本城安乃,花轮未咲,其他各王子 ┃ 其它:重回过去   ☆、chapter1.回溯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讲花轮的姐妹花松田白菜的故事(*^__^*)   简单的说就是妹子穿越后另觅良缘的剧,隔日更~   希望大家喜欢哟b~   PS:米娜桑新年快乐bb~~~   皇帝的罗曼史:当真田恋爱时 轻戳这里↓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松田白菜走到窗边,缓缓地推开玻璃窗,将头枕在手臂上侧着脸对好友花轮未咲说道。   此时正值八月盛夏,窗外月明星稀,满树蝉鸣。   刚从浴室帮她放完洗澡水出来的花轮,闻言脚步一顿,随即顺手从身旁端起一杯白开水递给松田白菜,“喝口水吧,跟我说说是怎样的噩梦呗。”   现在的松田白菜,需要倾诉和发泄。   松田唇角勾起讽刺的一笑,淡淡地讲述起来,她的视线紧紧地粘在书桌的黑色相框上,双眼逐渐失了焦距。   “完全混乱的梦啊,首先我跟妹妹和花吵架,那个臭丫头对我大吼大叫的……然后我跑了出去,遇到了仁王,你猜怎么着?他把我给甩了。”   黑色相框里,镶着松田大学时期的照片,背景是东大的樱花林。一片春色之中,银发少年姿态雅痞地搭在少女松田的肩头,两人摆着看似随意的pose,瞧起来却让人觉得浓情蜜意。   “然后,我收到了他的订婚请柬。”松田说这句话的时候,将脸转向了窗外,她的声线模糊在深夜的蝉鸣里,悠远得好像从云端飘来。   “仁王雅治,本城安乃。”   【仁王雅治/松田白菜/2010/4/12】照片的右下角用小字署着,花轮望着相框里被定格的青涩岁月,心头一酸,将它轻轻地盖在了桌面上。   “现在想想,完全是在自虐,我去参加了他们的订婚典礼……哦,你也去了,哈哈。看到仁王和本城的样子我只有一个想法——我果然很作死。可是不得不承认……我还是喜欢他,啊啊啊!要死了!简直又蠢又没出息!”   松田敲着窗台开始发泄,好友终于暴走了,花轮既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心疼。   松田白菜的“噩梦”,是从国三开始贯穿于她人生中的伤痛。   国三的时候,因为白菜与妹妹松田和花爆发了矛盾,觉得很对不起父亲松田贵树,于是她搬进了外面的公寓;直到考上大学,松田才重新回家,但是与妹妹之间筑起的高墙却没有因此倒塌,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关系会逐渐好转,然而终究因为各种各样的琐事误解导致关系更加恶化。   大四下学期,仁王雅治和松田白菜分手。仁王毕业后,仁王一家也由藤泽市举家搬迁到横滨,两人就这样断了联系。   直到前天,仁王回立海大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向曾经学生时代的好友们发送了订婚请柬。   在今天的订婚典礼上,仁王一袭深蓝色的礼服,银发不再张扬地翘起,服帖而柔软;相比于当年漫不经心的帅气,他的身上多了岁月留下的沉稳和阅历。   准新娘恬静美丽,眉梢眼角的幸福让她的模样非常惊艳。两人站在一起真般配,般配到让已抽身3年的松田心塞得把自己灌得烂醉。   花轮走上前去讲好友抱进怀里,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花轮,这么多年我终于明白——只有你才是我的真爱。抛弃真田跟姐百合算了。”   这时,“太松懈了!”严厉的真田式声音忽然响起,花轮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来电话了。”   “晕!真是受够你了,【太松懈了】……电话铃声是真田版,短信铃声是真田悠斗版,消息提示音是真田星辰版……你是有多爱这句口头禅呐?”   花轮扯出一个鬼脸,转身进了洗手间接电话。   这个小插曲的打断,将松田从悲伤逆流成河的模式中解放了出来,思绪也不由地飘往了其他的方向。   她伸出头朝窗外望去,果然,楼房的拐角处,一辆黑色的奔驰静静地卧在夜色里。   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到,那个电话肯定是真田弦一郎指使真田悠斗小朋友打来催某人速度还巢的。   真田悠斗和真田星辰是真田家的一对兄妹,说到这俩熊孩子,他们的名字由来,还得归功于松田白菜。   当初起名的时候,花轮万分纠结摇摆不定,最后居然小手一挥,从书柜里摸出了一本字典;她的人品实在是玄幻,翻了三次,得到了两组发音奇怪的名字,最后竟然神奇地翻出了“菊花”……   松田和花轮均目瞪口呆,作为好友,她实在看不下去好友那脱线的纠结了,于是手起手落,为真田哥哥翻到了“悠”和“斗”,真田悠斗便诞生了;为了避免再次乱入奇怪的东西,松田见花轮的小女儿出身于繁星满天的夜晚,便直接取名为星辰。   听到洗手间的门打开,松田缩回身体,朝花轮摆摆手,“这位有夫之妇,今晚不约的话就快快回家吧。”   “你还好吧?”   “托你的福,现在清醒了不少,”松田后知后觉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真是醉了,我干嘛犯二地把窗户打开,热死姐了!我真是蛇精病……”说着,狠狠地摔上窗户,起身寻找空调遥控器。   花轮坐在玄关处套上凉鞋,起身告辞,“滴——”的一声,空调启动,冷气在闷热的小空间里蔓延开来。   松田白菜忽然起了鸡皮疙瘩,她声音低低地对花轮说道:“nie,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时光机这种东西吗?”   花轮未咲的语气非常苦恼无奈,“我也想相信啊,不过等到人类发明出这个东西的时候,我们肯定都挂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了,你注意身体啊,明天带你出门散散心,有事call我。”   “知道了,路上小心。”   目送好友穿着薄荷绿连衣裙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松田熄灭房间里的日光灯,转身进了浴室。   浴缸里的水还腾腾地冒着热气,调整出舒适的姿势,松田闭上眼睛,将身体轻轻地沉进温热的水流里,脑海中不可抑制地闪过那张让她揪心的熟悉面孔。   心烦意乱地用水拍击着面部,松田挫败地想,如果一切重头再来,她一定一定不要活得这么狼狈纠结。   换上睡裙,松田疲惫地躺在满室黑暗里。   她清楚现实无法逃避的道理,生活扔在继续,唯有自己可以拯救自己。   但在内心脆弱的一角,她幼稚地藏着一架时光机;松田白菜不能在白天摘下坚强的面具,那么,就让她在梦里拥有纯真肆意的妄想,自欺欺人,聊以慰藉。   *   有风。   凉意钻进被窝,让松田瑟缩了一下,她蹙眉翻身,将被子卷得更紧。   很快她就发现不对。身上厚重的触感显然是棉被,现在是八月艳阳天,冷气再怎么开也不会夸张到盖棉被吧。   最重要的是……她的房间里没有这东西。   依稀记得自己昨天喝得大醉,是花轮送她回家的,然后两人貌似还聊了一会儿……至于说了什么,松田完全不记得了。惊奇的是,每次喝高都会头痛的她,今天破天荒没任何异样。   怎么回事?   松田晃了晃脑袋,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窗外阳光正好,风扬起了洒满金色光芒的白色窗纱;室内干净明亮,书桌上,深棕色的学生书包下压着厚厚一摞课本,“菜园”里,一颗小白菜被风吹倒了,硬币洒了一地。   菜园是花轮旅行时给松田带回来的礼物,由六颗大小不一的白菜组成的存钱罐,后来被松田逐渐摔坏,等到大学毕业的时候,菜园已经全军覆没。   松田一个激灵,迅速从床上弹了起来。   房间的装潢是中学时期的模样,通过门后镶嵌的穿衣镜,她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镜中的少女,没错,是少女——顶着一头杂乱的黑色短发,稚嫩的面孔上,深蓝色的瞳孔因惊讶而睁得大大的,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鹅黄色细绒睡衣。   这是年纪只有十几岁时的松田白菜。   她不可置信地挪到窗边,街道上往来的人们皆是一身冬季装备,将窗户完全推开的瞬间,一阵冷风袭来,松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窗户旁挂着日历,上面用鲜红的字体印着:2005/12/27   神呐。   从2015年到2005年,由八月到十二月,她穿越了,重新回到了过去。   房间里忽然想起敲门声,松田和花探头进来,“姐,你总算起了。下来吃午饭了。啧啧,你能不能收拾一下啊,亏你还是下午要回学校领通知书的人呢。”   松田白菜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木讷地点点头,“哦……好,我马上下去。”   “睡傻了吧,姐你的反应好迟钝。”和花笑着合上门。   松田心情复杂地走进卧室的洗手间,对着镜子梳头发,神游的后果是,梳子勾住了几根打结的发丝,扯起头皮痛得她龇牙咧嘴。   痛感让她更加清醒,看来,这不是做梦。   “白菜——怎么还没好?”楼下传来松田贵树的声音。   “爸爸,我就来。”匆匆洗漱完毕,松田懒得换掉睡衣,直接下了楼。   在椅子上落座,对面和花正在取笑自己,父亲则笑着调侃了几句,端着饭碗窝进了沙发里看午间新闻。   “什么嘛……爸爸真狡猾,不准我边吃饭边看电视,自己却趁机霸占着电视那么干……”   松田白菜戳着碗里的白米饭,一口也没有动,感受着家里久违的温馨氛围,她的第一感觉不是如愿以偿的陶醉,而是陷入了混乱和茫然。   当一切可以重头再来……   她会选择怎么做?她该选择怎么做?   ☆、chapter2.距离   因为下午要去学校领通知书的缘故,松田敷衍地啃完了午饭,回到房间换衣服。   拉开衣柜门,在一个单独的小隔间里挂着立海大附中的校服。熟悉的深蓝外套,过膝褶裙,条纹领带和针织背心,打底白衬衣整洁得没有一丝褶皱。   松田换上校服,穿上黑色裤袜和长大衣,将裙子提到腰部——这样裙摆就吊在膝盖以上,原本规矩的气质瞬间亮丽了不少。这些女生之间再普通不过的小心机,当年的她深感不以为然。   现在的话,果然,头发还是蓄长会更好看吧?松田白菜望着镜子里自己短短的黑发,学生时代她是清一色的短发,一方面,白菜不喜欢麻烦,短发清清爽爽又节省时间;另一方面……   是因为仁王说过,她很适合短发。   松田一直记得那个瞬间,当班上有个女孩子吐槽自己不管是发型还是行事方式都无比老土的时候,仁王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倒是觉得,松田同学很适合短发呢,一般的女孩都很难驾驭这种清秀又利落的风格吧。”   于是,从那时候起一直到毕业工作,松田白菜都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短发娘。   “姐姐,”和花敲门进来,“我的作业本落在你桌上了~哇塞,姐你这是在孤芳自赏吗?”   松田整整衣领,“和花,我把头发蓄长怎么样?”   “你终于开窍啦,”松田和花热情地蹦哒过来,“我一直想让你把头发留长来着,你非说头发长见识短……虽然你这样子是不难看啦,但是少女怎能不长发及腰呢~”   松田颇为无奈地看了妹妹一眼,转身走到书桌前提起书包,“我要走了,晚上见啊。”   *   从院子里推出那辆脱漆的大红色自行车,车篮上喷绘得一团凌乱的蜡笔小新是好友花轮·真手残·未咲的杰作,想当年花轮偷偷摸摸地喷上去时,她脑子里的想法除了友尽还是友尽,如今越看越觉得幼稚搞笑。   将书包甩进篮子里,松田跨上自行车,一路前行。   算起来也有五年多没碰自行车了,还以为自己会成为小道杀手,小心翼翼地骑了一会儿后,松田很快找回了当年驰骋如风的感觉。   过完这个下坡,再转个弯就到立海大附属的校门口了,松田俯冲而下,没想到岔路口忽然出现了一个狂奔的海带头。   “惨了惨了!都已经这么迟了……老师不会都走了吧!”   松田一惊,忙沉着地掰紧刹车,很快她就淡定不起来了,自行车失控地朝海带头少年冲去,松田手忙脚乱地调转车头,惊慌地吼道:“啊啊啊前面的海带头速度闪开——”   “唉?唉唉唉唉!!!”面部表情扭曲成暴走漫画的海带头少年。   “嘭——!”光荣……意外殉职的自行车。   路旁的青色绿化带里,松田和海带双双被放倒,摔得四仰八叉,幸亏白菜危级关头调转了车头才没造成人员伤亡。   “海带头骚年!你没事吧?”爬起来了的肇事者松田见身旁的少年仍口吐白沫地倒在灌木丛中,忙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扶起来,拍打了几下。   咦,这眼熟的长相,不是立海学弟切原赤也么,怪不得发型那么眼熟。   “你……才是……海带头……你们……全家都是……海带头!”   “呼,醒了就好。”松田把对方扶起来,拍拍衣服上的草叶,“切原学弟,害你摔倒有一半是我的不好,非常抱歉,不过下次记得不要这么咋咋呼呼的,过岔路口好歹看看车辆吧。”   “喂,”切原委屈地捂着后脑勺,表情拧在一起看起来特别喜感,“你比较过分吧,干嘛把自行车开得像风火轮一样!出门前至少检查一下刹车什么的……啊,头好痛……”   “知道了,对不起啊,下次会小心的。看你匆匆忙忙的样子……有急事?”   “惨了!我今天下午要去学校领成绩单的!!啊啊啊老师肯定走了走了!!”切原着急得使劲抓着头发。   “……哈?”松田摸出手机,指着上面的时间,“切原小学弟,还有半个小时呢。”   “唉?唉唉唉!”切原猛地凑近屏幕,“……真的耶!我知道了,一定是可恶的老姐!又把我的闹钟调前了一个小时!”   “噗~”松田整理好书包和着装,走过去推起自行车,“走吧,去学校。我的车看来要退休了。”   松田白菜一眼就看见了倚在教室窗边的仁王。   翘着满头白毛,脑后绑个小辫子。仁王正一边凝望着窗外一边飞速转笔,看到松田走来,他唇角扬起一个微笑,将笔拍在桌上朝白菜打招呼:“哟,白菜。”   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安静地洒在仁王的笑意满满的面容上,松田怔怔地看着那陌生又熟悉的青涩线条和潇洒轮廓,一时竟觉得恍如隔世。   好久不见,仁王雅治。   “嘿。”剪短地回应过后,松田走到仁王的后面一个座位,拉开椅子坐下,仁王熟练地反身趴到松田的领地上,“就算我叫你白菜,你也不用这么冷淡嘛。名字都是用来叫的,况且我这么干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我当然知道,”松田不爽地撇撇嘴,“从知道我的全名开始,某人就一直这么称呼我……说真的,仁王同学,你知道每次我被你叫成白菜的时候,都有种自己是躺在菜市场的特价商品的自觉吗?”   不管是中学时代,大学时代,还是工作时代,白菜都是松田永恒不变的雷点,尽管质问父亲时得到了【白菜既是爸爸永远也不会讨厌的蔬菜,又是长相可爱且对人们有用的东西】这样说服力为零的回答,但是松田的名字由来在她心里一直是个未解之谜。   “噗哩~”仁王顿时促狭地看了她一眼,张口想继续调侃几句,班主任却已经悠然迈上了讲台。   无非是嘱咐一些假期注意事项,宣布假期补习名单之类的发言,作为一只从未从年纪前十名掉下来过的任性学霸,松田趁机发发呆是可以被原谅的。   她托腮凝视着仁王的背影,思绪渐渐飘远。   曾经,在国三毕业后的暑假,她跟仁王初次表白失败。印象里当时他们班组织了班级联谊,聚完餐去唱K的时候,借着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她跟仁王表白了;八卦的同学们纷纷在旁边起哄,仁王并没有让她难堪,散了后,在回家的路上,仁王拒绝了松田的表白,那模样很是认真。   顺便一提,松田和仁王是邻居。   重来一遍的话,松田会找个理由推掉班级联谊。   说实话,她现在非常矛盾。还喜欢仁王雅治吗?答案是肯定的,但这种喜欢,早已不同于曾经那份想要在一起,想要一起创造未来的稚嫩心情;经历了多年的爱情长跑,她的心意里多了一份煎熬。随着自己的逐渐成熟,对于爱情,对于婚姻,松田有了更加复杂的想法和要求。   那么……要斩断吗?   松田考虑过关于转学的问题。   有的人,如果再放任自己靠近,只会导致无法收拾的结局。   脑海里成功地被自己搅得一团糟,松田挫败地揉揉额头,回过神来发现老师正瞪着铜铃眼向自己行注目礼。   猛然发觉自己的处境,松田悻悻地端正其坐姿,摆出认真听讲的样子。   “咳!”地中海老师清清嗓子,继续说教,“下学期是国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同学们要抓紧学习,虽然你们大部分选择直升立海大附属高中,但是仍然不可以放松,继续努力。”   “知道了!”全班异口同声。   “都拿到了成绩单的话就散了吧,大家假期愉快,我们新学期见。”   仁王叫住松田,“一起走呗。”   “你居然要抛弃网球部的基友吗?”   “噗哩,我们又不是时刻黏在一起。今天没有活动,跟我同行不好么?我来骑车带你。”   “甭提自行车了吧,”说到革命战友,松田默默地焉了,“我人品不好,下午出门的时候让它牺牲了。”   “怎么回事?”仁王微微皱起了眉头。   松田苦逼地把“车祸”交代了一番。   仁王听完后,无语扶额“……赤也这个二货,你们两个真是绝了,下次小心一点啊。没受伤就好,真当自己皮糙肉厚啊,女孩子不爱惜自己会嫁不出去的。”   “知道了,仁王大人。”松田不自然地别过脸去。   两人下了楼,走到各自的柜子那里换好鞋,仁王从里面拿出一条红色的长围巾缠上脖子,对松田说道:“走吧。”   松田别开视线,仁王戴的红色围巾,是她亲手织的。   事情的起因是她弄丢了仁王放在她柜子里的一条围脖,道歉过后,仁王没有在意,松田却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于是提议赔他一条。这条纯手工的红色围巾原本是仁王的圣诞礼物,松田很早就开始织了,借着【刚好织了一条练手,你不介意我就不花钱了】的理由,她将礼物提前塞给了仁王。   这是国二时期的事情了,没想到仁王一直戴着。   “仁王,我忽然发现,红色一点也不适合你,换一条围巾吧。”松田装作不经意般地开口。   仁王一愣,随即疑惑地看着她。   “啊,抱歉,只是刚好看你带了这个,于是忍不住发表一下意见。不用在意。”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仁王淡淡地说道,“正好我妈帮我买了一条藏青色的围脖。”   “嗯。”   一路再无话。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仁王忽然问道:“白菜,你会直升立海大附属高中吧?”   松田脚步一滞,“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老师今天提到了啊,随口问而已。”仁王的语调懒洋洋的。   松田莫名觉得心头生刺,语气有稍许僵硬:“……也许吧,我还没考虑这个问题。我先进去了,再聊。”   堵住仁王即将出口的话语,松田转身踏进院子里,合上身后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阿尔给各位拜年啦,奉上白毛狐狸一只~~   星星眼~卖萌求包养~   ☆、chapter3.选择   吃完晚饭后,妹妹和父亲展开了一天一度的遥控争夺战,松田颇为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上楼宅进了自己的房间。   从书包里抽出文具袋和练习册,松田开始写假期作业。她一直有个好习惯,那就是放假前三天把假期作业全部写完。   松田今天有点心不在焉,一道数学题演算了好几遍都没得出正确答案,她不禁有些浮躁,松田搁下笔,跑到书房打开了电脑。   对着浏览器首页发了好一会儿呆,她才输入关键字,搜索东京地区的高校简介。   既然她拥有做另一个选择的机会,那么就干脆利落地决定转学吧。鼠标在一串串学校的名字上滑过,松田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东京的冰帝学园上。   按照穿越前的轨迹,比自己低一年级的妹妹松田和花国中毕业后选择了冰帝,也正是在就读了冰帝后,和花的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间接地疏离了她与家人之间的关系。   白菜曾经很想弄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但最终她没能得偿所愿。   和花在国一时就确定好了高中的方向,她甚至还向松田提议过一起转去冰帝,显而易见,松田选择了直升立海大的附属高中。   如今……就由这条线出发吧。   当晚,松田敲响了妹妹的房门。   “和花,”随意地在床沿坐下,“你高中准备考冰帝学园对吗?”   松田和花闻言笃定地点点头,“对啊,你们不是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吗?爸爸也同意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啊?”   “我刚刚上网看了一下冰帝学园的简介,你的眼光挺不错的。事实上,我高中不准备继续驻扎立海大附属了,想去冰帝。”   和花惊讶地望着松田白菜。   “我记得你说……非立海不上啊。”松田白菜骨子里有多执拗她是知道的,自家姐姐决定了的事情很少会变卦,超级讲原则,就算是妹妹,她也经常觉得松田有时候固执得很……老土。   “这个不重要,”松田有些心虚,“我最近改变主意了,先提前跟你说一声,等我决定了再告诉爸爸,你不反对吧?”   “姐姐……你这是肿么惹?”松田和花警惕地跳起来,怀疑的小眼神在她身上转来转去,“说!你究竟是谁?该不会是从宇宙哪个角落空降到地球来的外星人,然后附体到了松田白菜身上吧?你装得一点也不像!”   两人静默地对视了几秒,松田白菜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拎起床上的蓝胖子抱枕朝松田和花扔过去,“你还能再二一点吗?拜托不要搞错重点,有没有认真听我讲话啊?”   “这么残暴,看来是本人没错!”和花不满地将抱枕砸回来,被松田一把抓住,“你自己做的决定,什么时候问过我的意见呀?妹妹我简直受宠若惊……说真的,白菜同学,虽然你以前固执己见的样子很不讨喜,但是现在感觉更违和,快变回去吧。”   松田闻言一愣,随即表情夸张地回敬道:“知道了,我努力会好好扮演不讨喜的姐姐的!”   和花立刻跳起来推着她往外哄,“你果然不可爱,走了走了,我要睡觉了,毕竟你要成为我未来的校友,我得好好消化一下这个事实。”   回到自己的房间,松田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你做决定什么时候征求过我的意见】、【感觉好违和呀】……   松田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家人眼中是个我行我素的人。一直以来,她都把自己放在【懂事的姐姐】这个定位上,在任性的和花面前,松田永远展现着强势的一面。   或许就是这样,前世妹妹才会鲜少和自己沟通吧。松田心里生出小苦涩。   从床上弹起来,她拉开椅子坐到书桌前,房间里熄得只剩一盏台灯。   写作业写作业!让她化悲愤为力量,熬个夜好好清醒一下。   寒假的前期阶段,松田都努力扮演一名宅女——毕竟仁王是邻居,总觉得两人现在的状态见面免不了会尴尬。   事实证明她的感觉是对的,某次父亲支松田出门购买一些生活用品,当松田提着大包小包归来的时候,非常不巧地碰到了仁王,两人一共就说了三句话,“hi~”、“谢谢你帮我提东西。”、“再见。”   期间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都相当干瘪。   不过在仁王一家集体出门旅行后,松田便不用憋屈地蹲在家里了,老实说她并不喜欢当宅女,去公园运动一下,逛逛书店,帮家里去超市采购什么的……松田每天的动态便是如此。   某天下午,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请问是松田同学吗?我是C组的藤井,你的物理课本落在了我们班,可能是考试的时候忘记拿,有空碰个面吗?我可是打听了很久才要来你的联系方式呢。”   松田疑惑地翻了翻书桌,自己的物理书好好地躺在那里,“那个……藤井同学是不是搞错了?我的物理课本没有丢。”   “唉?可是书里夹的书签上写着你的名字呢,所以我就找了你。不是你的话……会是谁的呢?”   “这样吧,我们碰个面。说不定是我熟人的。麻烦你了,藤井同学。”   *   透过便利店干净的落地玻璃窗,松田的视野里,残阳如血。   10分钟前,给他打电话的藤井同学将那本物理书还给了松田,她打开浏览了一下,不费吹灰之力便认出了上面笔迹的主人。   仁王。   给藤井提供线索的书签夹在书本的后半部分,有些泛黄的白色卡纸,用生硬的线条画着Q版的某个白毛小子,毫无疑问这是出自松田的手笔,手绘书签的背面,仁王用钢笔写着“松田白菜”四个汉字。   松田完全不记得这枚书签的由来。   她此刻的心情无比的憋屈。想一想,前世已经缘尽的两个人,在穿越后,你忽然发现种种迹象表明他对你有意思,而你在余情未了的同时还最好装作不知道……   生活真是既坑爹又狗血。   曾经在同一时期,松田还处于追求仁王的起步阶段,现在这算什么?风水轮流转?   无力吐槽。   开学后,松田物归原主。本以为仁王会追问点什么,她也备好了无懈可击的回答,然而,仁王的心思松田完全无法揣测,他没说任何多余的话,道了谢之后,一如既往地捉弄起松田来,仿佛假期里二人的尴尬只是假象。   还有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松田以为自己那辆已经奄奄一息,苟延残喘的自行车,居然被修理厂的大叔妙手回春,重回岗位了,革命战友的再生让松田饱受折磨的心灵明媚了不少。   然后在某次比赛扭伤脚踝后,松田担任起了载仁王回家的艰巨任务。   放学后,仁王就姿态慵懒又大爷地霸占着她的单车后座,指挥着松田白菜穿梭于一道道女生们羡艳的目光之中。   画面很养眼,感觉不美好。   踏着自行车的松田,只要一想到仁王那别有深意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后背,她就瘆得慌。   最要命的是,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有一段下坡,每次松田俯冲而下时,仁王都会无比自然地环上自己的腰,每当这时,松田都会忍不住全身僵硬,险险控制不住车速。   一天回家的时候,仁王望着漫天晚霞,忽然跳下车对松田说道:“后座属于你了,我载你去个地方。”   松田条件反射性地想要张口反对,但是逆光而立的少年,他的轮廓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是那么单薄脆弱,竟然令松田不忍拒绝。   “好。”在她轻柔的声音里,仁王的笑容纯净得像个孩子。   他动作熟练优美地跨上车,松田坐在他身后,凝视着少年骨骼俊秀的背影,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晚风清冷,松田的手心却沁出了薄汗。   “到了,就是这里。”   仁王带她来到了郊外的一条河边,自行车在松软的河堤上缓缓地前进,此时夜色已经升腾而起,两人停在一颗大树下面,夜空之上,瑰丽的晚霞散去后,缀满了璀璨的繁星。   “忽然想看星星,所以带你来了。”仁王的唇角勾起柔软的弧度,望向松田的眼里仿佛装下了整片星空。   松田怔怔地陷入少年倾城的温柔里,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   两人推着车,沿着河堤静静地走着。清澈的河水倒映着漫天繁星,像一条流动的银河。   松田和仁王很默契没有打破眼下难得的温馨气氛,两人一路无话,各自看着风景。   松田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轻轻地开口——   “仁王,我高中决定去东京。选择了冰帝。”   自行车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戛然而止。   仁王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他欲言又止地望着松田,最终低声说道:“回去吧。”   这一刻,仁王的心情无比地压抑。   松田点了点头,稳稳地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仁王麻木地踩着踏板,看着车子沿着来时的路,驶进浓郁的夜色里。   身后的手指隔着衣角,紧贴着自己的皮肤,仁王看着华灯初上的城市逐渐逼近,忍不住想,多希望他和松田可以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   永远都不要停。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小压抑,不过过完下章就会明朗许多的~   附上花轮与皇帝的欢脱文地址:   喜欢就收藏吧~~      ☆、chapter4.触及   三月初春,阳光乍暖。   又是一年毕业季。   立海大的大部分学生都选择了直升附属高中,不过是搬到隔壁的校区里,相比于其他学校,立海校园里少了悲伤的离别氛围,多了热烈的青春的激情。   因为毕业时有个经典浪漫的传统,那就是这一天少年少女们将会放下矜持,去求得心上人衬衣上的第二颗纽扣。   对于立海大的明星社团——男子网球部的正选成员来说,觊觎他们纽扣的军团人数可是十分强大。毕业典礼一过,校园里成群结队的女生便朝幸村真田柳生仁王等人疯狂涌来。   “呼……呼……好可怕啊,那些女孩子平时明明矜持又可爱,今天表现得也太疯狂了吧……”丸井文太躲在教学楼杂物间的空桌底下,目送着狂饭远去过后,他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蹑手蹑脚地溜出门外。   柳生和幸村也被女孩们缠得不可开交,连威信最盛的铁拳皇帝真田弦一郎也没能幸免于难;刚才丸井被追着跑的时候,他正好看到真田跑进了旧礼堂里,该处可是没有后门的,看着那些真田饭将礼堂围堵得水泄不通,丸井在心里默默地为真田点蜡。   不过……怎么没有看到仁王?   被丸井提及的人物此时正躺在学校后面被废弃教学楼的天台上,20分钟前,毕业典礼即将结束的前五分钟,仁王以上洗手间为理由提前离场,躲到了这里;随着毕业典礼的即将结束,他不可能感觉不到女生们看向自己,准确地说是自己的扣子时,眼里若有若无的森森绿光;为了避免被生吞活剥,仁王机智地远离了是非之地。   这栋教学楼平时租给了社团做活动室,期末考试后,活动室便关闭,鲜少有学生会来这里,仁王枕着手臂,盖着阳光,正好清静清静。   校园里伏击大队此起彼伏,少女们的脸上皆弥漫着【不拿到男神的纽扣誓不罢休】的坚定信念;松田白菜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僻静的旧教学楼。   后退几步仰望天台,从这个角度看,依稀可以看到护网栏内搁着一个脑袋。   是谁在那里?松田好奇地拐进了教学楼,顺着楼梯爬上去,正好自己也可以找个人聊聊天,一起避避风头。   通向天台的铁门被松田“咯吱咯吱”地推开,一阵清风迎面袭来,撩起她的碎发和裙摆,松田的视野顿时豁然开朗。   少年慵懒地躺在明净的蓝天下,衬衣迎风而动,扬起的衣角白得发亮。   松田仅凭他一头细碎柔软的银色发丝便能知晓少年的身份,没想到是仁王。   他抬起一只手臂遮住了眼睛,安安静静地睡在温暖的阳光里,松田脚步一顿,转身下楼,轻轻地带上门。   可能是真的在小憩,仁王的声线懒懒散散的,甚至带着轻微的鼻音,“不上来歇歇……?这可是学校里仅剩的净土。”   松田犹豫了一下,又重新拉开门走上了天台。   仁王将身子翻向外侧,望着远处的风景,听到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微微偏头,仰视着款款而来的松田。   三月的阳光安静又温柔,细碎的光线自少女的头顶铺洒而下,给她的微微清冷的轮廓裹上一层柔光。毛茸茸的碎发贴在白皙透明的皮肤上,松田每走一步,裙摆翻飞,整个人如从画中来。   仁王微微眯起了眼角,透过少女沉静的深蓝色眼睛,他看到自己深陷在她眼底的潮汐里。   “发什么呆?”松田在仁王的旁边一屁股坐下,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要到了心上人的纽扣么?”   “纽扣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话说我看到你的基友柳生了,难得看到他狂奔的样子,平时那么斯文~”   “噗哩。他们肯定被追得很惨,希望搭档好运。女孩子们真是神奇,一到毕业就一反平时羞涩文静的样子,为爱疯狂的模样让我都有点不敢面对了。”   “有什么关系,毕业意味着过去了三年,给自己三年来的暗恋一个结果,不是很值得纪念吗?”松田抬头望着纯粹的青空说道。   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只有年少的时候才有勇气做不求结果的事;无所畏惧,一往直前,这就是青春。   “年轻真好呐~”作为重生一族,松田忍不住感叹道。   “不要擅自把自己定义得很老,”仁王忍不住伸手弹了一下松田光洁的额头,“今天可是我作为你的同班兼校友的最后一天,有个请求。”仁王从口袋里摸出一封别致的浅紫色请柬,“冰帝的毕业舞会,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伴?”   “我可以拒绝吗?”松田无奈地看着仁王。   “不可以。”对方猛地起身,俊俏的脸蛋在松田眼前瞬间放大,两人的鼻尖险险地蹭了一下。   “不准你拒绝哟。”仁王的语气带着丝丝戏谑,近在咫尺的眸子里,却乘着满满的认真。   松田一怔。   “我知道了,就看在这是你最后一天当我同学的份上,我勉强答应吧,仁王同学。”呆了几秒,松田站起身来。   *   松田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答应了仁王的要求。   晚会前的准备工作实在是麻烦。   选礼服,化妆,弄发型,每道程序都漫长而琐碎,尽管好友花轮和松田和花第一时间承包了松田的这些杂务,但她们俩,尤其是妹妹和花的强迫症只会令她更煎熬。   “这不是很好吗,参加冰帝的舞会,不仅可以提前熟悉校园环境,还能够看看俊男美女养眼,别苦着一张脸啦,老姐。”   “就是,白菜,皱脸容易变老哦!”花轮。   “……”松田,“求你们快点帮我搞定,ok?再被你们这么折腾下去我会折寿的!”   “绝对不能让你马马虎虎去参加舞会!”×2   “……”   等松田和仁王光彩照人的站在冰帝的礼堂里时,已经是五个小时以后。   宽敞明亮的礼堂里,到处是光彩照人的少年少女。按照惯例,等冰帝学生会会长迹部景吾,即这次舞会的主人跳了开场舞后,她便要和仁王进入舞池与自己的男伴跳第一支舞,之后便可以接受其他男生的邀请。   离开场还有一会儿,松田跟仁王打过招呼后,独自走到会场的某个角落里,拿着一杯果汁小口啜着。   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穿高跟鞋的时候,被束缚在华丽的礼服里,每走一步路都必须端着架子,却还是跌跌撞撞,看起来狼狈不已。穿习惯后,松田已经能够踩着高跟在离上班打卡只剩几分钟时健步如飞,战胜大批平底鞋,在现在这样正式的场合,她亦可以保持着娴熟的姿态,将高跟鞋踩得优雅熟练。   所以当忍足侑士与松田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被松田挺拔动人的背影吸引,忍不住多看了这个女生两眼。   松田身着深蓝色的小礼服,传统的背心裙款式,胸口处稍作点缀,掐腰撒摆,裙摆铺在膝盖上,缀着一层柔软的薄纱。   她被包裹在简单细致的裙子里,整个人被衬托得白皙柔软,线条优美,踩着高跟鞋的背影聘聘婷婷,来自于中学生的青葱气息里,混合了一丝独属于松田的自信从容。   相当的吸引人。   忍足的目光追随着松田,思肘着要不要上前搭话,学弟凤长太郎忽然跑过来说道:“忍足前辈,迹部前辈在找你呢。”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那个女生绕过一棵柱子消失不见了。   当松田喝完最后一口果汁时,舞会正式开始了。   被称为冰帝国王的迹部景吾,是名气场强大且非常养眼的美少年,受妹妹所托,松田从手包里摸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一身黑色礼服的迹部,低调将他收进相机里。   仁王刚好看到这一幕,取笑般地扬起了嘴角。   一曲优雅的华尔兹结束后,迹部带着他的舞伴离开了舞池,音乐响起,仁王带着松田滑进舞池里。   换上正装的仁王,将雅痞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不论怎么穿都不容易出错的黑色西装,套在他身上仿佛带上了些许的小心机,使不羁和沉稳的气质融合得恰到好处。   松田承认自己被仁王惊艳到了。   印象里最近一次看见仁王穿正装,还是在他的订婚宴上,彼时的仁王已经完全蜕变成了熟男,反而没有现在的惊艳。   两人还算挺有默契,共舞的画面称得上是赏心悦目。   进行最后一个旋转动作的时候,仁王忽然微微用力,松田撞进他的怀里,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唇瓣滑过自己的额头,留下温热而青涩的触感。   松田惊讶地抬头,一曲已经结束,仁王拽紧松田的手,拖着她一起快步走出会场。   室外空气清凉,仁王绅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松田身上。   “干嘛?”松田白菜觉得自己越来越跟不上仁王的思维了。   “告白。”仁王平静地回答道,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瞳仁里潮汐汹涌。   “哈?”松田被他的回答惊呆了,什么情况?   “我说,”仁王低下头来,迎上松田诧异的视线,他的双手紧紧地抓住松田的肩头。   “我喜欢你。”   有什么在松田耳边轰然炸开,等她冷静下来时,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仁王的声音。   他居然说——   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顶锅盖】要和大家说一件非常抱歉的事情   开坑的时候,阿尔原定的是忍足CP,但是通过对前几章女主和仁王的互动描写我对这一对特别有感觉。   昨晚思考了一下剧情线和两位王子各自与白菜的互动,愈来愈觉得狐狸和白菜之间特别默契。   所以把狐狸改成了男主。   对于为了小狼和女主来的小天使们,非常抱歉。忍足君依然是故事里非常重要的部分,阿尔不会炮灰他不会让小狼领便当,如果你们愿意继续看下去,非常感谢。   ☆、chapter5.转身   “我们分手吧。”   回忆就像长镜头,越拉越远,时隔好几年。   同样是像现在一般月明星稀的夜晚,松田刚刚逃离充满硝烟的战场,却又面临着另外一场决裂。   尝试过失恋的滋味吗?   没有传说中撕心裂肺地痛,但比那更加难受。接连不断的家庭矛盾,让松田觉得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仿若指尖流沙,每分每秒都在失去。   少年沉默地埋头倚在冰凉地墙边,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夜色模糊了他的表情。   松田垂在身侧的手,缓缓地,用力地握紧。这一刻,她是想哭泣的,想如同往常一样扑进仁王的怀里,可是少年已经宣布,他已是不属于松田的风景。   安全感呼啸着从她的体内抽离,如果自己的体内确实存在灵魂这种东西的话,那么它的模样应该空白无力的吧。   为什么?为什么要分手?   现在面临仁王的告白,她同样只想问——   为什么?   仁王低柔地注视着松田的眼睛,他望着少女眼底的惊愕褪去,眸子里涌起一层自己看不透的雾气,这一刻,被称为欺诈师的仁王,心底竟有丝丝不安蔓延开来。   他松开白菜的肩膀,轻轻地后退一步,自嘲似地打破沉默,“呀类呀类,是我的人格魅力不够还是你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居然半天不给出回应。”   张口想说抱歉,松田却发现喉咙里根本无法发出声音;【我也喜欢你】,这样的回答,更是令她说不出口。   真丢人啊,松田白菜。   挫败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松田试探性地开口:“仁王……”   “找到了!仁王前辈原来你在这里!柳生前辈在找你!”一道咋咋呼呼的嗓音忽然从天而降,话音刚落,切原便从花丛后冒了出来。   看到仁王和松田之间气氛微妙的样子,切原瞬间反应过来,心虚地望了一眼自家前辈,他悻悻地挠着头发嗫嚅道:“松……松田学姐你也在啊,哈,哈哈,今晚的天气真好……”   仁王扔给切原一个【我马上就来,你给我速度闪】的眼神,视线对上,切原立刻屁颠屁颠地跑路了,仁王无奈地抹了一把脸,“搭档传唤的真不是时候……我先过去了。”   “去吧。”松田朝他煽动着手背,样子像在赶小狗,“以后不要轻易丢下你的基友了哦,会遭报应的。”说完,不忘把外套甩给仁王。   仁王帅气地接过搭在肩膀上,走出几部后,他又回过头来,神情认真郑重。   “刚才的事,你可以慢慢考虑哟。白菜,仁王雅治可以是你的男朋友,也可以是你的好朋友,其他的身份我不接受。”   “如果你不喜欢我喜欢你,那么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松田看着仁王的身影被逐渐淹没在会场璀璨的灯火里,她忽然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般跌坐在花坛边上。   伸手拍了拍胸口,她更像在喃喃低语:“拜托……仁王雅治你以后不许用那种纯情的眼神看我!”   松田自以为穿越后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只要逐渐远离仁王,避开两人的往事就好,但是事实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这剧情简直是神发展,她做梦都想不到仁王会主动表白!还是在国三毕业!   可见此刻的松田心情受到了多大的波动,感觉自己走路都要漂浮起来了。   好在经过多年的历练,松田学会了熟练地伪装,一直到舞会结束,旁人都没看出她有什么异样。   “迹部大人真是帅呆了!”和花抱着松田的手机不断地蹂躏着她的床单,毫无节操地舔屏。   松田嫌弃地看着鸠占鹊巢的某个花痴的女人。   “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啊,啧啧,少女矜持点可好?”   “迹部大人实在太有魅力了!忍不住脸红心跳好吗!姐姐,舞会玩得还开心吗?你都和谁跳了舞?”   松田端着一杯绿茶在床沿坐下,“就那样啦,等等……和花你非冰帝不可的理由该不会是……”眼神瞟向手机屏幕上的华丽少爷。   “啊,就是你想的那样。”面对松田的视线,和花故作镇定地回答道,脸颊却诚实地烧了起来。   “你还真是纯情呐——”白菜恶趣味地拉长声线,将妹妹盘起的发丝揉成一团糟。   “我可是知道的!”和花逃离松田的魔掌,昂着下巴说道:“你和隔壁的仁王哥哥有JQ吧~~不要妄想撇清关系,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犯罪的开始。”她神秘兮兮地凑近,“你今晚的男伴是他吧,怎么样,心如鹿撞了吗?”   “……”松田,“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八卦?”   “来个玩笑嘛,”和花耸耸肩,“反正你就要去东京上学了,就算有JQ也没时间继续发展。”   确实。   白菜起身将妹妹推出房间,“说够了就回去睡觉吧,整天这么唠叨会容易变老的,晚安。”   “啊!我忘了说,爸爸叫你去书房……”   书房里,松田贵树正坐在电脑桌旁的靠椅里打电话,白菜进来的时候,他刚好挂断。   “你来的正好。”贵树示意她在身旁坐下。   “已经决定了是吗?去冰帝。”   “嗯。”松田沉默了几秒钟,笃定地回答。   “好,就这样吧。刚刚给真奈打了电话,你去上学的话暂时寄宿在她们家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若是觉得太麻烦她,我同意你两个月后搬出去。很久不见你表弟了吧?听说他也在冰帝上学。”   “您都安排好了?太感谢了。”松田贵树从来没有拒绝过白菜的合理要求,就像她忽然决定转学去东京一样,贵树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也没有问她理由。   对于这位善良宽容的养父,白菜一直心存感激。   “我是你的父亲,下次不要这么客气了。”贵树轻笑着握了握白菜的手,“时间不早了,晚安。”   “晚安。”   *   转眼间四月将至。   松田背着书包,拖着行李箱伫立在车站川流不息的人群里,静静地等候着列车将她带走。   人声嘈杂,隔着老远的距离,松田仍能看见花轮急匆匆地挤进门口,一边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一边踮着脚尖朝似是而非的人高调挥手。   就知道她会来,松田的嘴角不禁上扬了一些,拨通好友的手机,她朝花轮的方向挥了挥,“嘿~girl,这里呢。”   花轮立刻风风火火地杀过来将她抱住,“蹭蹭!我来了,你就要走了,人生真是寂寞……”   松田有种剧透的冲动,你高中忙着追真田呢,即将见色忘友的家伙。   “我说,你这么情深似海的抱着我,画风太百合了,求放开好吗?”   “真是无情的女人,”花轮环视四周,“只有我一个人来为你送行吗?好凄凉!”   “够了吧,和花要来的,被我阻止了;我是去求知的,不是去送死的,ok?”   “知道啦,”花轮撇撇嘴,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我还有事情,不能陪你到上车了,抱歉啊小白菜。”   松田不以为意地甩甩手,“该干嘛干嘛去吧,孩纸。”   “白菜,”花轮临行前忽然握紧她的手,“你要好好的啊,一定。”   好友的眼眸深处沉淀着包容和关怀,松田轻声回答道:“嗯,我会的。”   望着花轮离去的身影,松田忽然后知后觉地涌上少许的感动。重新回到这么多年前,好友依然如故,这份熟悉感让她心安。   一道俊秀的身影从柱子后的阴影里绕出来,四目相对,竟是无言。   “仁王?”还是松田先打破了沉默。   “你的做事风格很伤人哦,白菜小姐,”标准的仁王式慵懒语气,令松田觉得心里干巴巴的。   “大脑发热做的决定,我现在还没冷静下来呢,你是来送行的吧,谢谢你仁王君。”弯出轻松又礼貌的微笑,松田自然地接话。   仁王没有再说话。   人潮开始向这边聚拢,列车滑进车站停稳。   “我要走了。”松田拿好行李,被卷进涌向车门的人流里,她向后张望,仁王静止在纷乱之中,神色是她看不透的平静。   “再见,仁王。”   车门缓缓合上,松田转身往车厢里面走去,这时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双肩被白皙细长的手指捏住,她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   仁王的气息聚集在耳畔,世界喧哗,他的声音却那么清晰沉重——   “你走,我来送你;你来,我去接你。记好了。”   松田震惊地回头,只看见身后是聚集着一群和她一样离去的人们,车门闭拢,少年的发丝和衣角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列车呼啸而去。   松田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一排排树木向后退去,她有种冲动和它们一起风中凌乱。   这纠结的人生。   松田白菜喜欢计划,讨厌太过复杂和超出掌控的事物,这倒不是因为她又多么强烈的控制欲,而是面对一些突发情况,松田容易大脑短路。就这一点而言,花轮比她好多了。   好友的宗旨是,当你遭受来自生活的森森恶意时,最好的办法是顺其自然,不然你可能会越办越糟糕。   松田深吸一口气,来吧,让意外来的更猛烈些吧!   这一次,她要好好看清楚,那个少年身上还有没有自己的深深执念。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关西狼登场~~   仁王真的好有爱【捂脸】      ☆、chapter6.乌龙   四月的东京,天空明澈,春意正好。   松田拖着行李从车站出来,伸手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刘海,四处张望起来。   之前特意和真奈阿姨通过电话,对方说派自家儿子在车站外面接应她。   松田很快就发现了自己那许久未见的表弟——跟几年前一样,他仍然保持着一头蓬松的浅棕色卷发,印象中那睡眼惺忪的样子完全没有崩坏。   松田朝树下歪在椅子上的慵懒身影挥了挥手,喊了一句,然而对方似乎屏蔽了周遭的杂音,并没有理会。   她无奈地走过去,“慈郎,起床啦。”   少年终于有了反应,从梦境的边缘游离回来,揉着眼睛软软地应道:“好久不见,白菜……你到了的话,我们回家吧。”   撑起身体向前走了几步后,芥川忽然反应过来,抓了抓头发转过身,“我来帮你拿行李吧。”松田哭笑不得地把行李箱递到他手里。   不远处的花坛内,蹲着两只鬼鬼祟祟的人影,他们的大半个身子被遮挡在巨大的报纸后面;纸张上大洞内咕噜噜转动的眼珠显得分外诡异。   “真的假的……那个人确实是慈郎没错,不过怎么看怎么奇怪啊!”红头发的少年低声对身边聚精会神的搭档嘟囔道。   “表现的不错嘛,居然有帮女生提行李的自觉,”深蓝色头发的少年嗓音低迷,带有浓厚的地域色彩,“他们好像要去地铁站?我们走。”   “喂……”红发少年被迫追随着同伴的脚步,举起报纸跳出花坛,在众人五颜六色的目光里佯装低调地移动起来。   松田一边打量着周围地环境,一边配合着身旁的慈郎匀速前进;虽然很久之前就见识了少年那来自异次元的行为模式,白菜还是觉得用天眼走路的芥川特别神奇——以这种昏昏欲睡的状态能够独立行动,还可以不迷路……绝对是睡神的境界啊。   慈郎带领松田熟练地买票上了地铁,坐下来后,松田抬头仔细地研究着对面的站牌,本来以为芥川会利用坐车时间眯一会儿的,没想到他打了个哈欠后,居然和自己聊起天来。   感到不可思议的不止有松田一个人,隔了几米远的斜对面座椅上,换了一张报纸的二人组密切地注视着松田和慈郎的互动,边观看现场直播边发射弹幕——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慈郎精神的时候在和女生对话我觉得很不可思议……”by红发少年。   “原来这家伙除了对丸井和迹部,还是可以和花季少女正常相处嘛……要快点成长啊,不然慈郎那家伙就太天然了。”推了推眼镜的蓝发少年。   “说到丸井……”红发少年的头上忽然垂下一排黑线,“喂喂,我们现在的状态是不是似曾相识啊!”   “哈?没办法,最近慈郎这家伙状态太低迷了,今天还早退。所以迹部才派我们过来看看啊。”蓝发少年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可是重点不是这个……“侑士,你真的完全不觉得吗?我们这样很奇怪啊喂!为什么我一定要和你鬼鬼祟祟地偷窥啊!”有什么不对吧!   让我们打开上帝视角看一看。从忍足和向日举着有孔的报纸(←冰帝天才的秘密道具)坐上车开始,方圆十里内的乘客都给了他们跟变态同等的待遇——这还不是最心塞的,让人抓狂的是,当有些人“不经意间”发现报纸下亲密挨着两个美少年时,那种意味深长浮想联翩的粉色表情真是让向日各种忍辱负重。   关键是,为什么搭档忍足会毫无反应?!   就算是迹部拜托的,顶着【关心队友】名义的“任务”,你也太专注了点吧!   两人的小骚动再次引发了新一波的关注,忍足竖起食指示意向日低调一点,然而松田和慈郎的视线还是双双凝聚了过来。   “……”松田,“或许是我的错觉?在看我们这边吧?”   慈郎也睁大眼睛认真地看了一眼,“好像真的是耶!”   不知为何,松田白菜有点想笑——电视剧里用坏的老梗了,躲在报纸后面偷窥跟踪什么的……上面戳开的洞也太招摇了,她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视线相撞时对方微微别扭的心虚……   “我觉得我们已经暴露了,侑士。”向日倍感丢脸。   “额……”忍足欲发言缓和一下气氛,一根胖乎乎的手指忽然伸进来戳在了忍足的平光镜上,二人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小胖子便钻进了两人的阵营。   “咦!蜀黍你在干什么??”嘹亮的童声回荡在安静的车厢里。   小胖子天真无邪地看了僵硬的忍足和向日一眼,好奇地卷走他们手中的报纸,“麻麻快来看!这里有两个奇怪的蜀黍!”   呼啦啦——某两只风中凌乱。   一番手忙脚乱后,孩子的母亲万分抱歉地将小胖子拖走;无比做作地跟狐疑的慈郎打过招呼后,忍足总算勉强将自家天然系的队友蒙混了过去。   只是来自慈郎身边少女默默憋笑的视线,却让他无法忽视。   松田也觉得自己的表情有点失礼,她努力调整了一番自己的面部表情后,主动向中二的偷窥二人组打招呼。   “你们好,我是慈郎的表姐松田白菜。”   “唉,原来你是慈郎的亲戚啊,我是这家伙的队友向日岳人。”   刚开始看到向日走过来的时候,松田还在感叹【好清秀的少年】,可爱的妹妹头,细致的五官和肌肤,却又和向日那典型热血漫少年的声线意外的般配。   旁边的蓝发眼镜兄看起来幽默又斯文,“你好,我是慈郎的队友忍足侑士。”   居然是关西腔,作为一枚声控,忍足迷人的嗓音让松田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听闻松田是冰帝的新生,忍足向日和她聊了起来,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冰帝的校园生活。   到达芥川家的时候正是午后,芥川真奈将松田亲切地迎进屋子里,“好久不见了~白菜。”   “好久不见真奈阿姨,今后要麻烦你了。”松田乖巧地跟着芥川妈妈上楼,走进客房里。   “不要这么客气啦,你睡这个房间吧,我已经整理得漂漂亮亮了哟。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找我,你先清理东西吧,我去厨房做点吃的。”   “谢谢阿姨。”微笑着目送芥川真奈带上房门,松田将行李拖到床边,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从前真奈住在神奈川老家的时候,她就非常疼爱懂事的白菜,听闻松田要寄宿她家,真奈很用心地把客房布置成了舒心可爱的女生卧室。   壁纸床单和窗帘都是松田最爱的浅蓝色,房间面积很可观,不仅容下了一张size给力的大床,还摆放了衣柜书桌和懒人沙发垫——真是令人幸福的搭配。   将行李箱摊开,松田有条不紊地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放置好,真奈敲门进来,把寿司和果汁摆到房间的书桌上,“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就不打扰啦。冰帝的校服我帮你领回来了,挂在柜子里,白菜记得试一试哦,希望尺寸没有拿错。”   “太感谢了~”   比起立海端正规矩的女生制服,冰帝学园的校服是意料之中的文雅精致,棕色外套,格子短裙的设计张扬着少女的小甜美和小俏皮。   试穿了一遍后,确认尺寸无误,松田换上简易舒适的t恤,将新制度整整齐齐地摆在床头。   打开手机,给家里报了信后,她盘腿坐在地上,一边啃着寿司卷一边翻阅冰帝的新生手册,期间还去上了个厕所,回来便发现手机上多了三条简讯。   首先是好友花轮的问候信息,简单地询问了一下松田的情况;然后是妹妹和花的乱七八糟任务单,什么【记得帮我多拍几张迹部大人的美照,如果能够录到球场版的更好啦】,还有【要经常汇报在冰帝的校园生活,听说有后援团之类的,你要不要替我去试试水?】以及【论坛里说冰帝的老师超级严格耶,姐姐体验了后要给我反馈啊。之前看到校园里很多漂亮的女生,化妆超棒的,你说我要不要再学习一下彩妆呢?】   松田面对八婆的妹妹,忍无可忍地回复道【认真学习!!!】   最后一天短信是仁王发来的,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安全到达了吗?   脑海中忽然响起别离时,仁王温柔但坚决的承诺。   你走,我来送你;你来,我去接你。   潮汐翻涌上来,水波密密地席卷着松田的心脏。她叹了口气,嗯下键盘,将句子打出来又删除。   最后,写下【嗯,我到了。】点击发送。   没想到仁王光速回复了过来,【说实话,把你一个人丢在花花世界里我很不放心啊。不要被奇奇怪怪的人拐走。】   正在喝果汁的松田华丽丽地喷了。   【喂!!请不要用父辈的口吻对我讲话,谢谢。】你才是那个最奇怪的人!   【上次我就想吐槽了,你该不会喜欢迹部那种类型吧?】   【是和花拜托我的……我没必要跟你解释吧?】   【之前还在想如果白菜你因此而做了冲动的事情的话,嗯,放心了。】   仁王耍起嘴皮子来松田总是甘拜下风。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白菜在各种暴走和无力吐槽中和仁王聊到了晚饭时间……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简直要捶胸顿足,太逊了松田白菜,你就是这么疏远仁王雅治的?   为了防止自己再次被扰乱,松田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关掉了手机,化悲愤为食欲,饭量把慈郎和芥川叔叔都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新学期快乐~~   关西狼终于正式登场啦,虽然是这样逗比的打开方式【笑】   所有看文的读者,我爱你们~   潜水的各位冒个泡让阿尔勾搭一发可好?   ☆、chapter7.冰帝   今天是报道日,松田早早地起床洗漱,对着镜子将制服整理得一丝不苟。   和芥川家的成员们道过早安,松田在餐桌旁落座,安静地享用着真奈阿姨准备的美味早餐。   芥川叔叔是位性格随性的大人,此刻正靠在椅背上读着报纸;慈郎梦游般从楼梯上下来,拉开椅子窝进去,揉着眼睛懒懒地向大家说早安。   “白菜,你和慈郎一起去学校吧,顺便让他带你熟悉一下交通路线和校园环境;这孩子性子不急,等你熟悉了,以后一个人行动更方便。”   “好的,今天就先麻烦慈郎啦。”   真奈笑着望向慈郎,“你有在听吗,慈郎?”   芥川呆呆萌萌地戳着土司片,被母亲点名后,挠着自己的一头卷发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啦。”   真奈不动声色地把一片抹着芥末的面包片塞进慈郎的嘴里,“真的听清楚了吗?”   后者的瞳孔猛然放大,一边张大嘴巴使劲扇风,一边鸡啄米般频频点头,“水水水——妈妈我知道了!”   松田同情地将一杯凉开推过去,获得芥川感激的眼神一枚;看着芥川叔叔见怪不怪的样子和真奈阿姨腹黑的笑容,她默默的汗颜了一把。   托自家妈妈的福,慈郎迅速地解决掉了早餐,和松田一起乘公交车到了学校。   冰帝学园是包含了从幼儿园到大学的直升制私立学校,自从三年前迹部家的少爷空降改造之后名声大振,因为其优良的教学设备和师资资源而被传为贵族学园,通常给人高贵冷艳的初印象。   其实冰帝的门槛没有那么高,比起同在东京的樱兰高校而言,冰帝学园的校内氛围远没那么夸张,与传统的贵族学府对比起来要亲切很多。   在宣传栏上围观到了分班表后,松田和慈郎在教学楼的楼梯口分道扬镳;右拐直走,她推开高一A组的教室门走了进去。   教室里的人稀稀疏疏的,几个女孩子挤在后排座位聊得热络;座位表贴在黑板旁边的宣传栏里,松田走过去确认完自己的位置,独自在靠窗的倒数第二个座位坐下来。   这里视野很好,冰帝的大半个操场都收尽眼底;校园里种了很多樱花树,现在正是落英缤纷的季节,身着英伦风制服的少年少女们结伴穿梭其中,画面十分具有生命力。   发呆期间,又有一波学生勾肩搭背地推门而入,看样子是从国中部直升上来的男同学,后排正在积极讨论的女生们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到熟人立刻打成一片。   班级内起码有一半的学生是直升的土著成员。   教室逐渐被填满了,除了松田的前后左右依然空空如也;偶尔有几个看向这边的女孩子视线和松田对上,皆是礼貌的一笑。   离班会时间还有10分钟的时候,松田的前桌终于从容不迫地出现了,对方是名留着浅蓝色短发,刘海三七分的眼镜少年,看起来苍白清秀,给人一种性格清高寡淡的既视感。   松田友好的主动伸出手,“初次见面,我叫松田白菜,请多多指教。”   少年轻轻地回握了一下,微微颔首,“你好。”半晌,忽然反应过来,扶了扶不透光的圆框眼镜,“我叫白岛淳。”   语毕,白岛斯文地转身坐下,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厚重且高大上的书籍静静地翻阅起来。   与此同时,松田的后座风风火火地从教室门口一位高大的男生胳膊底下钻了进来,将书包帅气地甩在了松田身后的课桌上。   “还好还好——今天没有踩点不会迟到~”明亮甜美的嗓音,少女和松田身高相当,深紫色的长发束成马尾绑在脑后,她敏捷地窜向座位时,黑色的细长发带随着身姿上下甩动着。   好直率的女生,松田颇有好感地看了她一眼,对方捕捉到来自前桌的视线,热情地咧嘴一笑,“嗨~前座的美少女你好~”   “初次见面,”松田淡去几分疏离,亲切地自我介绍,“后座的美少女,我叫松田白菜,以后请多多指教。”   “哇哦!”话音刚落,少女一跃而起,倾身握住松田的双手,灼灼的目光颇有一种知音难觅或者是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你叫白菜对吗?大白菜的白菜?”   “额……是的。请问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我只是太开心了!”对方夸张地擦着热泪,“这都是缘分呐,食物大家族终于又迎来了一名新成员~~我必须要郑重地自我介绍一下——少女我叫藤川紫菜!没错,就是紫菜包饭的那个紫菜,我诚挚地邀请你加入我们食物大家族!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哈……这个……”松田被热情的藤川炮轰得晕头转向,只知道对方的名字也是一种食材……   “唉,瞧我。嘿嘿,白菜你不要急,慢慢考虑就好。”藤川少女自来熟地拉着松田唠嗑着,二人交流了一番各自名字的由来后,松田得知藤川的爸爸是名厨师,她还有位双胞胎哥哥叫作慕斯。   这场来自异次元的友好会谈终结于松田的同桌和同桌好友的登场。   作为网球名门,冰帝学园的男子网球部自然属于明星社团,每一位正选队员都人气值爆表,拥有大波的追捧者和不俗的影响力。   此刻踏入教室的三人,正是冰帝国中部网球社的前正选——忍足侑士和迹部景吾,还用存在感非常醒目的,立于迹部身侧的大个子少年,松田记得他叫桦地。   女生不再高声调笑,教室里喧闹的氛围沉寂了片刻后,大家再次开口,气氛温和了许多。   迹部的气场实在太强大了,少年姿态优雅且张弛有度的模样让人无形中心存尊重,不敢冒犯,自然而然将其视为主角。   有几个女生兴奋地捂着嘴,却不敢上前搭话;倒是有一个妹子羞怯地对忍足说道:“好……好久不见了,忍足君。新学期请多多指教,”犹豫了片刻,“迹部君也是……”   “好久不见了,秋庭同学。”忍足的笑容恰到好处,迹部颔首示意了一下,兀自拉开第一排最中间的座位坐下,桦地将书包递给他后,走到了这一组最后。   忍足提着书包来到了松田的旁边,瞟了一眼走道对面的邻桌,忍足率先开口,“又见面了,你是慈郎的表姐松田桑吧?没想到我们会成为同桌。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忍足君。”   前世高三那年,仁王和忍足进行了一场非常精彩的比赛,松田全场围观,对冰帝的这位天才少年印象异常深刻。   深不可测,进退自如,看起来总是游刃有余的英俊男生,身上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或许天才少年们都拥有这种特质?   正神游着,班主任老师优雅地踏上了讲台,终结了漂浮在教室内的窃窃私语。   过耳的酒红色短发斜分开来,发尾卷起;女老师身形修长清瘦,说话的频率从容不迫,“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我是各位今后的班主任池尾神代。”   说完,在黑板一角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以后有问题请尽管来麻烦我,不过请不要拨打骚扰电话。”   教室里严肃的气氛顿时被打破,传来一片轻笑声。   池尾的嘴脸也带上了淡淡的微笑,接下来,她干净利落地带领着大家将开学班会的流程走了一遍,并且全班迅速地通过了迹部的班长提案。   然后他们就提前解放了。   慈郎要参加社团活动,松田拿着交通卡先行一步,刚刚走出校门,和花便打来了电话。   “姐~姐,你报完到了吧,感觉怎么样啊?”   “你真是闲啊,干脆在我身上装个摄像头吧,啊?”   “跟我说一说嘛,我很好奇啦~和同学相处的好吗?大家亲切吗?告诉我告诉我嘛——”   松田只好将所闻所见娓娓道来,“挺好的啦,遇到了很亲切的妹子。”   和花听说迹部是松田的同班同学,激动不已。   松田为了避免遭到某花痴的声浪波及,将手机举得远远的,没想到正好撞到了后方匆匆而来的少女身上,松田忙挂断电话,“非常抱歉,你没事吧?”   “没关系。”眼前这位棕色长发的娇小女生,不正是同班的秋庭吗?   近距离仔细看,松田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些细碎的片段……和花!她是后来与和花交好,又不知为何而决裂的秋庭结衣!   和花曾经在冰帝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就是从她和秋庭成为朋友开始的……   松田情不自禁地拽住了秋庭的手腕,即将离去的少女惊讶地回望了松田一眼,“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啊,抱歉,你的钱包掉了。”瞟到地上躺着一只粉色的钱包,松田忙机灵地说道。   “谢谢。”   松田若有所思地目送少女的背影渐行渐远。   没想到,来冰帝的第一天居然就抓到了零碎的线索;松田的目光变得锐利,那么就先从秋庭开始吧。   她一定要揭开当年矛盾的内幕。   冰帝学园啊……对于以后的校园生活,开始期待起来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就收藏吧~   ps.小天使们,我对你们爱得深沉~   ☆、chapter8.善意   因为心中的小宇宙开始熊熊燃烧,松田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然后优雅的……失眠了。   在公交车上稍稍眯了一会儿,到达学校的时候,松田终于冷静了下来。   俗话说得好,当人处于大脑充血的状态时,考虑问题通常容易脱线;不过是早自习的时候,不小心重新思考了一番冰帝揭密之路,松田便后知后觉地发现几个很严肃的bug。   之前提起过,她要从秋庭结衣入手,弄清楚和花在学校发生的事情,那么问题来了——   首先,松田肯定是不想重演过去的,所以重生之后她想方设法想要地改变原来的轨迹;但是问题就在于,白菜重生的目的不单单是改变过去,总得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小心翼翼地避开障碍吧?   偏偏松田对于这个来龙去脉很模糊。现在她知道了秋庭是矛盾的因素之一,那么自己肯定不会放任和花与秋庭交往——也就是说,如果阻止了和花与秋庭接触,那她如何知晓当年发生了什么呢?   松田整个人都焉了。松田白菜啊松田白菜……一次重生,不仅被仁王弄得手忙脚乱,连智商情商也跟着身体缩水了。   亏自己还敢在上一章结尾凹气场,真是丢脸。   等等……仁王?   因为松田有意识地避开了仁王,所以他是重生后变化最大的因素。松田不由地回忆起在立海大的国三时光,仔细地对比了一番前世和当下的人物变化情况。   如果说立海和冰帝是独立的两条线的话,松田最熟悉的立海线,只有仁王身上的剧情出现了神发展,其他人,例如好友花轮,他们的总体走向依然和前世一样;换句话说,因为松田用和曾经截然不同的态度对待了仁王,所以自然而然引起了他的变化。   那么,如果自己不给其他人的行动横加干涉,他们的行动轨迹就不会改变喽。   冰帝的情况可以说松田是完全陌生的,目前为止,她决定阻止秋庭这个因素对和花的负面影响;但是和花的爆发,肯定不止与秋庭有关——还有其他人在推动。   对于那些未知的因素,松田不曾知晓,现在当然无力改变,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在发现不对之后及时阻止事情变得更坏。   这样一想,和花事件还是有机会弄清楚的……只是心情一下子就沉重了很多。   自己估计是最糊涂的重生党了吧,看看那些前辈们,一个个有条不紊,气场全开,哪里像她,刚刚才想明白重生之后的行动方向。   而且自己的能力并不能保证逆转局势,形容为逆来顺受倒是挺贴切的。   人生何处不坑爹。   松田的心头被搅得一团乱,导致迎面飞来一个篮球都没来得及躲避。   鼻血蜿蜒而下,给她衰气压顶的形象添上了画龙点睛的一笔。   “同学!你没事吧?体育课拜托不要神游啊,很危险的。”罪魁祸首面带愧疚,一边擦着汗一边快速跑过来,用手帕摁住松田的鼻子。   “啊……抱歉,我没关系。”白菜被砸了一下后,彻底清醒过来,回归三次元的世界。   男生挠挠头,正准备说要不要我扶你去医务室,便感到脑后生风,他灵敏地将身体一侧,手掌中的排球正凶残地高速旋转着。   “把球砸准啊笨蛋!”来人气势汹汹,正是松田的食物大家族盟友藤川紫菜,她瞪了松田面前的紫发少年一眼,小心地托起松田的头关怀道:“真的没关系吗?慕斯这个笨蛋蛮力劲挺大的,吃不消吧?”   难怪紫发少年看起来那么面熟,原来是藤川提起过的双胞胎哥哥。   体育课是A组和B组一起上的,男女分开。紫菜嫌弃自家哥哥毛手毛脚,坚持要亲自送白菜去保健室,这边骚动太大,引起了体育老师的注意,体育老师大手一挥,将藤川兄妹都发配到了一边,随口对坐板凳的忍足说道:“忍足,你送松田去保健室处理一下。”   松田哭笑不得,“没关系啦,我自己可以处理的……”   “走吧,松田同学。”忍足用眼神暗示白菜,【乖乖去保健室吧,趁纪律变得更乱之前。】   “知道了,”松田无力,“麻烦你了,忍足君。”   “不用客气。”忍足微微一笑。   保健室的老师麻利地帮松田止了血;松田去了一趟洗手间,和忍足边聊天边往回走。   少年开口时又是那极富磁性的关西腔,“忍足君是关西哪里人呢?”松田忍不住问道。   忍足微微偏过头,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吗?家乡在大阪。”   “大阪啊……我曾经在那里生活过呢,很喜欢那座城市啊。”   “曾经?说起来,松田同学是来自神奈川吧,我记得你初中就读于立海大。”   “是的。”两个人又闲闲碎碎地聊了几句后,便回到了操场,若有所思地看着松田纤细斯文的背影,忍足忽然反应过来。   毕业舞会上的那位背影杀手,姿态从容又优雅的女孩。难怪他总是隐隐约约地觉得松田面熟,原来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忍足。”迹部第二次出声唤道。   忍足这才悠悠回神,同对方攀谈起来。   松田的作息一向规律,失眠再加体育课的意外创伤让她在数学课上昏昏欲睡。   上午的阳光透过窗棂披在少女的单薄柔软的脊背上,余光瞟到松田右手虚虚地扶着课本,左手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尽力地支撑着即将罢工的大脑;即使黑色的过肩秀发掩盖了她的全部轮廓,忍足也能够轻而易举地猜到对方用尽意志力与睡神艰辛搏斗的纠结表情。   那个点头的频率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数学老师终于无法忽视,提着嗓子高声道:“松田同学,请站起来解一下这道题。”   “白菜——”后座的藤川见松田仍然摇摇欲坠,忙不动声色地低声召唤盟友回魂。   “松田同学!”无奈的数学老师。   “是……到!”松田终于撑开了瞌睡虫的眼,身姿笔挺地立了起来。   “现在不是点到时间,请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啊?什么问题……?松田心虚地咬着嘴唇,挣扎在次元界限上的时候,怎么可能听清楚了老师的提问。   坐在风水宝地的优势就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忍足动作自然地将演算纸推过来了一些,位置不会太突兀,却足够让松田看清楚上面流畅漂亮的字迹。   让人受宠若惊的是,前座的白岛居然也微微别开身子,将答案呈现在松田的视野里。   藤川更不用说了,热切地在身后提醒着;松田简直被这浓浓的关怀所折服,麻利地回答了老师的问题。   数学老师性格爽朗,见松田再无睡意便放过了她,“看来提前预习了呀,松田同学要注意休息,拼命到上课打瞌睡的话我真的会不高兴哦。”   课堂上顿时笑开了。   松田趁机向忍足低调表示感谢,少女与初印象不同的腼腆模样让忍足的笑容里带上了一丝打趣的味道。   对于松田来说,食堂绝对是冰帝的秘密武器。   超乎想象的华丽啊。   选取完食物后,松田见白岛独自坐在角落的圆桌里用餐,她和藤川一起朝他走去。   白岛身上拥有令人沉静下来的魔力,尽管他总是喜欢独自呆在角落里,松田相信,就算少年坐在喧哗的万人之中,也依然能够将立足之地染上与世无争的出尘味道。   所以她说话不由自主地柔和了音色,“白岛同学,数学课上谢谢你啦。”   “不用谢。”少年声音清醇,如安静流淌的泉水。   “我们可以坐这里吧?”藤川将盘子搁在白岛的对面,“正好是三人座呢,我不喜欢和那些女生拼桌……不介意吧?”   白岛轻轻地点点头,“请坐。”   之后他便再不多话,斯文地用着午餐;原本藤川还在和松田叽叽咕咕八卦着什么,渐渐地也安静下来,三人无话。   直到白岛用手帕试干净嘴角,起身告辞后,藤川才鼓着嘴巴跟松田吐苦水:“是我应付不来的类型啊……白岛君这种。如果让我天天和他同桌,我会抑郁的绝对!”   “哪有那么夸张啊,”花轮也是话唠的属性,她觉得和这类开朗型的女孩一起特别轻松,“不过我觉得白岛君很亲切。”   “哈?哦……他人确实不错啦。”藤川耸耸肩,“对了,白菜你决定好了去什么社团吗?要不要我强推一发?”   “社团吗?”松田低头品茶的动作一顿,“没什么头绪耶……”   “妹子你如此心灵手巧,加入料理社怎么样?冰帝学园的料理社可是能够参加美食沙龙的哟~学校还有一些很受欢迎的社团,像女子网球社,美术社,柔道社,舞蹈社……还有一个存在感极其显著的组织,后援团!”   后援团?   “不过……白菜你看起来不怎么粉冰帝牛郎团的成员嘛,加入后援团要接受各种管制,条条框框简直神烦,别考虑了吧。”   松田想想也是,本来心中一动,想要加入迹部后援团的;但是转念深思——还是算了吧,先不说自己没有大爷粉那么狂热的心意,如果让松田每天违心地高举【迹部sama我爱你矢志不渝】之旗帜,她会被自己给玩坏的。   “那我先考虑一下料理社吧。”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哗啦啦啦地砸了一大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被我绕晕_(:_」∠)_   这样理解就好了:重生后的各位依然按照前世的路线走,除非白菜想要改变某人的行动,他/她的路线才会变化。   仁王是第一个改变的,接下来松田会随机应变。   (⊙_⊙)嗯,就是这样子   ps.请尽管冒泡吐槽我   大家元宵节快乐   ☆、chapter9.倒影   社团活动分在冰帝学园的综合成绩中占很大的比重,因此每年的社团招新都十分的轰动,校园里人气旺盛的明星社团更是竞争异常火爆。   大部分妹子都会选择后援团,因为后援团不仅可以满足女生们对于男子网球部那些各有千秋的优秀少年的少女情怀;它更是能够强悍地为广大妹子们谋取了丰厚的福利,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松田实在是对这个庞大团体背后冗杂的细则承受不来,于是快速的斟酌过后她在表格上填写了料理社和柔道社。   料理社跟宣传单上印刷出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松田想像了一下,排名仅次于男子网球社和女子网球社的第三顺位明星社团,拥有一座美食沙龙的土豪社团,应该是氛围十分专业化、秩序井井有条的组织。她完全是抱着挑战自我的心态来的,并且已经做好了接受考验的心理建设。   毕竟冰帝公然卖萌的社团很少。   让松田惊喜的是,自己虽然没有部分重生前辈们任性的金手指,但是前世那平庸的幸运值总算有了小幅度上涨。   领导料理社的妹子,是一群心灵强大却不失软萌的萝莉军,将宅文化和料理神奇的结合在一起,把次元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当该社社长,同时也是食物大家族的老大三菱桃子倾听了松田的臆想之后,“怎么会呢,定期测试?水准考察?料理大赛?小白菜考虑得太严肃了,不需要紧张的哟。至于美食沙龙……只是我们为了通过料理而给大家创造幸福回忆的地方而已。”   对方亲切又善解人意,松田却敏锐地察觉到桃子社长镜片的逆光泄露出的丝丝腹黑气息。   不管怎么说,料理社还是不可小觑啊。   原本以为月考这种东西只有立海大坚持实行,没想到冰帝高中部也有这一制度。   尽管平时校方给了学生们充足的自由活动时间,但是这并不妨碍冰帝对于学习测试和综合成绩的严格要求。   作为一名时空留学生,松田不知道自己在学习方面算不算打开了金手指——毕竟当年她可是一枚24K纯金无杂质的学霸,虽然已经毕业多年踏入了社会,向上的精神和学生时代get到的方法技巧却没有随着课本被扔掉。   而且松田是属于那种思维灵活,触内旁通的聪明女生;理科一直是她的强项,因此相较于月考即将来临前那些匆忙复习,狠抱佛脚的同学来说,白菜撑得上是悠闲了。   今天下午的家政课由于老师的私人问题,被暂时停课;松田被藤川拉着一起加入了图书馆的考前突击大军里,跟她讲解了整整两节课的数理习题。   藤川的基础其实不错,加上松田在神奈川时也常常给好友花轮进行考前扫雷,于是两人的合作得相当轻松愉快。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要提前去下社团。白菜可以把你的课堂笔记借我吗?”藤川紫菜解决要单元测试卷上的最后一道附加题,抬起手腕瞄了眼手表说道。   “没问题。”松田爽快地答应。   藤川立刻感激地看了白菜一眼,尔后匆匆忙忙地收拾好东西跑路了。   下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外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漏在实木的长方形桌子上,在松田的课本上碎成小小的一片片;她抖落摊在一行行代数式上的午后斜阳,将练习本和课本整齐地收进书包里。   然后翻开之前在书架里找到的摄影集。   影集的拍摄主题是城市夜景,松田从小便喜欢欣赏夜空下万家灯火的景致;深色幽深的天幕,疏星明月,还有望不到尽头的,栖息着无数生命的钢铁深林,总是能够轻易的勾起她内心深处的某种情怀。   无关罗曼,而是带给她一种真实细腻的存在感。   松田看书的时候有个小习惯,那就是进入状态后,她会不自觉的用食指的指尖轻轻地敲击桌面。   等她一口气翻阅完大半,停下来揉了揉眼睛伸手去够水壶的时候,她才迟钝地发现清瘦的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对面的沙发椅上。   松田讶异地同时,还有点微微的尴尬,自己未免也太入神了,“白岛君,什么时候……?”   “松田桑翻开图册不久的时候。”少年从数独题集中抬起头来,语气依然淡淡的,听不出起伏。   “这样啊。”松田将一缕碎发夹在耳后,“我看得太忘我了,都没注意到白岛君;是不是我敲桌子干扰到你了?实在对不起,从小养成的坏习惯。”   白岛的视线穿透不透光的圆框眼镜落在白菜细长青葱的指尖,“不用介意。松田同学也在看这本摄影集么?我前几天也借来翻看了。”   “真巧啊。白岛君喜欢城市夜景吗?我一直都很偏爱这类主题的摄影图集呢。”   白岛轻轻地摇了摇头,“这倒不是,只是我的姐姐曾经非常喜欢——和松田同学一样。她憧憬着站在高处,还说要看遍全世界的美丽城池。”   开学这么久以来,松田头一次听见白岛吐出如此多的词汇,看样子也是一位非常重视家人的孩子呐,只要谈起珍视的人,话也会不自觉的变多。   “那白岛君的姐姐一定与我非常和得来。我也有想似的愿望呢,周游世界一直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可惜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跨出一步——东京之行姑且算是一小步吧。”   “是吗?”白岛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淡雅的治愈系笑容,在金黄色的光芒修饰下如同一幅被珍藏多年的怀旧水彩画。   松田的心情莫名的变得很好。   “不打扰白岛君继续学习了,我要先撤了。”提起书包,松田动作轻柔地站起身来,将摄影集抱进自己的怀里。   转身离去的时候,身后再次传来白岛清澈的声音。   “松田桑,你和我的姐姐很像。”   松田脚步一滞,半是疑惑半是无奈地回头一笑。   第二天中午吃便当的时候,白菜想起图书馆的插曲,向藤川打听道:“紫菜,白岛君有姐姐吗?”   “白岛淳同学吗?确实有一位非常优秀的姐姐呢。知道那个有名的白岛律师事务所吗?它就是白岛家的产物;除了姐姐之外,我记得白岛还有一个在上国一的小弟。想起来了!白岛茜,白岛口中的姐姐是指她没错,我有印象,那位美少女是曾经青春学园国中部的副会长,现任青学高等部宣传部部长。”   “原来如此啊。”   “怎么白菜忽然对白岛同学的家人感兴趣啊?”藤川紫菜戏谑道。   松田狠狠地捏了一把她的脸蛋,“嘿,我可没有觊觎小鲜肉。只是那天白岛君说过一句话,我和她姐姐很像。”   “唉?那家伙居然是姐控属性么!”   “很有可能吧,感觉他很重视家人耶。”   “啧啧,我就知道像他那样的骚年一定是具有某控属性的闷骚……啊,真是强大的直觉。”   自己身边的朋友们永远自恋得这么同步,松田盖好餐盒,打断藤川的自我陶醉,“快点吃啦,我去趟洗手间,紫菜帮我把餐盒拿回教室吧。谢啦~”   扭开天台的门,松田就近去了最顶层走廊末端的女生厕所。   从洗手间的隔间里准备出来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一群女生推搡着一个女孩子占领了厕所。   松田无语地放开握住门把的手,坐在马桶盖上默默凝视着天花板发呆。   “你们要干什么?!”被害人又惊又怒,略尖利的尾音破坏了她原本细柔的音色。   紧接着不出意料地响起了盛气凌人的女声,“呵……怕什么?我们还能吃了你不成?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你心里清楚,别逼我全部捅破。”   冷漠的女声接过话头,“你不配留在我们的后援团里。”   后援团?果然是个是非之地啊,松田万分庆幸自己没有趟这滩浑水,只是呆在隔间里偷听即将开幕校园暴力……实在是憋屈又丢脸啊。   她掏出手机给藤川发送求救信号。   “不是我!我没有!证据呢?你们拿出证据来啊!”从不断提高的语调能够轻易地窥视到被害人剧烈波动的情绪。   “证据?”空气中传来一声清晰地脆响,“贱人!”   松田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说吧,”高傲的女生在隐忍的啜泣声中再度响起,“你那天不是全部看到了吗?”   另一个女生怯怯地开口了,“承认吧奈奈……这种事你不止第一次干了吧?我,我无法容忍你无视后援团的规则。忍足君掉落的手帕,忍足君留在教室里忘记拿的旧水壶,还有前天,忍足君遗忘在操场观众席上的运动外套。我都看到了,你偷偷收进书包里,然后第二天塞进了忍足君的柜子里。”   “你倒是挺会献殷勤。”有陌生的女生出言讽刺。   “根据后援团守则第十三条——禁止私自保留或者不经原主同意接触王子们的私人物件。恭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我们的底线,明天将会发放你的退社状。”冷漠的女生宣判道。   有水花迸溅在光滑地板上的声音,松田几乎可以想象出女生红着眼眶浑身狼狈的滴着水的模样。   藤川快来救场啊。   救星没到,各位主演们却撤离了洗手间,纷纷退场。   确定外面没有一点声音后,松田小心翼翼地推开隔间的门走出来,正准备拍着胸口长叹一口气,却和另一道盈满泪花的愤恨视线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起。   被害人少女的发丝湿哒哒地盖住了她的面孔,松田看不真切她的脸;意识到自己的狼狈和弱小被素不相识的同校同学收进眼底,少女哆嗦着撑起身体,捂着嘴巴飞快地逃离了现场。   松田尴尬地呆立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青学副会长白岛茜这一资料来自于网上提供的公式书记录。因为没有找到详细的描述,所以阿尔就擅自进行了主观塑造,若有崩坏请见谅。   PS.喜欢忍足的小天使请放心,我不会让他成为狐狸的炮灰的。   欢迎冒泡了我交流互动~   ☆、chapter10.风波   刚刚走出洗手间,藤川便气喘吁吁地杀了过来,身后还有一脸无奈的忍足。   蓝颜祸水,松田毫不犹豫地给忍足打上了如此标签;以后一定要谨慎保持距离。   不过……“紫菜,你为什么把忍足?”   “来的路上刚好碰到,于是就拽过来了。”藤川耸耸肩,“后援团的纠纷挺可怕的,虽然我有一腔孤勇但还是不敢孤军奋战,不然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白菜你也会被波及哦,还好你躲着没出头。”   如果是普通情况,藤川犯不着这么小心,听松田描述她大致知道这次事件的主导者是哪几个人——简而言之,云集了麻烦精;松田口中的奈奈和藤川关系不错,也是料理社的一员,听闻是后援团的内部矛盾,因为担心松田会强出头,藤川只好拉上忍足助攻。   能让学校各大后援团让步,并且愿意施以援手的人,全冰帝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忍足侑士,一个是凤长太郎。   不要说迹部,迹部从来不管闲事;而且藤川也没有勇气拖着迹部大爷一路狂奔……   “麻烦你了,忍足君。”松田觉得囧大了。   忍足也是各种汗颜,“没关系。”为何总感觉自己很老妈子命。   藤川干笑几声,对忍足说道:“忍足君,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怎么样?今天实在是太唐突了,对不起啊。”   “不用了,一点小事而已。”忍足摇摇手,“不过下次不要这么……”一时间找不到词来形容,忍足无奈地推推眼镜,“某些时候藤川同学好歹也收敛一下你的个性,实在难以消化。”   “是是是——”藤川双手合十,“总之,抱歉啦。”   下午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候,松田有幸看清了传说中的受害者小泉奈奈。   看起来秀气文静的女生,中等个子,不爱说话,开口时声音细细的,意料之中的拥有一双巧手。   见妹子缓缓走来同藤川打招呼,松田忙使了个眼色,迅速地低头躲到一边。   “紫菜,你看到结衣了吗?我今天一天都没找到她,电话也接不通。”小泉细细柔柔地开口问道。   “秋庭?下午上课还在,最后一节课以后就不见了。”   “这样啊,谢谢你。”   另一个社员拿着一塌材料走向小泉,“小泉,你是忍足后援团的对吧?本来我们班的凉宫托我把资料传给铃木,她今天请假了……那个拜托一下你。”   小泉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抱歉,我已经退出了后援团。”   “唉?”对方惊讶地捂住嘴,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抱歉,那我不打扰了。”   “没关系。”小泉淡淡地回答,见桃子社长走过来,她迎上去说道:“社长,我今天可以申请早退吗?有一位重要的人回来东京见我,她快到车站了。”   “当然,小泉的任务也做完了,请便吧。”   “谢谢社长。”   *   一边啃着自己做的茶杯蛋糕,松田一边往公交车站走。   快到家的时候,她接到了爸爸的电话——“最近还好吗,白菜?”   “我很好,爸爸你有什么事情吗?”   “啊,上次你跟我说的租房子的事情,我一位住在东京的旧友正好要移民海外,因为不想卖房子,我跟他说了一下你的情况,对方答应租给你。房租实在是……他那个人太客气了;我已经预付了半年的租金,你和真奈打个招呼后就搬过去吧,自己在外面要小心。”   “真的吗?谢谢爸爸。我会注意安全的。”   “啊,对了,和花到了吗?”   松田疑惑,“和花?什么意思?”   那头松田贵树皱了皱眉头,“那个丫头说和你约好周末在东京见面,还说顺便去看看真奈……”   “真的假的!”白菜怒了,“和花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该不会是去见网友什么的吧?爸爸你别担心,我会找到她的。”   最近几次通话中,和花跟白菜隐约提起过,自己和一位在论坛上认识的网友相谈甚欢,两人还约了见面的日期……当时松田只随意说了她几句,并没有放在心上。   果然不懂事!   贵树发来简讯,【仁王家的小子刚刚告诉我,和花向他借了路费,还问了列车路线。】   松田立刻拨通了仁王的电话,“我是松田白菜,仁王,我有事要问你。”   接起电话时,仁王还准备调侃几句,听到那头白菜焦急的语气,他收起不正经,安抚般地接过话头,“出什么事了?”   “仁王,和花是不是跟你借了钱?能不能告诉我她会到东京的哪个车站下车?听说她问过你路线。”   “我就知道你会电话过来。”仁王吐出一个名字,松田立刻拦了一车朝车站驶去。   “谢谢,我先挂了。”   在松田的要求下,车子一路呼啸驶进车站里。   还没来得及一头扎进汹涌的人群,和花的身影便映入了眼里。   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浅棕色的卷发束成马尾;她穿着宽大的牛仔外套与碎花铅笔裤,踩着时下很流行的松糕鞋左右张望着,耳朵上粉色的耳钉一闪一闪。   松田深吸一口气扒开人流向和花走去。   臭丫头,别告诉我你是来私会男人的!   几步之遥,另一名少女斯文地挥着手走近了和花,两人亲密地挽在一起,背对着松田朝车站外的某家咖啡店走去。   松田总觉得那个背影有些眼熟。   她尾随妹妹进了咖啡店,坐在角落里点了一杯柠檬茶;从她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和花对面的那名少女——虽然秀气的五官被淡妆覆盖,头发也不再乖巧的斜扎在耳后;换上衬衫背带裤的女生松田在几个小时前见过。   小泉奈奈。   和花口中的网友,居然是冰帝的人。   想到厕所发生的后援团事件,松田就各种不安,对小泉充满了警惕。   她径直朝和花走去,“真是巧啊。”   和花显然没想到姐姐会突然出现,手中的叉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小泉疑惑地打量着松田,忽然脸色一边,神情尴尬起来。   “好巧,小泉同学,我也是料理社的社员,松田。和花,你怎么会在东京?”   “你好。”小泉沉静下来,“和花,松田同学是……”   “是我姐姐。姐,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起过一位很合得来的网友吗?就是奈奈啊,我们在冰帝的论坛上认识的,冰帝的很多事情都是奈奈告诉我的呢~”   “这样啊,”松田觉得自己的笑容一定很假,“有劳小泉同学了。抱歉打扰你们的聚会,和花,你必须和我谈谈。”   “姐——”   “看样子你是瞒着家人了啊,这样可不好哟。和花我们明天再约吧,先告辞了,松田同学。”   小泉礼貌地朝松田笑笑,朝和花比了一个电话联络的手势,斜挎着亮晶晶的小包离开。   和花恋恋不舍地望着小泉离去的方向,在松田审视的眼神中挎下脸来。   “姐姐,你太夸张啦。”   “是你太磨人了。”松田没好气地回敬道,“要不是爸爸打电话给我,他还不知道你来见网友呢,听说你还跟仁王借了钱?”   “仁王哥哥吗?我随便抱怨了一下他就借钱给我了嘛!会还的啦……再说了,我一开始就知道奈奈是女生我才来的啊,她人超级好的!又漂亮又灵巧又亲切,爱好也差不多!”   “以后不准再这样了!长点心眼儿啊少女。”松田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正好明天帮我搬家。”   “搬家?你不住真奈阿姨家了吗?”   “爸爸帮忙找到了房子,打算明天搬过去。走啦,现在先会阿姨家,你都没有好好打招呼吧?”   “是是是。”   听闻白菜找好了房子要搬出去,真奈半是遗憾半是担忧地挽留道,“不用这么客气啊,继续住在这里吧。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住多不安全呐。”   松田抱歉地摇了摇头,“很感谢,实在不好意思继续麻烦阿姨了。我自己会注意的,有问题会及时来请教你。”   和花乖巧地同芥川叔叔和芥川阿姨问好之后,帮松田背着包拖着行李箱离开了芥川宅,二人乘地铁到达了松田的出租屋。   贵树那位旧友提供的公寓不管是地段还是环境都非常不错,明亮宽敞,还提前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将东西整理好后,和花摊在床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拿起手机给小泉打电话。   “喂,奈奈,我们这边的事情搞定啦,你有空的话出去玩吧~”   松田口型示意,【我也想去,自己一个人无聊。】   和花皱着脸,“我姐姐也想去,她真是……我不打算管她,我们在哪里碰头?”   那头小泉说道,“没关系,和花的姐姐也一起吧,人多好玩呀,我们可以去游乐场。”   “好吧……知道了,马上收拾收拾出发。”   松田暗暗地比了一个v字。   和花把帽子取了下来,将卷发捆成两个双马尾,对着镜子迅速地补了妆之后拉着松田出了门。   附近公园广场上的露天咖啡店里,小泉披着一头顺滑的茶色直发,把自己包装在一件香槟色的长袖连衣裙里浅啜着柠檬水。   “嘿~奈奈~”和花开心的跑到她对面坐下,松田不急不慢地走过去,朝小泉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_?。)?忽然发现狐狸和小狼的存在感略弱。。。   【握拳】会给他们加戏怒刷存在感的   也欢迎各位小天使来我的文下怒刷存在感(*^-^*)   ☆、请假条   各位小天使们,代替阿尔道个歉,因为她最近生病了,所以暂停更新一个星期,下一周会回归的。谢谢各位的支持,么么。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1.故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的关心╭(╯3╰)╮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不说废话了,上菜!   三人一边闲逛着,一边往游乐场走;和花与小泉热情高涨地从一家精品店逛到另一家精品店,不亦乐乎地挑选着各种可爱的小东西。   有和花在中间维系,松田和小泉相处地不热乎也不尴尬,安安静静地当着二人的移动背景和妹妹的移动钱包。   望着自己一路干瘪下去的钱包,松田努力掩饰着自己肉痛的表情,事实上,淘宝二人组根本没有关注白菜那隐忍的【会呼吸的痛】……   到达游乐园的时候已经是烈日当空,五月初夏的阳光不动声色地染上了灼热的温度,进行了一上午的有氧运动,少女们的额际都沁出了少许的薄汗。   和花和小泉纷纷脱掉外套装进随身的背包里,饶是松田的体力不错,陪逛街什么的也容易让她体力缩水;“去那边休息一下吧。”松田指着不远处的甜品店提议道。   三人走进店内,找到一个清凉的角落坐下;女生之间往往容易因为兴趣相投或其他细小的原因(例如松田和藤川)而产生好感,然后进一步发展成友谊。   和花本身是率性活泼的性子,对小泉这样文静温婉的细致女生很有好感;经过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她便将其视为了自己人,亲昵地与小泉共享着一个大份冰激凌。   店门上挂着的风铃清脆地回响起来,一个反戴着鸭舌帽的小正太咋咋呼呼地跑进来;“快点啦大叔!我要吃冰激凌!”正太君瞪着圆鼓鼓的透亮大眼睛回望着身后,肥肥短短的手指却直直地指向柜台里的水果甜筒,“给我买这个!”   “是是……拜托你安分一点吧……”看着苦逼追来的蓝发少年,松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忍足君?”小泉轻呼。   忍足苦笑着向她们挥了挥手,随即焦头烂额地被小屁孩拖着扫荡柜台。   小正太终于心满意足地抱着一大堆吃的坐到了松田的邻桌,忍足已经被折腾得心力交瘁,撑着下颚化身为忧郁的美男子。   小泉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忍足君,擦一擦汗吧。”   “谢谢。”   “是弟弟吗?”和花好奇地问道,忍足闻言摇摇头,“不……是邻居家的孩子。”   世界上有一种熊孩子,就叫做邻居家的小孩;如果不是隔壁的广岛小姐平时很照顾他,忍足绝对不会答应当某个小魔孩的临时保姆。   或许……自己应该去查一查星座运势之类的?最近是劳碌命吗?   “啧啧,大叔,你不会想抛下我和这些漂亮姐姐约会吧!”广岛佑太双手环胸,挑着小短眉阴阳怪气地说道。   忍足抽搐地第N+1次地“提醒”,“喂……说过叫我哥哥就好啊!”难道没有人吐槽这个点吗?为什么明明是同年级,他是大叔,松田之类就是漂亮的大姐姐啊!   “不要企图扔下我自己去快活!”对方再一次忽视掉忍足的不满,阴测测地说道,“小心我到姐姐那里告状!花心大萝卜!”   一番信息量诡异的话过后,忍足瞬间感到三束复杂的视线齐刷刷地聚焦在自己身上。   泪流满面,谁来替他挽尊呐。   “佑太君……我发誓我对你姐姐没有非分之想……”还他一世英名啊!   “忍足君等一下要去过山车那边吗?”见广岛佑太手中紧紧拽着游乐园过山车项目的宣传资料和地图,小泉轻轻柔柔地开口。   “是的。”   “我们也是呢,”小泉笑容甜美地扫过任务和佑太,“顺路的话,我们一起吧?”说完,俏皮地看了和花一眼。   松田和花立刻心照不宣地眨了眨眼,“佑太~姐姐带你玩哦~”   广岛佑太耸耸肩,“无所谓啦,反正和大叔在一起很无聊。”   “……”吃力不讨好原来是这样的苦逼么。   松田同情地看了忍足一眼。   托和花的福,忍足暂时卸掉了一个大担子,整个人都轻松阳光了不少。   “忍足君,你以后会是个好父亲。”松田白菜纯属有感而发,她发现这位自己心目中的天才少年,脾气真是好。   忍足哭笑不得,“这结论又是从何而来啊……”   松田抿着嘴巴笑了起来,前方跟和花有说有笑的小泉视线若有若无地飘过来,松田不动声色地与忍足拉开了一些距离。   差点忘了,这里有个忍足的脑残粉。   在游乐园玩了一圈后,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傍晚;佑太已经跟和花建立起了宇宙间的革命友谊,听闻三人组还要去东京塔观光,小屁孩扯着忍足的衣角,赖在和花的身侧,“大叔,我也要去东京塔!”   “佑太啊……你姐姐叫你回家吃饭了。”   “小花姐姐!”小正太立刻用水灵灵的大眼睛各种卖萌,“带我去玩好不好!”   “忍足君晚上有约了吗?”小泉善解人意地问道,“如果忍足君有空的话就答应佑太吧,我们可以帮忙照顾他。”   “那好吧。”真是没办法啊……   佑太巴在和花身边倒是乖巧了许多,五人乘车去了东京塔;到达的时候,深蓝色的天幕刚好降临,夜空之下,东京铁塔姿态沉静惊艳的立足于城市流转的喧嚣和灯火之中,顶天立地,承载着无数的浪漫传说。   许多观光客慕名而来,松田昂首顺着塔的脊梁仰望顶端,体内的感慨混杂在一起撞击得自己胸口酸胀。   “松田同学?”少年迷人的嗓音似乎气息悠远,“不进去吗?”   “啊,抱歉。刚刚发了一会儿呆。”忙小跑跟上去。   从电梯里出来时,手机响了起来,松田看了一眼屏幕,对身旁的小泉说道,“我去那边接个电话。”   “喂……仁王。”   “是我。找到和花了吗?”   “嗯,不好意思,忘了回电话给你。有事吗?”   “没事不能和你打电话吗?只是忽然有预感,如果不适当刷刷存在感,估计会被彻底遗忘。”   “……仁王,说重点吧。”   “你在干嘛?”   “现在在外面,到底什么事情?”   “知道了,我等你吧。”少年慵懒的声线戛然而止,松田莫名其妙地盯着手机屏幕,捉摸不透仁王的意思。   什么【我等你吧】……让人怪不安的……   一群小孩子嬉笑打闹着跑过来,不留神和松田撞到了一起;白菜在恍神中来不及反应,跌了一跤,手机滑了出去。   “对不起!”小孩子见松田摔得比自己惨多了,连忙害怕地道歉。   “我没事,要小心啊。”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松田爬起来准备去摸手机,白皙细长的手指却抢先一步将它拾起。   “白岛君?”   白岛淳淡淡地点点头,把手机递给松田,“没受伤吗?”   “我没事啦,不过今天真的好巧啊,居然还碰到了白岛君。”   “我有时候会来这里,”白岛掏出一方浅绿色的手帕,“给,脸上擦一擦吧。”   “谢谢,或许……和姐姐一起来的?”   “和阿茜一起,”白岛转头,“她过来了。”   白岛茜,松田记起来了,上次藤川说过,白岛家的长女。   对于少年口中和自己很像的少女颇有兴趣,松田好奇地偏头张望;个子高挑的黑发少女步履轻快地朝这边走来,“阿淳,你在这边啊。”   清脆利落的音色,明亮清澈的长相,松田原本以为白岛的姐姐会和他一样有着漂亮的冰蓝色发丝,不过眼睛应该会很像吧?白岛总是戴着不透光的圆框眼镜,如果是白岛茜那般清亮黝黑的瞳仁的话……意外的合适呢。   对于这个向自己散发着善意的少年,松田总是有种久违的亲切感。   “是同学吗?”   “初次见面,我是白岛君的同班同学松田白菜。”友好地伸出手,白岛茜微笑着回握,“初次见面,我是这家伙的姐姐白岛茜,青学高等部一年级。”   “松田同学一个人来的吗?”白岛忽然开口。松田顿时反应了过来,“抱歉!有人在等我,先走一步了。”   “下次再见哟~”   朝和花她们的方向走出一段距离,松田才发觉白岛的手帕还在自己身上,算了……下次还吧。   远远地瞅见了忍足的背影,松田加快脚步赶过去,走近了才发现三人都低着头捡着散落一地的东西,佑太在跟一个女生道歉。   “怎么了?”松田上前问道。   “佑太不小心撞到了那位同学,她包里的东西全部掉了。”   “没关系的,小弟弟也不是故意的。”身着一袭深紫色连衣裙的少女抬起头来,宽容地对佑太亲切微笑。忍足将收拾好的小包递给少女,“十分抱歉。”   松田白菜却心情复杂地反复打量着少女容貌姣好的面庞。直到她转身离去,松田依然没从思绪中抽身出来。   有那么一个人,虽然只见过一面,却足够让松田刻骨铭心——那天她白纱拖地,眉眼静好,仁王和她十指紧紧相扣,现在回想起来,心脏都有点缺氧。   本城安乃,是本城安乃。   “松田同学?”忍足举起五指在松田面前晃了晃,“又神游了吗?手机响了。”   松田挤出一个笑容。   【虽然我说了要等你,但是可以快一点吗?我一个人很无聊。】by仁王。   “那个,我有事先回去。大家玩得开心。”松田匆匆揣好手机,“和花,电话联系。”   仁王那家伙!      ☆、chapter12.对于你   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灭。   从得知少年在等她的那一刻开始,松田的胸口处,淡淡地酸胀感便逐渐膨胀起来。   依稀记得大一那年初夏松田奶奶过世的时候,白菜告别这位慈祥的老人,携一身疲惫与茫然独自沿着漆黑的楼道一直走。   其实她很讨厌那样的走廊,光线黑暗又气息沉重,前方的一切都隐没在浓郁的雾气里,仿佛永远找不到出口。   当时,仁王在楼梯口等她。   稀疏的月华之下,少年熟悉的轮廓被镀上了淡淡的银边;明明是清冷的色调,松田却在那一瞬间觉得暖流上涌,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尤其是仁王缓缓朝她走近,将她纳入怀抱的刹那。   对于仁王……她有太多的不确定。   松田咬住嘴唇低下头去,长发遮盖而下的阴影恰到好处地隐去了她一瞬间的动摇。   仁王双手揣在兜里,右耳朵里松松垮垮地塞着一只耳机;他的肩上背着巨大的网球包,靠在门上仰望着夜空的流畅轮廓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   脚步声里,仁王悠悠撑起身体,侧头笑得无比地风度翩翩,“哟,少女好慢。”   松田毫不掩饰地、很不雅观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无视地从某人身旁走过,开门,拔钥匙,然后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仁王无奈地耸耸肩,“白菜越来越无情了啊。”   曲起手指敲了敲门,里头没有半点回应,仁王只好可怜兮兮地拉长声调,“你要是把我扔在外面的话,我真的要独自一人露宿街头了。看在我们四年的同班情谊上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松田罔若未闻,将鞋子放进鞋柜里。   “好过分呐,”仁王幽幽地叹道,“白菜不知道在我家寄宿过多少次了……再说,松田叔叔托我带了一些东西过来,既然如此,我还是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吧……”   松田关鞋柜地手一顿,表情短暂地暴走之后,她从里面捏出一双男士拖鞋甩到地上,猛地拉开门。   “别误会,只是不想让你到我爸那里去告状,还有看在阿姨照顾我的情分上才让你进来的。”   “那么感激不尽。”对方灵活地闪进门内,无比自然地一屁股窝进沙发里。   “这个时间……仁王君不应该美美地躺在神奈川的被窝里么?穿越到东京来有何贵干?”   仁王指了指身后的网球包,“练习赛,我先过来见一个老朋友,顺便帮你传点东西。”   “辛苦了,”松田从他手中夺过包裹,“东西收到,你可以安心撤退了。”说完,对着玄关处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仁王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满脸无辜地撑着下颚望向白菜,“这么说我很抱歉,但是今晚能不能让我留宿一夜?”拉出衣服空空如也的口袋,“我没钱了。”   “……提这样的要求真的合适吗?”   “我完全能够保证你的财产安全和人身安全,”仁王语气浮着一层淡淡的戏谑,“腾块地板让我猫一晚就OK。”   “和花明天才会动身回家,为了避免尴尬,仁王我帮你订周围的酒店吧,”松田笑得一脸做作,“千万不要客气啊。”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便欢脱地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跳跃的“和花”二字,松田的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充斥着不祥的预感。   “姐姐啊,我今晚睡在真奈阿姨家,不要担心我也不要等我啦,忍足君和奈奈会送我过去,安啦,拜拜。”   “喂!你给我解释……”   果然,那头一通机关枪似的扫射,让松田完全插不上话。   不过她倒是轻易识破了妹妹语气里的心虚。   卖姐求荣……和花这么安心无节操地让自己和仁王同居一室真的好吗?   松田隐忍地回头看了仁王一眼,四目相对,后者眼神清澈无辜的摸了摸肚皮。   “咳……好饿,有吃的吗?”   白菜扬起手中的报纸砸了过去,不管重生多少次,仁王永远可以如此欠扁。   结果,她还是抱着【我没必要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计较】的心态给某人煮了一锅拉面。   仁王撑着下颚歪在松田的对面,不成姿势却又不失美感地那筷子卷起溢着香味的面条卷进嘴巴里;松田双手环胸,以影视剧中经典包租婆的形象问道:“你要在这边呆多久?”   “唔,到下周一。”   “……三天?你不会要……”   “你不看新闻的么?你家这一带特别不安全,变态跟踪狂侵害花季少女之类的;”仁王表情凝重地拍了拍松田的肩膀,“有一个护花使者不是很划算嘛。”   真、是、够、了。   白菜觉得自己的笑容里肯定掺杂着丝丝狰狞——仁王这货妥妥的一枚克星。   她努力维持着一位心理年龄20+的成熟女性应有的淡定,“既然如此,请自便。”   “感激不尽。”将最后一口面汤裹入腹中,少年笑得一脸满足,“你的厨艺越来越nice了。”   把客房腾出来让给仁王,松田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满身疲惫地滚进被窝里。   耳边流淌着催眠的轻音乐,片刻之后,她便迷迷糊糊地游走在梦与现实的朦胧边界,可惜一阵突兀地电话铃声打碎了白菜的美梦。   连头也懒得抬起来,松田直接伸长手臂摸到噪音音源,按下接听键——“喂……?”因为脸还埋在被子里,所以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那头迟疑了一下,“打扰了,松田同学已经休息了?”   松田有起床气,尽管听出了是忍足的声音,她还是心堵地闷声回答道:“……忍足君有什么事?”   “抱歉,看来是我扰人清梦了。你的东西掉在了东京塔那边,原本是想通过你妹妹转交给你,不过……能麻烦松田你开下门吗?”   白菜从床上弹起来,“忍足君在外面么?不好意思,请稍等一下。”   匆匆套上一件外套,松田打开自家的房门,果然,忍足侑士姿势随意地靠在墙壁上,见少年家居服外披着一件外套,松田目光诧异地看向忍足。   “莫非……”   “我住在那边倒数第二间公寓。”忍足解答,“邻居小姐,你的东西。”   松田感激地笑笑,伸手轻柔地接过忍足掌心平躺的红绳。   “看起来是很重要的东西,下次不要弄丢了。”   白菜点头,“确实是很重要的东西,是母亲留给我的……应该是当时我摘下来后包被撞掉了,然后就……非常谢谢忍足君。”   “不客气。”忍足轻笑,“看到这个,我倒是想起了故乡的一些往事;松田同学不是提起过自己曾经在大阪住过吗?我幼年的时候,家里的老人经常编制这样的红绳。”   “说不定我的母亲是大阪人。”   “不打扰了,晚安。”   “晚安。”   路过客房,松田脚步顿了顿,还是推开了房门;仁王的背影被包裹在薄被里,看起来已经安静地睡去。   窗外的流光蒙在他毫无防备的睡颜之上,白菜静静地凝视了一会儿,无言地合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辗转了好久,松田干脆跳出被窝,经过餐桌顺了一杯凉茶盘腿坐到客厅的落地窗前。   “你也睡不着啊。”   远方探照灯的清冷光线从仁王的面庞上流过,松田抬头仰视着倚在玻璃上的俊秀少年,沉默着,却没有移开视线。   “最近还好吗?”东京的万家灯火和钢铁城池映在仁王的瞳仁里,却仿佛只剩下空城的影子,唇畔溢出一丝淡笑,他望向松田的神情里有满满的等候与包容。   松田白菜终于别开了视线。   【你还好吗?】此时此刻,白菜觉得自己仿佛身处时间的某个断面里,少年骨架的仁王缓缓走近,目光关切地凝视着缩在角落里的前世的自己。   仁王,我不好。   原来你并非那么容易忘记。   细长的手指在眼前晃了晃,仁王蹲在身子,“在冰帝一切还好吗?”   “同学有爱,老师器重,学习充实,万事大吉。”松田不动声色地挪后了一些,公式化地扯起了嘴角。   “半夜不好好睡觉,少女你有心事。”   “彼此彼此。”   “还是很在意吧,父母的事情。”仁王瞟向松田脖子上的红绳,“不是故意偷听,刚好起来喝水。”   见对方小心翼翼地提起这件事情,松田心头一软,“不是这个,关于我的双亲……并没有刻意伤感什么,虽然曾经很在意很好奇,但是现在,已经不会那么执着于过去的结了。”   仁王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松田的头,“不要想太多。总觉得你变了,擅自把自己定义在一个成熟的位置上;白菜,你可以放松一些的。”   找到前世一切混乱的答案,是让她轻松的唯一方式。   松田拍拍屁股起身,“我有点困了,晚安仁王。”   “晚安。”目送少女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后面,仁王将双手揣进兜里,步履缓慢地朝客房走去。   中途,他久久地垂眸停在松田的门口。   猜不透对方的这种感觉,真是让有欺诈师之名的仁王对松田愈加在意。   少女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不信任,让他非常地放不下。   两人一夜失眠。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对于狐狸的感觉很纠结,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喜欢了一个人很多年,但是又知道对方和另外的妹子在一起,就是这种心塞……   本来想把这一章写得温馨一点,结果不知不觉就歪了_(:_」∠)_   ps.潜水的小天使冒个泡让我戳吧(╯3╰)      ☆、chapter13.随心论   生物钟规律的人失眠是可怕的。   接近黎明的时候,松田终于一脑袋浆糊地疲惫入睡;等眼皮再次睁开的时候,午后的阳光正大喇喇地撒满了整间卧室,手机上来了一堆短信,她直挺挺地倒回被窝装了一会儿死后,才耐心地逐条翻阅。   和花已经平安回到了神奈川,,估计是坐车无聊,喋喋不休地扔来了一堆废话;爸爸发来了一条很家常的短信,白菜简单地回复了几句,视线落在好友花轮的简讯上。   神秘兮兮的语气,说自己恋爱了,问松田好不好奇自家心上人的尊容。   白菜早就知道花轮对曾经同班同学真田弦一郎穷追不舍,不过好友跟来了东京,她去见一见也无可厚非。   仁王似乎一早就出去了,当时她迷迷糊糊地游走在梦境边缘,依稀感受到少年为她盖上掉落在地的薄被,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茶几上压着仁王留下的小纸条,字迹清浚有力——【房东小姐,我出门了。今天下午在青学有一场练习赛,感兴趣的话可以前来围观。】   青春学园?刚好她和花轮也约在那里见面。   那就顺便去看看好了,顺便。   备受瞩目的青学帝王手冢国光从德国回来了;因为曾互相约定过要与对方进行角逐,所以真田听闻此事后,雷厉风行地申请了与青学的练习赛,跟屁虫花轮也雷厉风行地尾随而来。   手冢国光,尽管松田对于日本的中学网球界了解不深,对这个名字也如雷贯耳。不仅仅是手冢雄厚的网球实力,而是人家辐射性极强的人格魅力使他的名字总是和另外两位帝王绑在一起。   他们一个叫真田弦一郎,另一个叫作迹部景吾。   手冢的动态总是能够轻易引起骚动,在每个风云少年心中,他都占据着一席之地。   所以松田在青学的网球场外看到闻讯而来的冰帝牛郎团,尤其是手冢真爱粉迹部时,她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让人忧愁的是,好友花轮的智商和节操似乎在她离开之后下降到了一个令人堪忧的水准。   “我说……你下来吧。”   头戴深色工作帽,挂着一件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围裙,花轮一身山寨版的电焊工cosplay装备,灵敏似猴子般故作深沉地盘在网球场边的照明灯上。   那诡异地存在感令人一眼就看穿,却无言以对……   花轮压低声音说道:“快看那名站在场边戴着黑色帽子的高大少年!怎么样,我的眼光绝吧!”   周围传来一片憋笑的声音。   松田白菜羞愧地捂脸,低头地瞬间刚好触上忍足忍笑的视线,她囧囧地避开对方的目光,努力抑制着爬上去把花轮扯下来的冲动。   周围的气流忽然凛冽起来,一股劲风朝松田袭去,她本能地侧身,黄色的影子快速地从白菜耳畔擦过,一阵火辣辣地疼。   正选们的练习赛还没开始,立海初中部的一个准正选正和青学初等部的部长海棠薰比赛,因为对方蛇球实在太刁钻,沉不住气的准正选少年便急躁地回击了比较激进的一球,控球不当导致松田差点遭殃。   正在一边闲闲观望的仁王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直接绕出场地来到松田面前,他动作柔和但态度强势地俯下身检查着少女耳朵上的红肿,不理会白菜地抗议,仁王接过柳递过来的医药箱,简单地帮松田处理了一下。   他微凉的指尖轻触到白菜柔软的耳垂时,松田睫毛一颤,随即配合地偏过头。   仁王的面容近在咫尺,这样的相对,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少年蓝绿色的深邃瞳仁里盈满了专注和少许心疼,如果不是近距离的接触,就算是松田也很难辨认出少年那层漫不经心的慵懒下涌现出了怎样的情绪。   “还痛吗?”   “谢谢……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仁王退开一步,一只手把玩着小辫子,又恢复平日里雅痞的模样,“看来你的控球能力还有待加强啊,这样的水平进校队可是个问题。”   这话是对准正选说的,不带感情的冰凉语气,充分彰显了仁王的不满。   少年的脸涨得通红,“抱歉,仁王前辈。”   “太松懈了,”真田不理会仁王的儿女情长,他只是单纯赞同仁王的观点,“给我加强基础训练!”   花轮已经抱着柱子滑了下来,见好友没事了,她准备再次爬上去,真田忍无可忍地再次开口了,“花轮君,为了你的安全,请好好呆在地面上看比赛吧。”   花轮立刻向对方绽放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被松田拽到一边坐下。   天公不作美,手冢和真田的重头戏还没半,天空中便乌云压顶,迅速变脸,大雨倾盆而下,激起一片水雾,雨滴砸在地上在耳膜中惊起一阵轰鸣声。   场内的二人谁也不先松口,最后被双方的教练制止了。   松田寻找着雨中的花轮,余光刚刚瞟到真田将外套盖在好友头上,她便被仁王扯进他的外套底下,被拉着朝休息室跑去。   指尖捏着的衣服下摆,还残留着少年温热的体温;两人距离暧昧地挤在一片小天地里,尽管雨声嘈杂,他们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松田有些尴尬地微微别开了头,仁王不以为意地勾唇一笑,揽过她大步跑到休息室内。   “还好我带了伞。”仁王随意地抖了几下湿淋淋的外套,将一条干净的毛巾扔到松田的脑袋上,闲闲地吐了一口气。   他蹙起眉头打量了一下湿透了大半的松田,“去洗个澡吧,我帮你去借衣服。”   走出休息室时,还不忘不爽地提醒切原一句:“赤也,不要在女生面前打赤膊。”   “是,知道啦。”切原闷闷地将衣服套回去,仁王前辈今天怎么了?跟吃了火药一样。   松田歉意地笑了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进了浴室里。   “松田同学在里面吗?”   “嗯,请问……?”   “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吧?我是白岛茜,刚才立海的仁王同学请求我帮忙,是干净的运动衫,放在更衣室的椅子上了哦。”   “十分感谢。”   “不用客气啦。”   披着浴袍闪进更衣室,松田和白岛姐姐的身高差并不大,所以少女的浅绿色运动装套在身上也还合适。   再次跟白岛茜道过谢后,白菜张望着四处寻找花轮。   好友也被淋成了落汤鸡,得益于那一身严实的电焊工cos服,花轮穿在里面的衣服倒是干干爽爽,唯有一头卷毛被雨打焉了。   帮花轮头发烘干后,一回头,发现仁王正倚在门边定定地看着自己。   “?”   “走吧。”背起网球袋,“这雨估计还会下挺久的,我们散了,回去吧。”   花轮飞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朝白菜挤眉弄眼。   “仁王寄宿在松田同学家?”身后的柳生推了推眼镜,“怪不得。”   “白菜做的乌冬面诱惑太大。”仁王耸耸肩,“再说,那家酒店的床太硬了。”   借口,柳生默默地别过脸去狠狠地吐槽了一番仁王做作的龟毛。   “搭档,电话联系。”仁王扬了扬手机,拉着松田离开了。   乘地铁回到公寓后雨势依然不减,天空阴沉又压抑,松田一进家门便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望着明亮的房间,她才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仁王汲着拖鞋拐进了书房,“有电游吗?”打游戏是消耗时间的不二选择;松田把手一摊,“我搬进来不久,你说呢?”   “唉——无聊啊,干点什么好呢……”仁王懒懒地靠进沙发里,顺手从旁边的茶几上摸起一根巧克力棒叼进嘴巴里。   松田指了指身后的书架,“漫画随便看,对了,你的外套呢?我去帮你烘干。”   “不麻烦了,”仁王径直朝书柜走去,翻出一盘带子,“唔,看电影好了。”   松田想了想,坐下来和仁王一起打发时间。   巧的是,电影居然是重生题材,讲述的是女主演因为时光倒流而回到了过去,面对深爱的前男友和新的追求者,她徘徊不定,然后影片就这么结束了。   松田无语地发现带子只有电影的上半部分。   “其实我不太喜欢这一类的电影。”仁王双手抱头,盘腿坐在沙发椅上,“言情类的影视总是喜欢把问题变得纠结。”   “如果是你的话,如果重来一遍,你会怎么选择?”   “如果,有如果的话。”仁王一声脆响咬断口里的饼干棒,“Let it go。”   仁王式的答案。   “遇到阻碍的话,就越过它。”少年眉眼微挑;这一刻,仿佛他站在球场上,一切难题都能够被他踩在脚下。   松田一时间百感交集,觉得血液里有什么被逐渐拉扯出来。   她猛得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与此同时,房间里的灯光瞬灭,陷入一片黑暗和寂静之中。   松田白菜在原地楞了几秒,翻滚地舌尖来不及吐出豪言壮语,傻愣愣地憋出一句:“额……停电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确实有点纠结,不过请坚信,绝对不是虐文。      ☆、chapter14.转学生   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松田默默地和仁王“对视”了一眼,同时说道:“手电!”   然后静默十秒,空气中传来松田颓废的声音,“好像……家里暂时没有应急停电的东西……”   “总之,先出去看看电闸吧。”   “你呆在这里,我去就好。”松田小心翼翼地挪开椅子,试探性地朝前方迈出几步,摸索着向门口走去。沙发那边传来轻微的声响,仁王也缓缓地起身,跟在松田后面。   “怎么了?”拉开书房的门,别家灯火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稀疏地漏进来,仁王正好微微勾着脊背合上房门,松田一回头,两人的距离凑得及近。   白菜忙低下头去,退来一步,仁王却率先从她身边擦过去,唇角溢出一丝轻笑。   松田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很囧。   仁王环顾了一番周围的状况,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检查了楼道里的电闸后,得出结论,“应该是这栋楼的总电路出了问题。打电话给物业问一下吧。”   联系了物业之后,果然,对方安抚松田会尽快修好。   “我去找邻居借一下手电蜡烛之类的东西。”扔下这句话,松田白菜带上房门朝走廊另一头走去。   开门的忍足显得有些手忙脚乱,深蓝色的发丝湿润地贴在脑门上,甚至还有水珠从额际滑落下来;他披着一件浴袍,松田第一次看见少年没有平光镜遮掩的眼睛,细长深邃。   “打扰了,请问忍足家里有多余的手电筒可以借我吗?”   “啊,可以,不过你可能要等一会儿;”忍足看起来很无奈,“我也在找它们。”   松田一时间有些惊奇,感觉像忍足这样独居经验丰富的人,应该相当的井井有条,原来也会有因为找不到东西而苦恼的一面么。   忍足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笑容更加无奈了,“今天家里遭受了恐怖分子的洗劫,完全改头换面了。”   “原来如此,”松田顿时露出了然而同情的表情,“我在这里等着就行,总之麻烦忍足君了。”   “不用客气。”   屋里传来一阵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后,忍足终于拎着一只手电筒钻了出来。   “谢谢,来电了我再还给你。”松田再次道谢后,转身回到了房间。   忽然想起她和仁王两个人还没吃晚饭,可惜家里面没有零食,也没剩下多少食材了;仁王干脆地披上外套说道:“我们出去吧。”   “只能这样了,”两人对视了几秒后,松田耸耸肩答道。   *   两个人都不想走太远,于是就近选择了一家拉面店解决晚餐,没想到居然碰见了熟人。   “好久不见了,松田。”率先打招呼,笑容和善的少年仁王并不陌生,青春学园网球部的前任副部长,现高等部网球队的正选队员大石秀一郎。   “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你呢,大石。”松田见到大石也感到非常惊奇,她话音刚落,大石那一桌人纷纷转头看向他们,“这不是立海大的仁王吗?”   “你们好。”仁王懒懒地跟众人打了个招呼。   大石的伯伯和松田的叔叔都在伊豆开旅馆,所以二人去帮忙的时候经常遇见,一来二去便关系熟悉了不少;大石为人随和亲切,再加上和松田在料理上有共同见解,于是白菜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他的拼桌邀约,做在一起熟稔地交谈起来。   菊丸不二乾河村,还有一些其他在练习赛上打过照面的熟悉面孔,总之,都是熟人;仁王便在松田旁边坐下来,闲闲地和同行们聊着网球,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和大石聊得很欢的松田白菜,看起来漫不经心又有点小小的不耐。   不二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笑得耐人寻味。   见松田主动和大石交换了电话号码,仁王眉梢一挑,不动声色地夹起一片蘸着芥末酱的烤肉扔进松田碗里。   对方顺手一块子夹起送进嘴里,随即,隐忍地捂住嘴巴,伸出手摸索着水杯。   仁王慢悠悠地倒出一杯橙汁递过去,“慢点慢点,别呛着。”   松田无比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仰头一口闷了下去,这才感觉自己被拯救了。   不二憋着笑,把大石拉去了另一个话题,松田也终于开始专心致志地攻略肉片,小心翼翼地唯恐自己再次蘸错酱。   不过……芥末酱离自己那么远……她是怎么手误的啊……   回家的路上,松田忽然想起什么来,转头问仁王,“对了,明天就周一了,你不用回去上课吗?”   “唔,等一下就走啊。”   “……幸村君他们呢?”   “下午回去了。”仁王无所谓地将双手操进兜里,“你送我去车站吧。”   “……知道了,你还真是悠闲呐。”   迈进车站的时候,松田又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仁王给她送别的场景;这里永远人流汹涌,列车交错,来来往往,从未有人为其停留。   灯光亮得有些刺眼,松田微微眯起眼睛,目送仁王的身影消失在车门里的那一刻,她竟然有些不舍。   挥了挥手,他肯定看不到。   列车远去,松田在原地滞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仁王发来一条简讯,【练习赛调到了下周,我们很快又会见面的。】   她的唇角弯起了一抹笑,白菜自己也不知道。   *   周一起了个大早。   出门走到公交车站的时候,忍足正好也在,两个人便一起去了学校。   班级里藤川紫菜也早早的到了,见到松田便拉着她巴拉巴拉地倒着苦水,松田无奈地安抚着周末饱受折磨的紫菜,直到早自习临近,藤川喝光了一瓶水之后,她终于停止了控诉,和松田分享她听到的小道消息。   “白菜,听说我们班有一个转学生哦,好像是从神奈川的贵族女校转来的。”   “这样啊。”松田不以为意,显然对此时不怎么上心。   书本被老师卷成圆柱形,与桌面碰撞和发出沉闷的声响,“安静——”   教室里的碎碎念瞬间戛然而止。   “今天将有一位新成员加入我们的集体,希望大家能够和她好好相处;进来吧,本城同学。”   正低头翻着书本的松田,听到本城这个姓氏后,眉头一跳,随着班级门被推开的细微声响抬起头来。   身形细柔的少女安安静静地走上讲台;长而直的黑色发丝垂落在腰际,清瘦的面孔,女生的皮肤是一种透明的白皙;她从容不迫地开口,声音似初春时节雨珠低落窗台的清越。   “初次见面,我是本城安乃,请大家多多指教。”   松田望着那一双弧线细长优美的眼睛,心里翻江倒海。   “本城,你坐忍足前面吧。”   本城文静地点点头,斯文地提着书包走到忍足的前面。   “请多关照,忍足君。”她侧头看了一眼忍足胸前的铭牌,唇角漾开一抹淡淡的微笑;忍足望着少女波光粼粼的深蓝色瞳仁,有瞬间的晃神,随即,他礼貌地伸出手握上少女微凉的修长手指,“请多指教,本城同学”。   忍足其实有印象,上一次在东京塔他和本城见过;只不过当时注意力全部被熊孩子搅乱,他根本没有仔细地关注被殃及的本城;然而刚才少女望着他的清恬眼神,忍足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了另一张稚嫩的面孔。   很像。   同样细长漂亮的眼睛,不说话时瞳仁里带着微微的淡漠;尤其是阳光洒在睫毛上,微微煽动的样子,忍足一下子便想起儿时自己站在老家的大树上,树荫里小小的女孩抬头张望,眸子里盈满了初夏的阳光。   白岛扭头看了本城一眼,然后又回头看了松田一眼,在松田不解的目光里,他继续淡然地拿起笔演算那些复杂的数理题。   “啧啧,我们班又多了一个美女。”藤川在身后小声地感叹。   前世和本城接触时,松田已经出社会工作了,所以她没想到二人会在冰帝狭路相逢。   可是……她又在纠结些什么呢?   不是决定要放弃仁王吗?本城会和仁王有怎样的发展,与自己何干。   尽管如此,松田还是不自觉地指尖用力,书本整洁平滑的页面上留下一条淡淡的痕迹。   仁王,本城,仁王,本城。   stop!   同桌的忍足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埋藏在心底,已经尘封了十年的伤疤,被极细的线勒紧,微微刺痛。   “侑士,其实我喜欢你哦。”雨水淋湿了小女孩的大半边身子,她却固执地将伞举到深蓝发丝的小男孩那边,理所当然地说出守护的理由。   回忆分裂成很多块破碎的片段,走马灯般地从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在故乡窗台上的老式收音机上。   当时信号不稳,播音员的声音里夹杂着电流的滋滋声,母亲沉重的声线仿佛从很悠远的地方飘来。   “侑士,小唯……去另一个世界了。”   耳边炸开一声脆响。   忍足猛然从沉闷中抽身出来,帮本城拾起洒落一地的笔。   前方的少女感激地从他手中接过,忍足朝本城礼貌的一笑,低头翻来书本抄黑板上的笔记。   余光滑过前方挺拔的背影,忍足笔尖轻顿。   如果小女孩安然长大,那现在该是多么动人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囧!居然忘记设置存稿箱的发表时间……      ☆、chapter15.乌冬面   窗外的云层厚重而又沉闷,酝酿着一场大雨;从窗户缝隙里挤进来的风也是黏黏腻腻的,让人分外不舒服。   松田将头发挽成丸子绑在头顶,鼻尖在草稿本上划过,留下几道难看的印子;讲台上物理老师仍旧在用他那毫无起伏的声调分析着纠结又繁杂的思考题。   不少同学脸上都残留着昏昏欲睡却又被天气折磨得无法安然倒下的不耐;一眼望去,教室里只有本城和白岛保持着标准的座椅,专注地跟随着老师走走停停的粉笔尖写着笔记。   课间休息的时候,松田忍无可忍地再次起身奔向洗手间,恨不得将全身都浸在清凉的冷水里,除尽皮肤每一个角落渗出的汗意。   黏黏的,真不舒服。   皱着眉拧紧水龙头,松田从兜里掏出手帕,仔细地将手上的每一滴水珠擦净,低头拐出门时,却不慎撞到了一个清瘦的肩膀,对方脚步趔趄,若非白菜及时伸出补救的双手,只怕那干净整洁的裙摆就要为厕所的环境卫生英勇献身了。   “没事吧?”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没关系。”这次又是异口同声。   松田和本城安乃皆是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本城安乃转学的第二天,松田白菜便褪去了初见时的不适,抱着自然的心态和她相处;当然,二人的关系绝对算不上亲密,平时的互动也少的可怜,有时视线相撞时,也不过是淡然一笑,礼貌中尽显疏离。   其实对于本城安乃,松田虽然刚开始有点不舒服,但并非怀有尖锐的敌意;本城在松田的生命里仅以情敌的身份出场过一次,除了【仁王的未婚妻】,白菜对她的其他一无所知。   前几天班级里有女生讨论这周末的练习赛时,尽管是神奈川的女校出身,本城却不怎么关注人气旺盛的立海网球部;提及仁王之流,她根本就是陌生人的反应。   少女给她的感觉温柔无害,行为举止文静斯文,大家闺秀的气质展露无疑;这样的性格,让松田觉得自己太带偏见的话有无理取闹的嫌疑。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被掩盖在轰隆隆的雷声里,冷空气终于侵袭取代了之前让人接受无能的闷热,只是雨水仍旧迟迟不肯眷顾大地。   松田想起自己很久没有去过电影协会了,本质上是刷分的组织,但是缺席太频繁还是让人过意不去。   协会的活动室永远冷冷清清,房间里光线很暗,直到松田走到角落里一屁股坐下时,借着手机光,她才认出周围仅有的几个人来。   斜后方的旧沙发里,少年慵懒地仰面靠在沙发上,脸上盖着一本书,那熟悉的轮廓线条,松田不费吹灰之力便认出他是忍足。   本城是刚刚走进来,她的动作极轻,在看清了邻座闭目养神的忍足后,她的动静更加轻微了。   比较诡异的是与松田隔了一个座位的白岛,他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仔细看才发现少年的耳朵里塞着耳塞,整个人看起来气质更显遗世而独立。   于是松田只好默默地掏出手机看起小说来。   越看越想睡。   迷迷糊糊之间,电影开播了,荧屏上的光线有些刺眼,松田学着忍足的样子,随手从旁边摸出一本书盖在脸上,姿势勉强地眯了起来。   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见有人在轻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可惜她的注意力被梦境吸引,沉入空寂的气流里。   奇怪的梦,像哑剧。   那是一个下雨的天气,窗帘的一角已经被晕湿了,年轻的女人却毫不在意;她将浓密微卷的黑色发丝挽在耳后,露出光洁的小半边侧脸。   女人的裙摆随着凉风飘起,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微微焦灼的神情。   “松田桑。”   女人将窗户关紧,慢慢转过身来。   “松田桑。”   梦戛然而止。   循声睁眼,松田恍然惊觉自己正在电影协会的活动室里打着瞌睡,现在屏幕上一片沉寂,环视四周,只有她和白岛留在这里。   身上盖着男款的制服外套,白菜忙坐直身体,不好意思地将外套递给白岛,“这个是白岛君的吧,谢谢你啊。”   “不用谢。”   “白岛君一直在等我么,真是不好意思。”   “嗯,没什么。不过松田桑可以把我的书还给我了么?”   顺着少年白皙手指的方向,松田尴尬地发现自己手里那本盖脸的书页上赫然写着一大串拉丁字母。   呃……原来是这样。   “抱歉。”   “没关系。”可能是松田的错觉,白岛一向不温不火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忍俊不禁。   “白岛同学来这里都会那样么?”松田想起进来时看到少年的奇葩状态,忍不住问道,“居然带着耳塞。”   “嗯……我经常那样思考问题。”   “这样呐……”松田见白岛回答得一本正经,头上默默地垂下两条黑线,果然,天才的情调她不懂。   出了教学楼,才发现外面雨帘细密。松田收拾好东西,撑伞准备离开时发现白岛站在教学楼门口一动不动;外面风吹雨打,少年笔直瘦削的声音看起来竟有些脆弱单薄,让人不忍。   “白岛君没带伞?”   “嗯。”白岛点头,“我讨厌雨天。”声线里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郁。   “等着,”松田返回去,从柜子里抽出一把备用伞扔给他,“借你了,顺路的话一起走吧。”   “谢谢。”白岛动作异常认真地将伞撑开,举在头顶,两人没走多远,他忽然摸出手机,盯着屏幕低低“啊”了一声。   “?”   “今天是阿姨的放假日。”少年的语气有些委屈,“我又忘了带钥匙。”   满头黑线从松田脑门上挂下来,她走近白岛,还没反应过来,手掌便拍上了少年柔软的脑袋,“丢三落四可不是好习惯呐。”   两人皆是一愣。   松田轻咳了一声,故作自然地把爪子收回来,好在白岛没怎么在意,“家里没有其他人了么?”   “嗯,阿茜住校,周末才回家。而且……肚子饿了。”   白菜觉得少年低垂着脑袋的模样神似被主人突然抛弃的流浪狗,瞬间激发女性的保护欲。   于是她静默了片刻,大手一挥,“你,跟我去料理社活动室。”   从食材柜里取出一包乌冬面和一些时令蔬菜,把面条过水以后干净利落地捞到盘子里,然后将蔬菜混合着炒熟后,混合酱汁一起盖浇在面条上。   松田做得熟练,成品色香味俱全。   白岛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专注地看着松田的一举一动;待面条上桌后,他勾起一抹淡淡地微笑,轻声说道,“我开动了。”   他吃得异常缓慢,动作比平时用餐的样子还要虔诚斯文,松田憋着笑意看着少年夸张的吃相,对方终于消灭完食物之后,擦着嘴角,轻轻地说道,“很感谢你,松田桑,我很久没有吃过乌冬面了。”   听着这如此熟悉而又狗血的台词,松田忍不住把白岛带入了那些恶俗电视剧中的寂寞富二代的角色;自动脑补出空荡荡的豪宅里少年形单影只地坐在长长长的餐桌上,举着刀叉面对着一堆高端食物的场景。   等等……接下来的剧情该不会是忧郁王子对自己再见倾心,然后展开“热烈”地追求吧……   白菜被自己强大的yy能力雷得外焦里嫩。   白岛淳莫名奇妙地偏头看着猛晃着脑袋的松田,即使隔着不透光的巨大眼镜,白菜也能感受到少年那纯洁无暇的视线。   于是乎更加心虚了。   为了防止剧情再次被导向奇怪的方向,松田指了指窗外暗沉的天色,“该回去了。”   白岛乖巧地点点头,“今天谢谢松田桑了。”   “不客气,白岛君。”   “淳,”白岛忽然拉住松田,神色异常的诚挚,“叫我阿淳就好。”   “唉?”松田一时间有些转换不过来,“白岛君……”   “阿淳。”少年清纯的声线固执地重复着。   “那好吧,”松田有种惯着小孩子的心情,“阿淳。”   白岛轻柔一笑,“因为你给我做了乌冬面,我很喜欢。”说完,悠悠地拿起借来的雨伞走出教学楼。   “……”满是槽点的理由。   两人在车站分别,白岛上车前还不忙郑重地对松田许诺,“我会改掉丢三落四的坏习惯。”   少年的样子和像老师进行思想汇报的小学生如出一辙,让松田忍俊不禁。   和白岛相处就像带着一个乖宝宝似的,虽然频频无语,但非常轻松。   “再见。”车子滑向林立的高楼群中,松田转身的瞬间,似乎看见少年贴着车窗,向她做出告别的口型。   她顿了顿脚步,挥了挥手。   回到家里整理东西的时候,才发现上次找忍足借的手电筒还躺在自家抽屉里,她翻出来,披起外套准备出门物归原主。   离房门还有几步之遥,松田忽然脸色骤变,弯下腰紧紧地捂住肚子。   又来了。   胃部的血肉仿佛被一只指甲尖锐的手,缓慢而用力的撕扯着,煎熬而又刺痛;松田冷汗涔涔,紧咬着嘴唇抵着墙壁,指尖微微颤抖着。   门铃忽然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展开双臂仰天长啸——   小天使们用评论砸死我吧!   ☆、chapter16.旧时伤   半个小时前。   广岛小姐再次敲响了忍足家的房门,对方既愧疚又无奈地拜托忍足帮忙临时照顾一下自己年幼的弟弟广岛佑太;忍足体谅地答应了她的请求,但是在合上房门后,他的太阳穴诚实地突突跳动起来,满是不详的预感。   偏头痛。   广岛佑太依旧不客气地在忍足家里上蹿下跳,这样的相处模式,让他回忆起了童年时期和谦也天天拌嘴,并乐此不疲追逐打闹得鸡飞狗跳的感觉。   唉……现在才能明白表姐当时恨不得拍死他们的心情。   熊孩子君完全不满足于给忍足家的室内艺术增添凌乱美,他折腾得累了,窝在沙发里一边啃着零食一边抱怨道:“好无聊……和花姐姐要是能够陪我去游乐园就好了。”   “……”血往心里流的忍足,“说起来,和花小姐是松田桑的妹妹吧,她姐姐就住在这层啊。”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佑太骨碌碌地扭动着胖胖的身体从沙发上滚下来,“我要去那个姐姐家里玩!”   然后一阵风般刮了出去。   忍足汗颜地推推眼镜,“喂……佑太君!这么晚了不要去扰民啊!”   广岛佑太才不管那么多呢,他很快找到了忍足口中的门牌号,努力踮起脚尖,拉长自己短短肥肥的身体将门铃按得很有韵律感。   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人开门。   忍足追过来,“佑太君,你这样会让人困扰的。”   吱呀——一声轻响,门开了一条小缝。   “松田大姐!和花姐姐在不在……”佑太大嗓门地拉开门蹦哒进去,洪亮的声音却在触及到松田蜷缩的身影后卡死在喉咙里。   他楞楞地张大了嘴巴,小手胡乱地朝忍足挥舞着,半天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单词,忍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忙箭步向前,拨开佑太。   松田的样子既脆弱又无助。   她紧紧贴着墙壁,整个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微卷的黑发凌乱地铺在脊背上,屋子里灯火通明,然而少女却如同浸润在一片彻骨的死水之中,让人心尖微凉。   忍足着实被松田的模样吓到了。   “松田桑!”忍足震惊了几秒,镇定地上前将少女小心翼翼地扶起,佑太手忙脚乱地跟在忍足后面,“大……大叔……松田大姐会不会死啊?”   “佑太,把电话拿来,快点。”   广岛佑太忙心急火燎地找到电话给忍足,目光分外忧虑地看着松田。   忍足迅速地打了急救电话。   “麻……烦……了……”松田靠在沙发上,沉着眼皮,气若游丝地开口,忍足回头看着她冷汗涔涔的痛苦模样,不禁胸口一酸,拿出手帕轻柔地帮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松田桑……你会没事的。”安抚的话,脱口而出;隔着薄薄地手帕,松田能够感受到少年指尖的温度,他的体温整体偏凉,细细接触却又能感受到淡淡的温暖。   似曾相识的心安呐……或许是因为和仁王的温度很像……?   混混沌沌之中,松田脑海中飘过这个念想。   *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感觉真不好。   尤其看到枕在白色被子上,眉眼间染上了淡淡疲惫的蓝发少年时,松田更加不安了。   她张望了一下,然后静悄悄地伸直手臂,捏起病床旁边的外套为忍足披上。   运动衫贴合上忍足肩膀的一瞬间,少年那双线条优美的桃花眼缓缓睁开,钴蓝色的眸子里还充斥着朦胧的烟雾,分外惹人疼惜。   “你醒了?”两人异口同声。   松田既感激又愧疚,“我这次真是欠了忍足君一个大人情呢,超级抱歉,麻烦了你很多吧。”   “我被松田桑吓得不轻,”忍足打量了松田一番,释怀道:“你没事就好。”   “白菜!”芥川真奈一脸焦急地推门而入,“身体怎么样了?感觉好些了吗?”   见真奈来了,松田忙打起精神安抚了阿姨几句,期间医生来了一次,为松田做了一个常规检查。   胃部疼痛的原因是旧伤因受到撞击而再次裂开,已经做出了及时有效的处理,只要近期不参加剧烈运动,好好护理,不是大问题。   “旧伤?松田同学以前受过伤吗?”   “白菜小时候发生过一起事故。”真奈似乎对此不愈多提,忍足知趣地岔开了话题。   “白菜最近发生了什么吗?不可能突然发作啊。”真奈开起来很放心不下,松田回忆了一下,有些心虚地开口,“上周末出门好像是被一群小朋友撞到摔了一跤……其实之前有时候会隐隐作痛,但是我没有太在意。”   现在回想一下,貌似身体的不适从和切原撞车时便开始了,只是程度都比较轻微,松田又仗着自己身体结实,完全不放在心上。   芥川真奈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好几个八度,“白、菜。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得下你一个人住!你爸爸那边我会如实汇报的,今天搬回来,我必须亲自照顾你。”   白菜心中一半是温暖感动,一半是欲哭无泪。   忍足见松田有家人在,也放心了,起身和她告辞。   松田麻烦忍足这么多,感到很过意不去,连连道谢后,目送他俊秀的背影离开。   不知为何,额头上忽然浮起了少年指尖的微暖触感,当时结着薄茧的指腹抚过她皮肤时,带来格外温柔安心的力量;松田缩进被窝里,低声苦笑。   是她还没完全放下仁王,所以才会在那一瞬间对忍足产生依赖。   毕竟……那修长手指上的温度和薄茧的触感,和他如此的像。   真卑鄙啊,松田白菜。心中暗骂着,却不知为何,泪水任性的湿了眼眶。   下午的时候,花轮来了电话。   不外乎是一通狂轰滥炸般的关心,和一些听起来很孩子气的嘱咐;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似乎是感受到了松田还想继续聊下去,花轮叽叽喳喳又跟她分享了一些自己扑倒男神的光明之路。   电话那头女孩甜糯的声音在耳边逐渐放空,松田盯着头顶洁白无瑕的天花板,忽然讷讷地开口,“呐……未咲,你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吗?”   “唉?”   “假设,只是假设。如果真田君到最后都没有喜欢上你的话……现在所做的一切有何意义呢?”   花轮并未生气,她反问道:“白菜怎么忽然糊涂了呢?不主动出击的话,怎么知道结果如何?一切皆有可能啊。”   “这可不是没有意义的事哦。”   松田苦笑了一下,“抱歉啊,我好像变得很胆小。可是未咲啊,已经失去过一次了,如果我再次竭尽全力也得不到的话,我该怎么办?”   只是突然害怕。   仁王,上一世我那么那么的用力拽紧,依然弄丢了你;这一次,我要是穷尽所有的勇气也换不来和你并肩的未来,这样的结局,我还如何改写?   白菜张开五指,松开又握紧。   【我说,我喜欢你。】   【你走,我来送你;你来,我去接你,记好了。】   【如果遇到阻碍,那么就越过它。】   这一世,仁王明明主动伸出了手,她却无法坦然相握,执着于分手的理由。   “呼,未咲,我好混乱呐。”   “虽然我不能理解你的纠结,但是未来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啊。所以白菜,为什么多把一些可能性握在自己手里呢?”   松田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翻了个身,“那下次再聊哦。”   临近傍晚的时候,班上几位干部带着鲜花和水果来慰问她;藤川紫菜恨不得把她的内脏一个个剖出来检查一遍,班长的温柔地问候了几句便没再开口;本城和白岛也来了,前者文静贴心地帮忙削了一个苹果,后者从进门开始就静默不语,坐在病房的椅子上呈沉思状。   藤川给白菜捎来了一堆课堂笔记,本来想继续扯着她聊会儿,被班长无奈地拉走了,本城礼貌地和松田告辞,跟在二人后面走出了病房。   见白岛依然稳稳地坐在沙发里,她忍不住轻声提醒,“不走吗?白岛君?”   “抱歉,我还有事情想跟松田桑说。”   本城点点头,“那我就告辞了。”   松田微微疑惑地望着白岛,“白……阿淳想跟我说什么?”   白岛的目光越过松田,飘向窗外绚烂的晚霞。   良久,他才低声开口,“很痛吧。”   松田没有马上回答,她凝视着少年的神情,忽然悟了。   “阿淳,你是在透过我,看着另外一个人吗?”   “我有时候不太明白,你跟我说一些听不懂的话,但是却又和我格外亲近。阿淳在怀念什么人吧。”   白岛楞了一下,声音低柔,“……是的。抱歉,松田桑,但我从未把你当成谁替代;而且,我非常担心你。”   松田并不难过,目光宽松,“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相反,我很感谢你对我这么亲切。我没事了,阿淳回去吧。”   听到少女依然称呼自己为“阿淳”,白岛松了一口气,缓缓地起身,“那么松田桑要注意修养,早日康复。”   “谢谢。”   走到门口,少年再次回头,“如果有空的话,我想邀请松田桑来我家做客,可以吗?”   “唉?”松田微微睁大眼睛,在白岛期许的目光中,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不胜荣幸。”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开门放狐狸,白菜的心结我有点看不下去了_(:_」∠)_   关于她的害怕论……其实不难理解的对吧?   ☆、chapter17.少年蓝   下午时分又开始下雨了。   很清爽的小雨,叮叮咚咚地弹在玻璃窗上,松田在病床上窝了一上午,实在是无聊,多动症空前爆发。   护士见她气色不错,也经不住某人的哀求,便批准白菜在医院里走走转转;如果不是身体尚未完全康复,松田真有种冲上天台在雨中漫步的冲动。   只是,白菜驻足望着在风中飘舞的白色窗纱,忽然想起了那个梦。   直觉让她本能的将梦里出现的女人身份定义为自己的母亲。   对于母亲,松田的印象十分模糊——不管是生母还是养母。松田菱子在白菜被松田家领养之前便因事故而去世;书房里摆着菱子的照片,非常开朗明丽的年轻女人,和花的样貌很大程度上遗传了菱子,尤其是那双熠熠生辉的大眼睛。   听闻年幼的时候,自己身上发生过严重的交通事故,双亲纷纷丧命,是松田贵树救下了奄奄一息的白菜,并仁慈地赐予了她一段新的人生。   不是不好奇,自己的家人是怎样的模样;然而松田贵树似乎不欲向白菜透露太多,白菜将其视为爸爸的保护,渐渐的也不再问了。   不知不觉,松田还是晃到了天台门口拉开门;雨水立刻飞溅到了她的衣角上。   想起医生的嘱托,白菜失落地延着楼梯又走下去。   走到自动售货机前,松田将手踹进兜里掏硬币,好不容易摸到两枚被捂得温热的光滑金属,手一抖,硬币从兜里叮咚一声弹到地上,最后歪七扭八地滚到干净的白色球鞋前。   球鞋的主人弯下腰去,修长有力的手指利落的夹起那枚硬币塞进售货机狭长的投币孔中。   “咖啡还是红茶?”   “咖啡。”   少年拿起两罐热咖啡朝白菜的病房走去,松田快步跟在他的后面,“仁王你怎么来了?”   “看你还有精力四处晃荡我就放心了。”银发少年语气慵懒而略带调侃,然而熟悉仁王的松田却敏锐地感受到了他情绪中夹杂的赌气。   “你……生气了?”   说实话,松田不怎么hold得住闹情绪的仁王;每当这时,少年原本就属于冷色系的瞳孔里笑意散尽,在一头银白色发丝的掩映下,气场骤增,莫名让人心虚。   前方的身影顿住了,就在松田以为他要转过身来回答自己时,仁王却随意地将手揣进兜里,拧开门把径自迈进了病房里。   白菜看着他的背影,格外郁结;松田呀松田,你这是……被少年时期的前男友给压制住了么。   仁王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将一罐咖啡抛给松田,白菜低下头默默地抠着易拉罐的铁环,过了半晌,温吞吞地开口:“我已经没事了,麻烦你从神奈川特意跑过来……”   仁王仰头将瓶子里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他横起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唇畔一试,模样里充斥着冷冷的魅惑。   这画面实在很带感,以至于松田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是中学生应该有的样子么。   对方漫不经心地一挑眉,“谁说我是特意来看你的?”   松田无言以对。   “那么,感谢你顺路来看望我。”深吸一口气,白菜无比真诚的说道。   仁王一口气堵在喉管里,上不来下不去,对方再接再厉,“既然如此,你可以放心去办正事了……嗯,再见。”   他终于明白了赌气的不是滋味,病房门口忽然响起了礼貌地敲门声,两人皆是一愣。   “请进。”   鸡蛋头少年提着一袋水果和鲜花推门而入,身后还探出一颗酒红色的脑袋,中分翘起的发丝,灵动清澈的猫咪眼好奇地打量着松田。   “大石?”松田对于这位突来的访客感到有些意外。   “啊,听伯伯的同事说你住院了,恰好网球部的一个前辈也在这里做检查,所以我过来看看;身体还有大碍吗?”   “谢谢关心,我没问题了。”   “这不是立海大的仁王吗?”红发的猫样少年声线活泼明亮,他一开口,病房里瞬间多了几分生气。   大石似乎也有点好奇松田和仁王的关系,仁王斜靠在窗户旁,对二位轻轻点头示意,对于菊丸的问题,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邻居家的小姐,再加上国中三年的同班情谊。”   白菜听着仁王的回答,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又浮上极淡极淡的生疏……有一点点憋闷。   “唉——不是女朋友呀,”菊丸八卦的小眼神立刻转移到大石身上,朝好友挤眉弄眼,松田看着大石窘迫的视线,传递给对方一个理解的眼神;心里只觉得居然有这么可爱的少年。   大石不欲继续打扰,拉着菊丸离开,“英二,走了。”   “哦哦,”菊丸跟上去,走到门口又后知后觉地转过身来补给白菜一个迟来的自我介绍,“松田桑我是菊丸英二,青学高等部一年级,下次再见哦~”   松田浅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   病房再度安静了下来,看向仁王,他不知何时搬了把椅子坐在窗户下面,动作干净又漂亮地削着苹果;松田静静地凝视着仁王专注地削好,然后将技术成果自然地递到自己面前。   “谢谢。”   “以后别对我这么客气,接受无能。”   “……”啃苹果。   仁王推开玻璃窗,一大片凉爽的气息涌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雨后慵懒现身的几缕斜阳。   “外面没有下雨了,要下去走走吗?”   松田将苹果核抛进垃圾桶里,抹了抹嘴角,“好。”   *   医院的花园里相当热闹,仅有的两个凉亭被老爷爷们占领当做切磋棋艺的场地;一些年轻的护士推着轮椅和病人们沐浴在夕阳中轻声交谈着;松田和仁王并排坐在门廊外的台阶上。   小喷泉池的水柱不断地起起落落,被落日晕染出一圈又一圈的朦胧光晕;松田眯起眼睛仰望着头顶的彩霞,最后伸出一只手蒙在双眼上,透过五指的缝隙晒夕阳。   仁王用手指转着一颗网球。   “白菜,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排斥我吗?”   松田转过头来,睫毛在指缝里扑扇着,“并没有。”   “如果是我太过敏感了的话,很抱歉;如果是我无意中伤害了你的话,请告诉我。”网球在指尖旋转的速度更加迅速了,“我感觉得到,你在故意疏远我。”   松田将手从双眼前放了下来,敛住面孔上多余的神情,“并没有。”   金色的余晖,看起来温暖,实则没有丝毫的热度;少女棱角分明的轮廓被冷硬的线条框起,仁王望着她故作冷漠的双眼,忽然有些心疼,有些苦涩。   明明,白菜的反应称得上是莫名其妙;但是仁王却一点也不感到不耐和疲倦。   有点心疼。   她的模样,并不像在和自己欲擒故纵,反而带着丝丝正忍受着某种经历的迷茫;好像每当面对自己时,少女都在进行着激烈的抉择一般,徘徊在前进和后退之间,纠结得格外真实。   可是,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呢?国一那年二人初遇,三年同窗,仁王一直静静地关注着松田,两人并没有产生过足以让少女情绪如此的羁绊。   除非……   “白菜,我不希望我的心意成为你的负担,所以,你不用迁就我。”   即使时光飞逝到很多年以后,松田回想起那天的夕阳下,少年单薄却有力的背影,她仍会感到鼻子一酸。   心脏冻土初融,藤蔓瞬间从缺口那里繁衍出来,结出青涩的花骨朵。   只是藤条上的小刺刮在心口,麻麻的,微微的刺痛。   “并不是,仁王,并不是那样。”松田觉得自己此刻一定笑得难看,“是我太胆怯,是我放不下,是我变了,所以……”   “你不用勉强自己的。”仁王宽容地摇摇头,温柔地轻抚着松田的头顶,“就当做,我在纵容你无理取闹好了。”   泪水涌到眼眶。   她忽然想起仁王缺席了自己的那几年时光,各奔东西,各自失去消息,然后再次见面后他就成了别人的未婚夫。   明明是我先登场,明明是我陪伴你的时间长;只有我能读懂你的任何一个微表情,只有我愿意倾尽大好年华,只为不失去你的背影。   为什么最后你却还是不属于我。   这样的质问,既蠢又无力。所以这一世,她再也不想这样了。   仁王心疼地看着少女面色隐忍,她昂首,整片绚烂的天空映在她的瞳仁里,泪水从眼眶倒流回眼底。   这样的姿势,他很熟悉。   松田一直骄傲,当她不允许自己在外人面前流泪时,少女总会昂起头,把泪水逼回心里。   也是在国一时,仁王第一次看到少女倔强地拉长雪白的脖颈,独自坚强时,他瞬间被吸引,觉得她的模样格外动人。   “仁王。”松田迎上少年幽深的蓝绿色眼睛,一颗细小的泪珠擦着她的左脸滑出一道晶莹的弧度。   “我……我喜欢你。”   头顶上当凌空而过一架飞机,远处孩子们的欢呼声,老爷爷胜利后硬朗的呐喊,病患从轮椅上不慎跌落下来时护士的惊呼,以及白菜的告白——   都卷进晚风,被覆灭在轰隆隆地强烈气流里。   值得纪念的是,仁王那一脸茫然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狐狸君超级亚撒西有木有,感情牌打得又快又准~   话说,看文的小天使们都好文静……你们可以狠狠的刷评的!所以理我一下吧〒_〒   ☆、chapter18.再一次   花轮抱着一只果篮走过楼梯的拐角时,看到了相当惊悚的一幕。   松田格外深沉地坐在楼梯的一角,双手撑在膝盖上抵着下巴;刘海阴森森地遮住了她的大半边脸,面庞上的阴影怎么看怎么……诡异。   正当花轮准备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打探一下情况时,松田忽然暴起,抓狂般扶着墙壁提起脑袋一阵猛撞。   花轮,“⊙▽⊙……”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或许……好友不只是胃部受到了过重创。   “你今天吃错药了?”花轮终于忍不住怯怯地开口。松田白菜发出一阵悲鸣,“我今天忘了吃药!!”   花轮呈深思状看着好友心事重重,垂着眉毛眼神空洞的样子,铿锵有力地评论道:“啧啧,恋爱中的少女!”   松田头脑中紧绷的某根线应声而断,她激动地从阶梯上弹起来,瞬间又联想到了某些事,顿时焉了下去。   花轮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胡扯。”松田憋着气闷闷地回答。   “不坦诚的孩子一点也不可爱,你和真田君一样——闷骚!”   松田白菜爪子不受控制地撩动着一头乱发,“啊啊啊,别说了!”   *   仁王一脸茫然地看着白菜,他瞳孔放大的无辜表情,呆萌得让人不忍回避。   飞机远去,天幕上徒留一条浅浅的轨迹;庭院里又开始充斥着清晰的热闹声响,松田嘴唇微张,僵在那里和仁王大眼瞪小眼。   很好,那些小忧伤小文艺的罗曼情愫全部都烟消云散。   “……你刚才说什么?”如同看电视剧到精彩部分时被插播的广告打断,仁王的状态……囧囧有神。   音节全部卡在喉咙里,松田脸涨得通红,半晌吐不出个所以然。   仁王忽然戏谑地一笑,双手撑到身后,“少女,其实我看到了你的口型。”   所以说,刚才某人一脸天然呆的样子是赤裸裸的伪装?松田又羞又怒,猛得从台阶上站起来,眸子里一片波光粼粼地瞪着仁王,“喂!我……”   “噗哩,抱歉。”仁王想不到少女的反应这么激烈,愈发地好奇了,“骗你的,不过到底说了什么?反正是要告诉我的……该不会是告白之类的吧?”   松田的气势顿时垮了,脱口而出,“才不是!”话音刚落,她便悔得肠子都青了。   仁王拍拍屁股站起来,“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白菜别这么敏感。”说完,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松田郁闷地踢着光滑地台阶面,最后,还是没将告白的话重复给仁王听。   少年背着网球包渐行渐远,一个声音在松田脑海中咆哮:你丫别再拖剧情了!矫不矫情!   松田眼一闭,咬咬牙,气壮山河地对着仁王的背影大吼了一句:“仁王雅治你站住!”   辨认出这道中气十足的嗓音是出自松田之口后,仁王豪爽地喷了。   “噗,你改变主意了吗?”   松田气沉丹田,一阵风般朝仁王刮过去……之后……之后……   距离少年还有几步之遥时,她一时紧张,左脚绊住了右脚,平衡碎一地——嗯,她差点摔了,而且是面部着地。   差点。   万万想不到,这么老套的剧情也会有临幸自己的一天。   仁王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松田摔跤?意识到少女有绊倒的苗头,他立刻伸出手拉了她一把,然而仁王用力过猛,松田的鼻梁直接撞到少年精瘦的胸膛上,两人缠在一起双双倒下了。   还好有个网球袋充当靠垫,只是当仁王的后脑勺磕上网球袋的同时,松田的嘴唇也好死不死地黏上了仁王瘦削光洁地下巴,两人僵着身体,各自无语。   松田手忙脚乱,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仁王腾出一只手摸了摸酸痛的后脑勺,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   白菜微微窘迫地看着对方拉开网球包检查自己心爱的球拍,他的脸色似乎也不太自然,两人视线对上,又反弹般别开。   “咳,你没事吧?”×2   “我没事。”×2   “……”×2   “所以,你想对我说的话是?”仁王岔开了话题。   松田向仁王摊开掌心。   仁王怔楞,随即会意地伸手,缓缓地和她十指相扣。   “仁王……我也喜欢你。”终于说出来了,还是说出来了。   *   【回忆】   喜欢一个人的理由?   当国中时期花轮问起松田一股脑儿暗恋仁王的原因时,松田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若是说最初的悸动的话,大概是……   “开学那天我问路时,他站在樱花树下回眸的样子很带感。”   原以为花轮多少回嫌弃一下自己少女漫的脑回路,没想到对方颇为赞同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郑重地回答:“啊,我懂。”   “……是吗?”   “肥皂剧里都是这么演的,男女主某个不经意的对眼,就注定了一段姻缘啥的……咳,我的意思是,正因为很多人都不相信现实生活中会有这样的际遇,所以他们会本能地否定这种感情。”   “所以?”   “其实这就是命运的相遇啊啊啊!”   松田不想和花轮继续该话题了。命运于之松田白菜来说,不过是一个浪漫的无稽之谈,她不否认它的存在,但绝对不相信所谓命运能够左右自己的人生和际遇。   事在人为,所以她按照自己的节奏,主动靠近那个少年,告白,被发卡,然后继续倒追。   最终,她终于如愿以偿;再然后,二人分手。   松田宁可相信自己不再适合仁王,或者是其他的苦衷让他们被迫分开,她也绝不承认二人是因为缘分以尽,所以再无交集。   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东西,放不下那个少年?没关系,她可以等,伤口总会结痂,生活还在继续。   可是她重生了。   又回到了一切的原点,当她再次遇见仁王的那一刻,白菜忽然想起了国一初见时的情景。   她捏着学姐友情赠送的抽象派地图,满头黑线,最终放弃解读,抬腿走向落英缤纷中那道潇洒人影。   “同学,请问一下……”   少年应声回眸。   浅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满他的肩头,少年眼神清亮,看着他徐徐转身,松田觉得自己的世界一寸一寸,愈发明亮。   重生后在学校的走廊里,她再次看到仁王为她回眸的模样,脑海中闪过花轮的话,她突然就悟了。   人都是感性的生物,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在某个特殊的时刻被触动。   她从未对仁王失去感觉,只是时间冲淡了他们的距离,当白菜再次面对那双眼睛,她沉睡地感情也再次被唤醒。   一开始,自己就输了。   仁王,这一次……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   松田因病而请假的次数在她不长不短的读书生涯中屈指可数;于是当她终于出院返校,走进班级时,面对同学们浓浓的关怀,颇有些不好意思。   班上不少男生借此机会献殷勤,都被藤川紫菜这个强大的过滤器给各种处置了;让松田没有料到的是,因为忍足本来和自己就是邻居,少年以顺路为理由自然地成为了松田一同回家的小伙伴。   藤川紫菜当时的眼神堪比x光,无比犀利地把忍足上下打量了一遍。   松田有些哭笑不得,忍足也深感无奈,“藤川桑,请不要用看着电车痴汉的眼神看着我,天地可表,我绝对没有动机不纯。”   藤川似乎还想告诫几句,白岛的出现无意中解救了忍足,中断了这个话题。   “看到松田桑健康出院我就放心了。”   “谢谢关心,”松田抓了抓头,忽然想起了医院里白岛提出的邀请,“那个,上次说的去白岛家做客……”   “父亲和母亲非常欢迎你,阿茜也是,松田桑这个周末有空吗?”   松田点头应下了。   “我很期待。”白岛心情愉悦地离开。   “白岛君真的很喜欢白菜耶。”藤川好奇地八卦道,“平时在班上很少听到他主动跟人说这么多的句子……真听话啊,在白菜面前就是乖宝宝的感觉。”   “藤川桑家里没有弟弟吧。”忍足忽然问道。   “没有,怎么了?”纳闷。   “没什么,”忍足推了推眼镜,“只是看到白岛君和松田桑的相处模式,让我想到了姐弟。”   藤川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说还真是耶,那家伙是姐控吧,之前不是说过吗?白菜和他姐姐很像……啧啧啧,少年的姐控程度真要命。”   松田却因为忍足的话,心底某根弦微微一颤。   弟弟……?   半晌,她又摇了摇头;应该就是藤川紫菜说的那样吧,毕竟自己没有弟弟啊。   可是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了那个梦境,那个女人,她的……母亲。   忍足也若有所思地望着白岛空空的座位。   几天前,在洗手间里,白岛因为手滑从而不小心掉了手机。忍足自然而然地弯下腰帮忙捡起,手机屏幕是亮着的,正好显示着通讯录的页面。   他余光扫到半截字符,动作忽然就僵硬了。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通讯录的最底端,被遮去了半截的是——   “唯”,汉字“唯”。 作者有话要说:  狐狸是个好骚年,不管是作者还是女主都无法抗拒啊=v=      ☆、chapter19.小执着   冰帝学园网球部和立海大附属高中网球队的练习赛如约而至。   最近一直阴雨绵绵,也许是体育运动总是伴随着某种魔性定理,松田他们班每到体育课,不管多坏的天气都会转晴;练习赛当天也不例外,经过连续几天的大雨,带着夏季意味的阳光居然难得的娇柔。   松田白菜早起去了一趟公寓附近的超市,采购了一些蔬菜和水果;正当她艰难地从兜里拎出钥匙准备开门时,忍足背着网球包走到了电梯口。   “早上好,松田桑。”自从二人在归途中结伴而行后,他们的关系熟稔了很多。   “啊,早上好,忍足君。”   之前忍足一直觉得松田是那种骨子里特别孤高清冷的女生,自立且礼貌,总是静静地和他保持距离。   上次目睹了她脆弱的一面后,忍足更加觉得少女习惯坚强;对于她,忍足既敬佩又疼惜——心头滑过此般情感时,他觉得陌生又熟悉。   和松田有了更多的交流后,忍足才发现她时常有呆萌和抓狂的时候;厨艺更是好得没话说,完全具备贤妻良母的潜质。   忽然就想起了小学的时候,他少年老沉地撑在家后院的台阶上,感叹得颇有【英雄末路】之势,“为什么小唯就不喜欢我呢。”   忍足铃奈正褪下了制服,身着一袭素雅的长裙春风满面地去约会,冷不丁听到弟弟吐露“青春的烦恼”,她顿时萌得一脸血,很有爱地跑到小正太旁边坐下。   “什么什么?侑士也到了为女生烦恼的年纪了么~”   小唯一直是不服输的,虽然平时有些蠢萌蠢萌的,然而面对挑衅的时候,小女孩从不退缩,一定会认真专注的证明自己。   那个年纪的男孩子,多少都是有着英雄情结的,所以当那群男生对小唯冷嘲热讽的时候,忍足当机立断决定挺身而出。   结果和曾经很多次一样。   小唯那家伙神情郑重地和他们比赛一场,尽管跑得无比狼狈,但她还是赢了。   小女孩扑倒在终点处,撑起头气喘吁吁,忍足拉起她时,唯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太好了……我赢了哟。”   那双眯着浅浅笑意的深蓝色眸子,一直铭刻在忍足的记忆深处;尽管时光飞逝,伊人已去,曾经的回忆断裂成黑白的碎片,少年依然念念不忘女孩的眼睛。   还有凝望着她时,浅浅的无奈,浅浅的心疼,浅浅的骄傲,还有……浅浅的委屈。   姐姐们恰逢适合恋爱的美丽年纪,忍足不知不觉便被铃奈那些高(wu)深(li)莫( tou)测的恋爱理论熏陶了。   例如,他的小委屈大半就来源于姐姐口中念叨的【如果一个女人太过坚强,不愿意依靠她的男人的话,只能说明这份感情不够深厚,那个男人无法给予她安全感。】   彼时的忍足,对于【依靠】、【安全感】这类概念的理解还很浅显,也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自作主张把该话套在自己和小青梅身上BUG横飞——都是年幼无知惹得祸,总之,他被误导了。   中二果然是所有黑历史产生的根源呐。   直到很久之后,忍足才明白,喜欢的方式有千百种,小唯只是选择了看起来最笨的一种。   偶尔他看着松田,哭笑不得的时候,心头会涌起类似的情绪;牵涉到感情,理性如忍足,也会有清醒犯错的时候——明明知道,小唯只能在他的回忆里片刻鲜活;在遇到本城的眼眸时,在面对松田忽然涌起似曾相识的疼惜与无奈时,忍足舍不得拉开距离,情不自禁地想要小心对待。   小唯,小唯,小唯。   *   “忍足君赶时间吗?如果不急的话,可不可以等我一下?”松田终于将钥匙戳进了锁孔,打开了房门。   “松田桑打算去看我们的练习赛吗?”   “嗯,”白菜小心地将手中的东西放在玄关的柜子上,然后猛然探出头对忍足说道:“我换双鞋子,马上就好。”   “时间还很充裕,松田桑慢慢来吧,没关系。”   话音刚落,松田白菜已经换好鞋捋顺头发,一身神清气爽地锁好了门。   冰帝学园空降了一大波外校妹子,无非是冰帝牛郎团声名远扬,再加上立海方不俗的人气,球场内的观众席上人头攒动,场面很是壮观。   松田再次惊异于这帮鲜肉们的吸粉能力。   “说起来,这次比赛居然没有隔离闲杂人等么?”冰帝网球部的King,迹部景吾,因为极高的人气,性格经常被误解或羡慕嫉妒恨地曲解为招蜂引蝶;事实上,冰帝平常的训练是完全隔离闲杂人等的,迹部会很享受赛场上粉丝们热烈的呐喊,但这绝对不代表他在日常训练中有自带粉丝团制造噪音的癖好。   立海那边的纪律更不用说了。   所以松田对此次比赛的开放感到很不解;忍足推了推眼镜,“松田桑不知道么,这次的练习赛是校方提议的。”   松田点点头,观众席上的藤川看到她,立刻起身朝她使劲挥手;白菜跟忍足告别后,走向了藤川那边。   藤川的座位挨着后援团,视野极佳;尽管早有耳闻冰帝后援团训练有素,松田看着女生们成片地佩戴着“xx命”的头带,姿势整齐划一的正襟危坐时,她还是被小小的震撼到了。   随着时间流逝,温度开始逐渐攀升;松田抹了抹额头上沁出的薄汗,抬腕瞄了眼手表后,对藤川说去买饮料,便起身出了球场。   就近的自动售货机纷纷被人墙包围,松田干脆绕了远路,跑去教学楼那边。   天井里有一个精巧的洛丽塔式喷泉,清透的水花汩汩地向上涌着;她忍不住走过去,将手伸进水帘里,握着手心的一份清凉。   身后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另一双手也探入喷泉的水帘里,阳光铺在他紧致光滑的小手臂上,连皮肤里青紫交错的细细血管都看得清晰。   松田清了清嗓子,“咳……又见面了,仁王君。”   “不用刻意这么生疏的称呼我吧,白菜。”   松田心情微妙地看着仁王似笑非笑地痞痞模样,脑海中刷刷刷地回放着上次告白的种种细节。   仁王瞳中一闪而过的惊喜,她的瞬间悸动;那天他们没有拥抱,两人也没有主动提交往的事情。   对于松田来说,能够再一次向初恋剖露出自己的心意,她感到一阵轻松;至于少年心底到底有没有存天长地的心思,她忽然就不想深究了。   只是……怎么说,再次见面,松田有点……不好意思。   每次跟仁王对峙,白菜都觉得自己那修炼成精的交际本领通通被狗吃。   “要回网球场么?”仁王缩回手,漫不经心甩水的姿势也相当上镜,松田经常怀疑→_→这家伙一定私底下对着镜子练过造型。   “你先走吧,我去买点东西。”   “那回见。”   拿着两罐饮料出来,路过田径场时,松田余光瞟到本城安乃正匆匆往教学楼那边赶,她低着头,一头乌黑浓密的直发盖住了大半个身躯,因为脚步太过急促导致走路有点磕磕绊绊。   松田没有太在意,快步进了网球场。   花轮有事没能看比赛,泪目地跟她抱怨了好久;曾经立海大的同窗远远望见了松田,挥着手向她示意。   白菜将饮料扔给藤川后,走过去和昔日同学寒暄了几句,见立海正选队员集合的队伍里少了最熟悉的人影,她忍不住嘀咕,“仁王不上场?”   “仁王君吗?”对方迅速地回答,“刚才听他们说,好像是途中扶一个女生去保健室,等一下就过来了。”   “哦……这样。”   回到藤川那边,班长正表情担忧地打着电话,松田莫名就想到了本城步履匆匆的样子,忍不住低声问道:“难道是本城同学出了什么事吗?”   藤川微微一惊,“你知道?确实是本城同学……之前在观众席接了一个电话,然后整个人都魂不守舍了。刚刚班长联系她,说家里出了事情……啊,她现在在保健室呢。”   松田“蹭”地从藤川旁边站起身来,“班长,本城同学在哪个保健室?我去看看她。”   藤川望着白菜飞奔而去的背影,呐呐又有点嫉妒地嘟囔道:“她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   仁王背着网球包悠悠地往球场走,不料行到半路,一个电话忽然砸了过来。   接起,是网球部的某位前辈。   “小仁王,我在冰帝的教学楼迷路惹,酷爱来救我。”听着前辈那堪称经典的呆子腔卖萌,仁王立刻记起了这位的路痴属性。   于是只好转身 ,满头黑线,“前辈你在什么地方?我过来找你。”   对方描述了一堆听起来毫不相干的东西,好在仁王习惯了对方的思维模式,对着校园地图,朝自己判断的地方走去。   拖着某只迷路的大动物往回走时,仁王不经意间看到田径场的阶梯下面一个少女蜷缩着,正努力撑起身子,但仍是摇摇欲坠。   ……白菜? 作者有话要说:  体育课的魔性定理是存在的,我已经被这个东西糊得一脸血……   夏天要来了,米娜桑和我一样忙着减肥去了咩(>﹏<)   ☆、chapter20.恍然间   仁王几乎是拽着前辈飞奔了过去。   少女垂着头一屁股跪坐在地上,伸长手臂去够摔在不远处的手机;她的指尖碰到了另一双微凉的手指,少女一愣,诧异地抬眸。   陌生的英俊少年在她身旁蹲了下来,面容上残留着一层浅浅的焦灼;阳光从他银白色的头顶镀下来,炫目的光晕耀得少女不自觉地伏下头,任乌黑的刘海掩住瞳孔。   “你还好吗?”微凉的指尖,扣上了她的肩膀;仁王的视线完全落在对方膝盖擦破的伤口上,他二话不说从身后呆呆的某只口袋里顺来一块手帕,轻柔地在女生白皙秀气的膝盖上打了一个结。   抬头,四目相撞。两双眼睛里都浮上一层猝不及防。   “你……”   “这位同学……”   “立海大的网球没有死角!!”等等,这句乱入的台词是怎么回事?   身后一直静默围观仁王助人为乐的某只无辜地掏出手机,“嗯……是小弦弦打电话来了。”   “……”   “摩西摩西,小弦弦吗,嗯……我被小仁王找到了,现在正在田径场。在干嘛?嗯……小仁王在英雄救美,我在旁边围观,嗯……?先过来?可是……没有小仁王我会迷路。”   仁王觉得黑线已经不够用了。   “你们是立海大的选手吗?”本城缓缓地翻过身爬起来,“抱歉,耽误了二位的时间。我自己去保健室就好了,你们快回去比赛吧。”   仁王忙扶住她,“没关系,我还是送你去保健室吧……前辈,借用一下你的背。走哪边?”   本城被仁王家前辈背在背上,告诉了仁王方向,颇不好意思地道了谢。   松田也不知道自己的反应会有这么激烈。   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保健室所在的那一层楼时,松田忽然冷静下来,撑着墙壁缓缓地吐着气,伸手将微乱的头发挽在脑后绑起来。   白菜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慢慢往他们的方向走;这样的感觉,好像自己踩在一条时间轴上。   仁王和本城,果然他们组合在一起便会打开松田的情绪开关;她心底既漂浮又凌乱——既想窥视和斩断二人的羁绊,又希望仁王雅治和本城安乃可以永无交集。   保健室的门留了一条小缝,仁王勾着脊背,双手搭在双膝上,坐姿一如既往的慵懒好看;本城的一个侧影映在被风鼓起来的浅蓝色窗帘上,她靠在病床的床头,医生擦药时,少女发出隐忍的抽气声。   仁王忽然倾下身子,亲昵地用手理了理少女头顶的发丝;松田顿时感觉自己一脚踩空,凌厉地跌落下去,时间轴迅速崩断。   屋子里的人全都惊讶地回头看着她。   酷酷地校医拧着眉头看了松田一眼,很有腔调地提醒道:“hei,girl,你的朋友没有摔断腿,所以咱别那么激动行吗?”   松田为自己突兀行为深感懊恼,“不好意思……我下次会注意的。”   “松田桑?我没有大碍了,怕大家担心所以没有告诉班长,”少女顿了顿,语气有点愧疚有点心虚,“麻烦你转告小礼我真的没事。”   她口中的小礼起指松田班的班长兼本城的好友大须贺礼子。   松田顺手就逮着这个机会下台,“本城同学……无碍就好。”   校医挥手赶人,“ok,你们可以散了,这位同学我帮忙处理一下伤口,然后让她静一静;闲杂人等都撤退。”   仁王好奇地目光在松田和本城之间游离了几秒,操起网球袋往外走。   “那位同学,”本城叫住仁王,“我是冰帝高中部一年级的本城安乃,今天感激不尽。”   “立海副高一年级,仁王雅治,举手之劳。”   本城扬起嘴角善意的一笑,仁王原本流转开来的视线停滞了几秒,回以笑容,拉开门走了出去。   松田让本城跟班长打了一个电话后,也离开了保健室。   仁王站在楼梯口那里等她,白菜摸出手机看一眼时间,立刻加快了步子,“仁王,比赛开始一段时间了,拜托你急性子一点好吗?”   独自蹭蹭蹭冲出去好远,松田才发现仁王那厮正悠悠地落在后面,出神地盯着她的背影。   迎上少女既纳闷又无奈地眼神,仁王才反应过来,“双打排在后面,那群怪物们对上可会相当棘手。”   话虽这么说,速度却是加快了不少。   果然,如果有什么能够迅速燃起仁王的话,那就只有网球了。   两人在球场门口分道扬镳。   仁王扛着球拍,深瞳望向少女远去的背影……太像了。   *   和花从书房角落的柜子里艰辛地挪出那把已经隐退江湖多年的人字梯,颤颤巍巍地抖去部分灰尘后,她小心翼翼地踩上去,将书柜顶端的福尔摩斯探案全集抽出来摞在怀里。   下来的时候,手臂一倾,福尔一号顿时脱离她的怀抱,重重地砸在书桌上,将某个相框的玻璃碾得粉碎。   坏了。   松田和花手忙脚乱地爬下来收拾残局。   负伤的相框里镶嵌着一张姐姐白菜国一时的照片,青涩的女孩身着鲜嫩的水手服,端着站姿的规矩模样看起来如同一棵稚嫩的水杉。   和花很是怀念地将照片轻轻抽了出来,没想到相框底下还尘封着另一个份回忆——   春风优柔地如同情人的手,将年轻女人乌黑的秀发宠溺地拂起;她仅露出了小小的一边侧脸,和一只晶莹剔透的撩着头发的手;女人也是身着浅蓝色的水手风连衣裙,背影隐在落英缤纷的斑驳景色里。   没有印象,从轮廓判断,也不是母亲。   她是谁?   和花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她小心地将照片取出来,夹在书里溜出了房间。   *   比赛结束的时候正是下午。   松田用纸巾擦着自己水光满面的脸,卷在人潮里挤出网球场后,她立刻冲进了最近的洗手间清凉了一把。   等再次整理好仪容出来时,恰好立海大的诸位陆陆续续从休息室里出来。   丸井剥开一颗棒棒糖,转头便看到了松田白菜,当即热情地打招呼:“嘿,松田~”   柳生幸村胡狼真田这些熟人登时就将视线齐刷刷地挪到了白菜身上。   然后他们又默契地集体看向吊在队尾,正用毛巾擦拭着一头银发的仁王。   某只狐狸的爪子一顿,嗯……这灼热的感觉,好像不只是来源于头顶?   遂拉下毛巾无辜回视之,柳生意味深长地示意自己向右看。   不远处的树荫底下,松田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嘴角咧开的弧度竟然冒着几分傻气。   “大家好久不见……”   噗哩。   走在真田前面的一个蓝毛,瞅了瞅仁王,又瞅了瞅白菜,最后一脸怨妇地看向真田。   “真田……仁王……你们这些秀恩爱狗太过分了!”   “……”真田躺枪。   秀恩爱,(⊙o⊙)…松田囧囧有神。不过看着真田比锅底还黑的脸,她顿时又觉得忍俊不禁,那个往真田膝盖射箭的弓箭手,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自己那厚脸皮的好友花轮未咲。   仁王耸耸肩,“既然如此,那大家先走吧。”   大部队迅速地离去。   仁王一边拨着头发一边走到松田身边,白菜看着仁王活动的手指,保健室的一幕又浮现脑海中。   脱口而出,“你和本城认识?”   结果,再次被自己蠢哭;仁王那偏着头反应了几秒的样子,再加上之前本城说她根本就没和仁王有过交集……   “本城?哦,记起来了,那位受伤的少女。第一次见面。”   “咳,没什么。”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那种动作,怎么都不像对陌生人做的吧?”   “?”无辜状。   “……”,莫名有点火大,“不认识的话,干嘛去摸人家女孩的头!”   “哦——”仁王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一丝得逞,“你都看到什么了呀?医生让我递一下东西,我照做了而已啊。”   等等……递东西?等等……她当时看到的好像是映在窗帘上的影子……   不是吧,糗大了!   松田哑口无言。冲动是魔鬼,NO ZUO NO DIE WHY YOU TRY。   仁王把玩着脑门后的一撮白毛,语调暧昧,“唉——白菜你这是,吃醋了么?”   柳生觉得仁王脸上荡漾的微笑已经由无法直视演变成了强度辐射。   除了坐在最前面的幸村真田以及部长和副部长,其他同仁们都用眼神向柳生控诉。   于是不得不义务提醒仁王收敛一点。   柳生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头看向靠窗而坐的某狐狸,狗眼再次被亮瞎。   ……开什么玩笑?那个戴着耳机,侧脸仰着纯情弧度的笑面瘫是仁王?   求别闹!   仁王也意识到自己的面部表情略骚包略失控,后知后觉地绷起脸,恢复为平时懒懒的样子。   柳生决定以后再也不暗暗腹诽搭档的吊儿郎当了,正常就好。   “咳,仁王,你和松田有什么新的进展吗?”其实他想问,你丫到底占了人家姑娘什么便宜嘚瑟成这样。   仁王的回答成功让柳生狠狠嫌弃。   “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来了,不知道扯着啥,卖个萌求收藏求评论吧(*ˉ︶ˉ*)   ☆、chapter21.他和她   松田又做梦了。   这次的主角不是疑似母亲的女子,而是在故乡大阪的城郊,郁郁葱葱的庭院里,小小的自己正跳着皮筋。   浅色的皮筋,一头拴在深棕的椅子上,另一头拴在男孩的小腿肚上;他的身后有一棵粗壮的大树,午后的风吹得树叶“哗啦啦啦”的响,小男孩稚嫩的面庞隐匿在树荫里,朦胧一片。   小松田好奇地走近他,“你是谁?”   回答她的,依然是风中摇曳的树叶的脆响;男孩子似乎咧开嘴角露出了一个模糊的微笑,他缓缓向松田伸出手去,松开拳头,掌心躺着一颗水果糖。   “你是谁?”   他声音温糯,“给你糖,小唯。”   周围景象巨变,庭院和男孩都不见了,松田提着一袋水果走在傍晚的乡间小路上;路旁是大片大片的广阔田野,一个头戴草帽的爽朗老爷爷从她旁边骑着摩托车经过,还不忘大声地和她打招呼。   水里映出自己的身影,秀长的身姿,俨然是长大后的模样。   路尽头的一棵大树下,一个小小男孩儿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松田快步跑了过去。   男孩儿见她靠近,忽然转过身温吞走开,身影绕过大树一会儿就不见了。   “等一下!”松田大步紧跟,一把揪住前方孩子的衣角,他回头的瞬间,场景再度变换。   传统和屋里,她身着浴衣,坐在朝向院子的走廊上;这栋房子应该是地处山头,视野极佳,刚好可以将灯火阑珊的夜景尽收眼底。   身旁骨节分明的纤细手指灵巧地编着花环,松田的视线顺着少年白皙的手臂一寸寸移上去,瞳孔微怔。   尽管是一头清秀的黑发,但如此熟悉的五官,松田心中有了一个隐约的判断。   “白岛……阿淳?”   为什么……我的梦里会有你?那个拴着皮筋的小男孩也是你吗?   你怀念着的人,叫小唯吗?   少年轮廓青涩,眉宇间还未完全脱去稚嫩的模样,听到松田的呼唤,他先是疑惑,然后极浅极淡的笑了。   月光下,他柔软如丝绒;松田看着少年珍爱地将花环戴在自己头上,忽然觉得心中空缺的某一部分被轻轻填满,她此刻有种冲动,好想拥抱他。   “阿淳……你到底是我的……”   最后她梦到了仁王。   梦里回到了松田一家刚刚搬到仁王家隔壁的时候,和花蹦蹦跳跳地在新家里上窜下钻,白菜捶着酸痛的肩膀,抱着一袋书本从车厢里出来的时候,邻居家的少年正骑着自行车经过她的身旁。   松田一眼就看到了仁王那头耀眼的银发,以及少年漫不经心的一瞥。   他蓝绿色的眼睛好像一颗漂亮的玻璃球,清澈的眼波与自行车上脆亮悦耳的铃声格外般配。   仁王也在看她,二人视线对上时,松田情不自禁就开口了,“我叫松田白菜,以后就是你的新邻居了,请多多指教。”   少年不知道,他这次开口,从此遗落一段羁绊——   “初次见面,我是仁王雅治。”   *   迷糊转醒,松田觉得一定是因为昨晚出门购物时淋了雨,所以才会导致脑子进水,酸痛无比。   然后她发现枕巾湿了一片。   吓,难不成是脑壳漏水漏的?   更惊悚的是,松田无意中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10点半,10点半!她可是和白岛约好了11点在地铁站见面!   松田当即从床上诈尸,手忙脚乱地开始整理仪容;在洗手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红红的眼睛,以及眼角的泪痕时,她风风火火活动着牙刷的手瞬间失力。   自己……哭了?为什么?   依稀记得昨晚做了个挺奇怪的梦,但是梦的内容在她脑海中浆糊一片,根本记不清楚了。   白菜把眼睛一抹,甩了甩头,管它是什么,先换衣服出门先。   赶到地铁站出口的时候,松田还是迟到了十多分钟,白岛安静地举着一本小册子立在台阶边,当松田从人群中钻出来时,白岛斯文地将册子一收,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不温不火地看着松田快步走来。   “抱歉!我来晚了,阿淳是不是等了很久?”   “请不用在意。”   约好了今天去白岛家做客,松田和他并肩,边走边聊;多半是松田主动挑起话题,然后不急不慢地扯了一大堆,白岛安静温和地倾听着,偶尔发表几句自己的看法。   松田没有察觉到,自己只要跟白岛在一起,话就会变多。   白岛家和松田想象中的一样,是栋白色的舒适洋房;庭院里草坪齐整,精致的小喷泉在阳光下水花汩汩;开门的是白岛茜,看到松田,少女立刻热情又不失礼貌地招呼她进屋,亲切感十足。   白岛爸爸是有名的律师,白岛茜拉着松田走进客厅的时候,他正坐在米色的沙发里看报纸;打过招呼,松田和他简单地聊了几句。   白岛妈妈笑容开朗地端着茶水和点心送到茶几上,热情地招呼白菜享用;这家人的善意让松田感到十分舒服,好像她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一样。   在其他三人掩饰着八卦的含笑视线下,白岛带着松田去了楼上他的房间。   “想不到阿淳也会带女孩子来家里,我弟弟长大了呀~”白岛茜语带促狭。   “总会到这么一个时期的。”白岛爸爸。   “很清爽的女孩子呢,我家阿淳眼光真不错呐。”白岛妈妈笑眯眯,话虽这么说,但事实上,她并不认为二人之间有任何暧昧的元素。   白岛淳的房间超级宽敞,书柜占了整整一面墙,房间里任何一个细节都被整理得整整齐齐,松田咋舌,强迫症有木有啊。   “白岛君真的很热爱书籍呀。”   “是的,有书的空间里,连空气都会不一样。”少年回答得认真。   换做是别人,松田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吐槽【感情你油墨味儿重度中毒,放弃治疗装13会遭雷劈的哦亲】。   两人在书柜下方盘腿而坐,白岛屈身从柜子的角落里摸出一只磨损略严重的小方盒,打开,里面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红绳。   旧得很有味道,尤其是上面串着的棕色木珠。   “我小的时候,家乡那边很流行编这个,你看,我也有一条。”松田伸出手让白岛看自己雪腕上的红色结绳,“不记得是家里哪位大人送的了。”   “还给你。”白岛拉过松田的手,轻轻扣上。   松田疑惑,“还给我?阿淳,我不懂你的意思。”   “还给你。因为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白岛固执地重复。   “这……”松田皱起了眉头,看着少年既执着又有些无措的表情,她又无奈地舒展眉头,低低的声音像叹息,“阿淳,你说过的,我不会是谁的替代品,所以……不要再任性了。”   那一瞬间,少年唇角的弧度竟有些苦涩和忧伤。   “对不起。”   他垂下头帮松田解开红绳,装回盒子里,“对不起。”   松田忽然觉得不忍,但是收下实在不妥,只好岔开话题,试图缓解气氛。   白岛茜的出现为救场助攻了一把,“二位,下楼吃饭喽。”   白岛妈妈和白岛茜的手艺都很棒,松田不仅大饱口福,还有一个意外收获——由于袅袅的热气总是喷在镜片上,所以白岛不得不将眼镜取下来。   松田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不是如阿茜那般透亮灵动的黝黑,而是一双形状优美的深蓝色眼睛,少年眼神呆萌呆萌的,瞳仁深处藏着不动声色的温柔,让松田想到质地上乘的蓝丝绒。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松田的脑袋里某个片段瞬间袭过。   她慢了半拍,没有抓住。   说起来,白岛淳的长相与白岛家的其他人相比显得很独特。   “唉~说起来我真是嫉妒松田桑呐,”在院子里散步时,白岛茜开口,“阿淳平时话超级少,同性朋友不多,异性朋友更少。松田桑对于他来说是特殊的存在呢。”   “其实我是沾了你的光啦。”白菜实话实说。   “唉?”   “这个问题我至今也挺疑惑,第一次和阿淳搭话时,他说我和你很像。”   “唉??”白岛茜的惊讶不无道理,说外形像的话,她和松田实在有些牵强。“不过阿淳居然会这么说,我感到很不可思议,也很开心。”   “你们姐弟感情很好。”   “这可是我相当努力才争取到的哟,记得那孩子小时候特别安静,不主动和我们说一句话,只会一个人躲在书房里看书,那时候不管我怎么逗他,顶多是看我几眼,根本不理会我。”   “阿淳果然从小就喜欢书啊,看着他很难阿淳家里的氛围这么温馨活泼呢,”松田吐吐舌头,“上次还误认为他是孤独的豪门公子来着。”   白岛茜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脱口而出,“他那叫本性难移,其实……”   意识到自己即将说的话,白岛茜急忙迅速刹车,好在松田并没有将关注点放在这个上面,她看到白岛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拉着白岛茜跑了上去。   白岛茜忽然心中一动,低低地问道:“松田桑……阿淳当时说了【你和阿茜很像】吗?”   “不是,他说【你和我姐姐很像】……怎么了?”   白岛茜无言。   松田桑,【姐姐】和【阿茜】,对于阿淳来说,是不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在完成剧情之前,白岛君还会继续刷存在感的,不知道大家是不是和我一样觉得他萌萌哒_(:_」∠)_   狐狸也该更勤快的溜溜了   ☆、chapter22.时光机   从考场上辗转出来后,暑假便向松田热情地招手了。   在公寓里简单地收拾了一番行李,打电话同真奈阿姨告别之后,松田背着包离开。   到家的时候已是下午十分,和花歪在房间里睡得不省人事,松田贵树处于上班时间,家里静幽幽空荡荡的。   本来想约花轮出去逛逛街,没想到好友被捉回北海道相亲;松田无聊地上了一会儿网后,颇为无趣地关掉电脑,靠在书房的椅子上盯着书架发呆。   中学时期的某个交好的社团后辈忽然打电话过来,问松田有没有空,想邀请曾经的各位前辈一起在立海大的国中部聚一聚;松田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临走时分,猛然想起学妹要的某份资料被她夹在了福尔摩斯探案集里,于是松田只好又返回书房。   书架顶层空了好几格,白菜去其他房间转了一圈后,轻轻溜进了和花的闺房。   那孩子一周前参加了毕业典礼后,圆满地结束了自己的初中生活;因为如预想之中的拿到了冰帝的录取通知书,所以和花在同学聚会的时候疯玩了一把,现在正卷在被子里休养生息。   书桌有些凌乱,不过松田还是一眼便看到了那几本厚厚的福尔摩斯,她迅速地逐一翻阅,所幸资料还好好地被夹在书页里。   无意中翻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松田愣了一下,似曾相识的感觉,但由于时间原因,松田没有细看——女人的的面孔根本看不真切,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她只是和花的生母也说不定。   匆匆将照片又放了回去,松田拿好东西朝立海大国中部校区赶去。   *   本城安乃歪在车窗边昏昏欲睡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间感到有人在自己身旁坐下,那人一口韵味十足的关西腔,常年保持着缠绵悠游的频率,即使是在与人争论,声音依然不失风味。   “喂喂,谦也,你说的也什么大不了吧,我们这边也有……”   本城转过头来,便看到忍足正一脸较真地喋喋不休着,那模样落在少女眼里竟有点幼稚可爱。   于是轻轻地笑了出来。   忍足叽里咕噜地和电话那头废话了一大通后,才发现身旁坐着自己的同班同学,而且还是印象不错的前桌女生……顿时脸色就囧了。   本城安乃率先打破尴尬,“好巧啊,忍足君。”   “居然会遇到本城同学……你也去关西?”   “准确的说,是去大阪,我爷爷是大阪人,这次回去帮他老人家整理一些东西。”   “原来如此。”忍足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记得不久前本城家出事,据说就是本城爷爷过世。   两人一路再无言,直到一起下车,在公交站台前的时候,忍足瞄了一眼本城的行动路线,心中一动,他张口想问些什么,最终却低低苦笑。   整整一个下午,和表弟忍足谦也玩牌的时候,他都心不在焉,导致谦也大呼没意思,抛下他回自己家去了。   忍足铃奈倒是看出了些许的端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在弟弟身旁坐下。   “侑士,过几天就是小唯的生日了吧?”   这么多年过去,弟弟依然无法忘记昔日青梅,每当铃奈旁观忍足的执念与初心时,她都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年华兜兜转转,岁月走马观花;少年他却画地为牢,独守一座枯木城池。   思念无人问津,他便独自深埋旧时光,一人怀念,一人倾城。   *   松田一度认为立海大的校区存在着某种特殊磁场。   才走进校门多远啊,就和仁王不期而遇;对方被几个背着画板的小学妹兴奋地围住,正在给粉丝亲笔签名。   正准备无视地走过,仁王身后,教学楼的拐角处却忽然冒出一大堆人,皆是松田当年的社团战友;约她出来的小学妹当即热情地朝二人打招呼,“松田学姐!这边这边~哇咧,仁王前辈也在!一起聚会去吧!”   “……”唉。   最终仁王还是和松田她们去了同一个卡拉OK,和小学弟切原及其网球部成员一起。   也不知道那群人是什么心态,看到仁王和松田走在一起后,便自发将两人吊在队尾,美其名曰:杜绝电灯泡行为。   偶尔视线和八卦回头的小学妹撞上,对方朝她挤眉弄眼的模样着实让松田哭笑不得。   “……我们看起来就那么JQ四溢吗?”   仁王的耸耸肩,“可能是我对你的企图有点明显。”   “……”松田撇开了头,实在是太戳心了,仁王这家伙居然盗用了她前世告白的台词。   那天也是在去同学聚会的路上,部门里要好的朋友知道松田的告白计划,于是故意将二人扔在大部队的后面,很贴心地腾出了一块私人空间。   松田还没开口,仁王就从前方那群不专业的群众演员绿莹莹的八卦视线里看出了端倪。   “噗哩,我们看起来就那么JQ四溢么?”   松田的脸微微发烫,她觉得仿佛有一块热铁烙在胸口,滋滋地往外冒着热气。   仁王带着点点戏谑的深邃眸子实在是好看,松田撞上他的视线,忍不住就响亮而故作镇定地回答道:“可能是因为我对你的企图有点明显吧。”   仁王笑得包容,轻轻揉了揉松田的头。   正式告白之后,松田才懂得仁王之前的亲昵是带有安慰意味的。   如今面对某只不知情的狐狸,白菜忽然恶趣味地模仿当年的某人;于是仁王看到少女“高深莫测”的浅浅一笑,疑似要揉头的手因为身高原因硬生生转换为了拍肩。   仁王愣了几秒,然后乐了。   “噗哩,你这是在回应我的企图吗?”   松田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沧桑。   仁王憋着笑,清了清嗓子,态度无比端正,“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要不考虑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吧?名分也是很重要的。”   见松田不说话,他很贴心地补上最后一刀,“白菜,你这是害羞了么?”   松田白菜的脸色终于彻底和夜色融为一体。   *   忍足老家的旧址所在地,早就随着大阪城日新月异的发展,历经了几代的变化。   小唯去世不久,忍足便随着家人搬去了大阪的另一边,后来考上东京的冰帝学园后,只有长假才会回大阪,小唯家那栋古老的楼房,逐渐浓缩成信封上的一串散发着墨香的字符。   白岛出神地凝视着自己的手机发呆,他静默了良久,终于按下了手机上的发送键。   忍足坐在书桌前,几次提笔,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最终,信纸上只留下一行浅浅短短的铅灰色字迹。   仁王准备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无意中扫落了一部手机,他捡起来才发现那是松田的爪机,放回桌上的时候,信息的页面忽然跳了出来,显示了一条新短信。   生日快乐。from:白岛淳。   仁王无意中瞥了一眼,觉得莫名其妙。   爷爷家里还遗落了些许的旧务,本城再次返回时,看到一个小男孩正踮起脚尖朝家门外漆皮脱落的信箱里塞进一个信封。   “有信?”   小男孩看到她,脚底抹油般迅速溜走了;本城疑惑地看着男孩子离去的背影,弯下身子将那只露出一角的白色信封抽了出来。   信封上写着爷爷家的地址,却没有寄信人,收信人那一栏亦是空白的。   本城进屋,拆开信封,疑惑。   小唯,生日快乐。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或许是有人弄错了什么吧,本城想。她小心翼翼地将信纸装回信封,并重新将其粘上。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她在街尾又遇见了那个送信的小男孩,这一次,本城没有让他溜走。   “能够告诉我那封信是什么人寄来的吗?”   小男孩警惕地看着她,将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拒绝,这是商业机密。”   “那好吧,”本城有些无奈,“麻烦你把这封信还给那个人,他一定是搞错了。”   小男孩将信还给忍足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终煞有其事地对忍足说道:“我怀疑你失恋了。”   “那里住了新的人家吗?”   “不清楚,不过以前我去的时候没有碰到过那家人,今天是个大姐姐给我的。”   “这样啊。”忍足心中一动,“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   仁王从洗手间回来时,发现松田不见了,听说她出去之后,仁王也跟着闪了出去。   果然,走廊尽头的楼梯上,松田靠在墙壁上,背影安静。   仁王走到她旁边轻轻坐下时,才发现白菜靠在墙上睡着了;柔软的碎发发梢落在少女的鼻尖,她睫毛长长软软,无害的模样像一头小鹿。   当那双如同夏季夜空般的深蓝色眼睛迷蒙地睁开时,瞳仁里映出自己的眼睛时,仁王才发现两人之间距离有多么暧昧。   松田的眼底立即惊起了大浪,她条件反射性地将身子往后一缩,后脑勺磕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白菜发出一声低低地痛呼,仁王的手掌温柔地包住她的后脑勺,脑袋一矮,薄唇轻轻地覆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机智的你们一定洞穿了白菜的真实身份~   ☆、番外一:当时(上)   那时既不是阳光绵软的温馨午后,也不是落英缤纷的四月早晨。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云层厚重地堆叠在鳞次栉比的城市群上方;仁王勾着书包带子的手懒洋洋地搭在街头,这样沉闷的天气,他被夹裹在匆忙且嘈杂的气流里觉得浑身无力。   十字路口旁的巨大电子屏幕上正放着某种海鲜的广告,仁王挑起眼皮淡淡地瞅了一眼画面里漂亮生动的海岸线,忽然无比地怀念海风的味道。   绿灯亮了,人行道上人头攒动;一个调皮的小胖墩拍球的时候用力过猛,那颗和他一样圆润的浅绿色花球顿时无比欢脱地钻向某出租车的肚皮底下。   小胖墩自然捉急地迈着小短腿横冲直撞;于此同时,豆大的雨滴顷刻间密密麻麻地砸了下来,人群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甚至夹杂着隐隐的咒骂;年轻的母亲焦急地拉住小胖墩的衣角,却不慎擦到了迎面而来的一位行人。   满目的灰色调中,少女举着一把鲜明的黄/色雨伞跌跌撞撞地和仁王擦肩而过,在仁王眼里充满了艺术化的色彩;他偏头的时候,少女也刚好侧头,只是她的大半张面容躲在伞后,唯闻一句嗓音清丽的“抱歉”隔着雨水冲刷地面的轰鸣声飘进仁王的耳朵里。   他本能地回头瞟了一眼,密密的雨帘中,朦朦胧胧瞅见少女身姿秀长。   等仁王依旧从容不迫地晃回家时,某狐狸成功地被浇了个透心凉;从浴室出来,无意中看到隔壁清冷许久的房子忽然亮起了温暖的橙光灯火,仁王随口问道:“那边有人住啊?”   姐姐仁王千惠子端着一盆咖喱饭往餐桌边走:“搬来了新邻居哟,今天上午来的;雅治你记得去打个招呼。”   仁王敷衍地点头,几下扒完千惠子味道扭曲的黑暗料理之后,迅速地窝回了自己的房间。   明天是休息日,仁王打了一会儿电游仍觉得兴致怏怏,他盯着墙壁日历上的风景图片,忽然想起了那则广告,顿时有了去海边的欲望。   于是起身整理背包,准备明天来一场青春明媚的孤独旅行。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早已上纲上线,尽职尽责地发光发热;楼下传来卡车沉闷的呼吸声,夹杂着前大人的寒暄少女明亮的声线;仁王睡意全无,散漫地探出头去看了一眼。   透过隐隐缀缀的树叶,只见隔壁的院子里,身着蓝色工作服的搬家公司人员正一件件从卡车上卸下家具往焕然一新的白色小楼房里搬运;还有两个女孩子搬着一些小件来来回回地跑。   仁王缩回了脑袋,慢悠悠地换衣服下床,然后洗漱下楼。   这个月的早餐已经被仁王千惠子独裁统治了,料理废的姐姐忽然对下厨爆发出惊(丧)人(病)的热情,是本季度仁王家的灾难之一。   千惠子姐姐拥有着让任何食材都失去它原来属性的魔性功能;一开始,仁王是明确拒绝自家老姐放弃治疗的,然而家中终极女控的仁王先生昧着良心任其放肆;某次仁王实在看不下去了,亲自照着食谱给千惠子演示了一遍某道菜的做法,没想到二人的实力差距森森地刺激到了某只料理废的心。   于是千惠子的黑暗料理朝着妖魔化的属性更进一步。   扛不住老妈吃饭时痛不欲生可怜兮兮的眼神,最终仁王只好牺牲自我,在内心含愤吐槽给老姐发好人卡间接导致仁王家黑暗风暴的罪魁祸首。   是的,仁王千惠子目前处于失恋中;虽然弟弟一再强调她被发卡跟料理水平没半毛钱关系,但是失恋的女人思维总是喜欢剑走偏锋;此刻千惠子正自我感觉良好的烹调着小甜点;仁王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盘子里黑得顿时另天地间黯然失色的不知名物体,强装淡定地吞了口口水,偷偷摸摸从茶几底下顺出一袋土司扔进背包里。   “姐,我有事先出去了,不吃早餐了哈。”   仁王千惠子居然没有遗憾回视之,“哦,路上小心,啦啦啦啦~带着甜心去看邻居~啦啦啦啦~”   仁王拉开门的刹那间,心里涌起了一股强烈的罪恶感。   骑着自行车经过隔壁院子的门口时,他心怀愧疚地放慢了速度,朝里面抬眸张望了一番。   短发的高挑女孩恰好搬着厚厚一摞书本从卡车车厢里钻出来,她回头和仁王四目相对,浅浅地弯起嘴角,眸子里泛起细细的涟漪,“初次见面,我叫松田白菜,是新搬来的。”   她的手臂上挂着鲜明的黄色雨伞,清丽的嗓音格外耳熟动听。   仁王脑海中的印象顿时就鲜活起来了,他亦回眸一笑,“初次见面,我是仁王雅治。”   *   那天,仁王最终没有去成海边。   途中发生了一起不算严重也不算轻微的交通事故,道路被暂时封住;原本改道的话也没有多麻烦,不过仁王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正酝酿着一场大雨。   于是便没有了兴致,骑着车原路返回。   到家的时候,大雨倾盆;仁王在心里暗暗庆幸,把车扔回车棚里,掏出钥匙进了家门。   听到脚步声,仁王妈妈满脸开怀的迎出来,语气里洋溢着劳苦民众终于翻身做主的革命胜利感。   “雅治你回来啦,白菜的南瓜咖喱真的超级好吃哦!”   仁王静默了片刻来消化母亲孩子气的童真以及“白菜”的含义。   噗哩,居然有人叫这个名字;不过听起来似乎有点耳熟?   不管怎么说,感谢这位心灵手巧心地善良热于助人团结友爱的少女暂时终结千惠子的恐怖独裁。   空气中飘来食物勾人的香味,仁王走进餐厅,上午见过的短发少女系着仁王妈妈买的脱线小新围裙,逗比男孩翘着屁股挂在松田白菜的胸前,与她专注的神情搭配在一起有种亲切的喜感。   仁王妈妈欢脱地拍着白菜的肩膀,“白菜真是太麻烦你了~”   “阿姨客气了,我很感谢您收留我呢。”松田露出仁王熟悉的浅浅笑容,善意又礼貌。   仁王妈妈微微皱起娃娃脸,“唉~白菜不用对我说敬语的啦,叫我沙耶就好。”   少女声音乖巧,“沙耶。”   仁王妈妈眉开眼笑,“这就对了嘛。”   少女抬头,看到仁王回来,眼神明亮,“又见面了,仁王君。”   松田白菜给仁王的感觉用两个字形容就是懂事,用一个四字词语来描述的话便是善解人意;总之,是那种不会让人感到困扰麻烦的女生。   黑色柔顺的其耳短发,眼神盈亮灵动,仁王想起初遇的情景,不知不觉就联想到了初夏时节习习的晚风和通透的白月光。   等他被自己蓦然的文艺范儿惊吓到,幡然醒悟之时,晚餐已经在相当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   仁王实在是好奇松田白菜降服他家英明神武的大姐的过程十分好奇,松田告辞离开的时候,仁王走到玄关处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让千惠子放下炊具立地成佛的?”   松田觉得仁王好奇的模样简直萌煞。   她眸子里一丝俏皮一闪而过,故作高深地答道:“这个嘛……我尝了一口千惠子姐姐做的甜点,告诉她蜂蜜蛋糕比看起味道要好。”   这可是妥妥的实话。   仁王简直对松田刮目相看,“你居然能够分辨出她做的是什么?”(⊙o⊙)…重点错了,“你居然吃了她做的食物?”……重点不是这个,“就这样把她搞定了?”   松田认真地点点头,“就这样啊。”   仁王姐姐的程度和她那个黑暗料理的接班人好友花轮未咲比还远远不够放倒她呢。   论料理废小伙伴的重要性。   仁王敏锐地捕捉到了少女眼里快速闪过的狡黠视线,忽然觉得松田或许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规矩。   嗯,有趣的少女。   *   升入国中之后,青少年们的情感领悟迅速发展起来。   当某周仁王一连几天被女孩子或递情书或直接告白后,他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成为了某些少女眼中被王子化的存在。   彼时仁王对于“恋爱”的感觉还尚无体会,那些女孩子黏过来的羞涩视线,还有一封接一封的小情书让他既无奈又苦恼。   仁王透过她们的仰慕视线,大致懂得自己的某些优点吸引了那些女生,然后无形中被她们过于美化,每当有人主动告白时,仁王都会认真地逐一拒绝。   恋爱,交往,这些词汇而言对仁王仍距遥远;他只是凭借着本能和直觉等待着能够停留在自己世界里的那个人出现。   是什么时候发现松田喜欢她的呢?   大概少女自己也没发觉吧,当自己看向他时,目光会一寸寸的明亮起来;上课仁王不经意回头的时候,少女会故作镇定地移开凝视的目光,腮边染上的浅红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喜欢一个人后,便会变得不善伪装。   少女真切的小心思被仁王看得通透,他善意地没有点破,望着松田小心翼翼的模样,有些怜惜,也有些迷茫。 作者有话要说:  想刷一发狐狸的存在感,于是撸了一章番外=v=   ☆、番外二:当时(下)   立海大附属中学拥有全国级水平的男子网球部;自从仁王加入该社团后,网球便占据了他日常生活重心的大半。   那颗小黄球蕴藏着无限未被发掘的魔法,仁王奔跑在那一方广阔的绿色球场上,与对手隔网而立的角逐深深地刺激着他的好胜欲与好奇心。   尤其是,他们这一届高手如云;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柳莲二,这三位被称为立海三巨头的怪物选手,既是仁王值得骄傲的同伴,更是他渴望超越的对手。   时光就在一场场训练,一次次比赛中充实地流逝着;国二那年的全国大赛,立海大蝉联全国二连霸,王者之称当之无愧。   某次丸井刷校园论坛,看到首页飘着他们这些正选的各大后援板块时,少年们才惊觉各自人气飞涨,被少女情怀深深簇拥。   其实这种现象并不费解,或许仁王没有发觉,不经意间他寸寸成长羽翼渐丰的模样,是有心人眼中最耀眼的风景。   柜子里更多的情书被塞进来,走在校园里的时候,仁王也对忽然冒出来和自己表白的少女见怪不怪了。   再然后,他偶尔刷论坛或者从他人口中无意得知自己又上了立海大的某个排行榜单,成为妹子最想与之交往的人前三云云。   慢慢地,就习惯了他人眼中发光的自己。   仁王宠辱不惊,依旧洒脱。   真正为自己的人气感到苦恼,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立海大网球部的纪律一向森严,队员训练期间是禁止无关人士围观拍照的;当然也有部分敢于咬牙越矩的少女战士。   训练完毕后,仁王如往常一般在浴室里冲了个凉,然后换上制服吊着书包慢悠悠地离开部员休息室。   虽然是邻居,却因为二人有各自的社团活动,时间轴相冲突,自国一下学期开始,松田和仁王便不再一起上下学了。   仁王也是不经意地回眸,才看到某个女生正颤颤巍巍地踩着垃圾桶,准备翻过运动场边缘的围墙绕到休息室后门。   走近一点看,女生戴着眼镜梳着两根麻花辫,不太灵活的身手搭配警惕中透露着怯意的神情,嗯,很容易判断出对方是头一次翻墙的乖乖女。   “这位同学,你在干什么?”   那女生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动作瞬间僵硬,肢体不协调的情况下,她一脚踩空,凄惨地闭上眼睛忍受着自由落体运动。   仁王自然出手挽回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少女从仁王的怀里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时,神情是意料之中的【太好了我居然没事】→【被发现了?还好不是严肃的真田同学。】→【天哪!是仁王同学接住了我吗?】→【哦买噶的!我居然躺在男神的怀里!怀里!】   仁王颇感无奈。   这类型的少女到底是羞涩矜持的,反射神经恢复正常后,她马上从仁王怀里弹了出来,低着头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道谢。   “仁……仁王君,我……我喜欢你!那个,我不奢望仁王君和我交往,只是我下个学期就要转学了,所以……所以我鼓起勇气来和你告白。”   “我这么不起眼,仁王君一定不记得我了吧……我叫作小泉娜娜!请……请问,我可以和仁王君合个照吗?”   小泉羞红了脸,弱弱地举起手机。   仁王点点头,“没问题。”   少女兴奋地手都在微微颤抖,仁王失笑,主动拿过手机调成自拍模式,对着二人摁下了快门。   小泉感激地离开了,回去时,她郑重地对仁王说:“谢谢你,仁王君。虽然我马上要转学了,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喜欢过你,在我眼里,仁王君美得就像一幅画一样。”   或许是夕阳西下,晚霞绚烂的情景太过煽情,仁王的耳边滑过这般文艺的告白时居然被微微触动。   他亦真诚地同少女挥手告别。   仁王第一次感受到“喜欢”这份情怀的重量;少女情怀如诗,在那些仰慕者的眼里,自己一些不经意的举动,无形中的善意与关怀,或许会被她们深深珍视。   他无法回应所有的仰慕,却不忍拒绝成为她们青春回忆的一部分。   仁王仰望青空,他的青春年少里,又会有怎样动人的风景?   同时,他也深刻的领悟到女生的嫉妒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得知小泉被孤立时,印象里腼腆的女孩已经逃离了立海;他偶然间听到了班上女生的谈话才知道的——那天小泉和自己合影的事情,不知为何被仁王的另一个死忠粉,立海大的某个学生干部花鸟寺樱子知晓了。   接下来的情景和许多少女漫画中的经典情节很是相似,头一天告白被拒的花鸟寺醋意爆发,煽动仁王后援团的大部分成员集体给小泉使绊子。   立海大明文规定禁止校园暴力,但女生之间的冷暴力更加伤害人心——孤立。   “仁王君是大家的,谁叫那个小泉那么不识相。活该那么惨。”   那些女生笑得幸灾乐祸,仁王沉默了。   或许这样的现象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仁王忽然想到那天傍晚,小泉红着脸,却勇敢地说【我不后悔喜欢仁王君】。   再有女孩告白的时候,仁王更加认真的拒绝——他是她们最美好的青春回忆,亦会成为她们难以忘记的伤痛与阴影。   仁王当然不会白痴圣父地把一切愧疚揽在自己身上,只是想到无辜的小泉,他希望不要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中学时期的恋爱,很多人是抱着交往着试一试的态度开始的;仁王不一样,他的少女,必须要是能够追上自己的脚步,并且,能够被保护的人。   不想辜负,不想将就。   直到她出现,仁王愿意一直等下去。   *   国三毕业典礼那天,松田主动跟仁王表白了。   其实在去聚会的路上,仁王就看出了端倪;借着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机会,松田眼神执着清亮,声音洪亮地在一片善意的起哄中告白了。   仁王浅笑着上前拥抱了她一下,心中百感交集。   松田与之自己,是怎样的存在呢?不是朋友已过恋人未满的暧昧,也没有喜欢到让仁王想要主动交往的程度……她安安静静地走在他的身旁,不打扰也不退缩,仁王想,自己很难忘记少女明亮的笑容吧。   松田……与之仁王雅治,到底和其他女生是不一样的。   那天回去的时候,少女背着双手在他前面倒着走,眸子里写满了了然。   “仁王,谢谢你。”   城市流光溢彩的繁华在她的身影上忽明忽暗,晚风微凉,从白菜的发梢穿过,浮华落满肩头。   仁王忽然就想到了小泉那句——仁王君在我眼里美得像幅画。   去年夏日祭的时候,如同回顾长镜头般,白菜一袭紫色浴衣的模样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时候,他透过面具上的细长眼孔,看到少女衣服上深深浅浅的紫色蝴蝶愈来愈近……隔着面具的吻,似乎到现在还残留着浅浅的热度。   他知道啊,一直都知道。拗口的是,她也知道他知道,两人便这样时而嘻嘻哈哈,时而安安静静地等。   一路并肩,仿佛一开始他们就握紧了结局。   仁王当时说:“白菜……抱歉,我不会接受你的交往情求;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对不起。”   “仁王,如果这是挑战的话,我接受。”   她微昂下巴,不服输的倔强模样真好看。   “就算受伤,我的青春总该为了谁肆意一次,不是么?”   *   二人一起考进了东京大学。   大一时,仁王为了看望幼年时期的好友,独自乘车去了一个偏远的小镇。   松田接到电车事故的消息时,正缩在宿舍的被子里,从午睡中悠悠转醒;因为无聊,她便随意用手机调到了某个电台,然后……心一沉。   她觉得自己一路狂奔到车站的样子落在他人眼里一定是个忧伤的疯子。   偏远小车站的气氛很沉重,有家属陆陆续续的赶到,低低地啜泣,尖利的哭吼声,松田茫然地低头,过了许久,一滴泪水狠狠地砸在穿着夹板拖的脚趾上。   仁王有些庆幸,有些后怕。因为被好友邻居家的小孩缠住陪打了一会儿网球,结果沦落到在寒风扫荡的冬季坐摩托车风中凌乱的地步;得知电车事故后,仁王便乖乖地享受着扑打在脸上的刺骨寒风。   给家人打电话报了平安后,他抬眸便看到少女失魂落魄地抱膝蜷在门口,肩膀轻轻地抖动着。   大冷天,她穿着家居服和凉拖鞋就跌跌撞撞为他而来。仁王心尖微微一酸,更多的是心疼和感动。   “喂,少女,谁惹你伤心了?”   那双浸满了泪水的深蓝色眸子里,瞬间涌过释怀,欣喜,短暂的奔溃和很多很多的……柔软心痛。   “仁王,你没事就好。”她嗓音微哑。   明明,是想拥抱他的。仁王看得真切,少女却那么隐忍那么温柔。   仁王忽然有一种想要深拥少女的冲动,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多年后的某一天,他帮柳生分析恋爱心理时,扯到与松田相关地种种,仁王顿悟——   一开始,他就栽了。   人们通常都没意识到,某人在和自己的相处中,不知不觉就走进了自己的世界,会铭记她的美好,会心疼她的付出,会隐隐觉得她是特殊的。   这本来……就是喜欢啊。   仁王很不幸成为了其中一员,好在他明白的不算晚。   阳光明媚,落英缤纷的午后,仁王清了清嗓子,拍了拍广播站的话筒,冷不防开口——   “松田白菜,我喜欢你,仁王雅治愿赌服输,所以我们交往吧。”   之后自然是鸡飞狗跳,正在例行巡查的教导主任老脸铁青,松田手臂上的风纪委员袖章都来不及拆下,当即抛下一堆校领导,拉着仁王就跑路。   二人嘴角皆是微翘。   仁王拉过她,一路跑到天台,少女明眸湛湛,他低头,唇齿相依。   亲爱的少女。   他的青春,总该为了谁肆意一次,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因为我的私事耽误了更新,(>﹏<)四月真是忙成狗……   前世的记忆我会通过番外呈现出来,包括仁王和白菜分手的原因之类,大家看文愉快~   ☆、chapter25.老照片   松田感觉到自己的脸蛋的热度正以惊人的速度飙升着。   丢脸,太丢脸了!这并不是她和仁王第一次接吻,或者说……这是一个时隔多年仍对某狐狸春心未泯的老女人,被吃豆腐后的正常反应?   楼梯口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松田猛然清醒,恼羞成怒地扒开啃在自己唇上的某只白毛狐狸。   切原苦逼地瞪着他的大眼睛——他真的真的只是出来找下洗手间,他真的真的只是方向感不太好,他真的真的只是无意朝楼梯口瞄了一眼,同时,他也真的真的只是不小心被呛到了而已……   这么劲爆的事情就不能挑一个更隐蔽的角落么?怪我咯?   “那个,你们继续。”吞了吞口水,切原终于停止发光发热,麻溜地闪人;跑路跑到一半,他又小心翼翼地闪回去,“……仁王前辈,可以告诉我洗手间在哪吗?”   仁王那回眸邪气的一笑,看得切原心肝乱颤。   切原嗷呜一声,拔腿消失了。   楼道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松田的脸色几经变换,“喂。”   “在。”可能是因为光线原因,仁王的面孔泛着淡淡的红色,他伸出手自然而又亲昵地捏了捏松田软软的脸,笑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好烫。”   “!……你不觉得这里很热吗。”   “是,是。”仁王单手托腮,眉眼弯弯。   松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拍掉狐狸的爪子——眼前这个笑得纯情烂漫的孩子,确实是仁王雅治无误么?   手机铃声大作,白菜结束通话后,站起身来,“咳,该回去了。”仁王姿势漂亮地从楼梯上弹起来,紧紧地跟在松田身后。   在分岔路口和众人分道扬镳之后,只剩下仁王和松田二人并肩同行;仁王微微偏头看着昏黄的路灯和街道两旁流光溢彩的灯火在少女的肩头忽明忽暗。   白菜的喜欢就是这样子的,不掩饰不做作,但她会给自己画一个圈,然后坚守原地;看似主动,却一直在等候着少年伸出手,带她走。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各自沉思各自沉默,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口。   见松田径直掏出钥匙进门,仁王终于决定刷一把存在感;他倚在门口,轻咳一声:“关于今天的情,你真的没什么想说的吗?”潜台词是,你就不期待我说点什么吗?   松田用力将钥匙戳进锁孔里,“哦,没有。”   “……”仁王生生抑制住了自己挫败的表情,“算了……”   贵树因为临时被派遣到关西地区出差,家里暂时便只有松田两姐妹了;聚会的时候白菜基本上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肚子早就奏起了交响乐;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松田当即挽起袖子走进厨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想起和花一直挺尸在被窝里,白菜贴心地钻进她的房间,却发现被窝里空空的,一转身,和花勾着身子,怀里抱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   抬眸看到松田系着围裙,左手端粥右手端水的贤妻姿势,条件发射性地心虚了一下。   “你那是什么姿势啊……”松田把食物搁到和花的床头柜上,朝她勾了勾手指,“把赃物交出来。”   松田和花撇撇嘴,“才不是赃物!我刚刚上阁楼翻东西,结果发现了这个……”她扬了扬手中颜色陈旧的册子,墨绿色封皮旁还挂着一把老式的小锁。   松田白菜举着台灯聚过来,“……毕业相册?爸爸高中时期的耶。”   “我撬不开这个挂锁,姐姐你要试一试么?”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片刻,“……还是算了吧。”   和花随手把相册收到书架上,“我们到时候找隔壁的仁王前辈好了。反正也不是很紧迫的事情。”   松田点点头,退出了和花的房间;填饱了肚子准备睡觉时,打开手机,发现有两条未读短信。   一条是仁王的,【晚安白菜。】   松田心里暖暖的,回复了一句晚安;第二条短信是白岛发来的——   【生日快乐。】   白菜楞了片刻,从床上弹了起来,回复:【谢谢,不过白岛君搞错了,我的生日在12月,以后要记住哦。】   白岛几乎是秒回,【晚安。】   松田的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那个清秀少年气息温柔,指尖认真地摁在按键上的模样;她忽然就觉得,很多年前的夏夜,好像有那么一个气息相似的小男孩,总是安静却纵容地凝望着她的身影。   白菜拥住薄薄的空调被,轻轻闭上眼睛,思念化作一只手,朝回忆的阴影里伸去。   一次次的空握……她或许,丢失了某些很重要的东西。   *   忍足站在街头,目光越过稀疏的人群,脚步迟迟没有迈动。   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那栋小房子了,外形和构造几乎没怎么变;儿时记忆里的大树依然还在,枝繁叶茂。   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他又微妙地胆怯了;远远望见院子的小门被拉来,一道秀丽的身影飘进视野。   忍足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他心里一动,不再纠结地快步追了上去。   那个女生只是出来扔垃圾,很快,她又返了回去。   “请问……你是住在这里的人吗?”   少女单手挽起头发,侧颜清丽,“我是这家人的孙女,有什么事情吗?”   四目相对,皆是讶然。   “忍足君……?”   “本城桑……?”   “没想到是你!”×2   树叶迎风哗啦啦地响起来,忍足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本城从屋里端出茶水来,在忍足对面坐下来。   “忍足君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   “冒昧地问一句,本城桑的爷爷搬来这里多久了?”   本城轻轻怔住,更加证明了自己的推测,“大概在我十岁的时候吧……果然,忍足君和这房子原来的主人是旧识么。”   “嗯,是旧识。”对面的少年微微偏头,轮廓线带着怅然的温柔,“我年幼的时候经常来这里玩,有好多年都没来看它了。”   本城非常熟悉忍足此刻的表情,犹记二人初见的时候,少年望向她时神情里极淡的落寞和思念——那一刻,自己竟然恍然有种错觉,她便是少年寻寻觅觅,蓦然回首时站在灯火阑珊处的那份等待。   只是错觉罢了。   “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吧。”本城低头,将被风撩起的发丝别在耳后,“说起来,前几天我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生日快乐】……或许是来自忍足君?”   忍足苦笑,点头,“抱歉,我不知道这里已经有了新的主人,给你的家人造成困扰了。”   “没关系,对了,忍足君,既然这样,我就可以把它们托付给你了吧。”   “?”   “请跟我来。”本城带领忍足进屋,沿着楼梯到了阁楼门口;木门“吱呀”一声推开,尘埃的味道迎面扑来。   里面推着一些残缺的竹制和木质的家具,还有一捆捆旧报纸;本城推开了里面的小门,狭窄的室内摆着只不大不小的纸箱,上面的胶布都快脱落了,看来很久没被人动过。   “这是爷爷刚搬来不久整理起来的,里面是属于原主人的东西;老人家好好的保存着,等着有哪天或许有人回来将它们带走。”   “我想转交给忍足君应该没有问题。”   “谢谢你。”   回到家里,打开纸箱。里面有一张小唯的全家福,被镶嵌在灰白色的相框里;除此之外,还放着基本旧的课本,以及每年7月26日忍足寄到那家的信。   他拂去相框上的尘埃,望着那张全家福出神了几秒后,将东西整齐地摆进箱子里。   神奈川,松田家。   听到门铃响,松田和花从沙发上弹起来,叼着一根冰棍晃去开门。   仁王抱着一箱西瓜神清气爽地站在外面。   “姐姐回老家摘回来的,正好送来给你们尝尝。”   和花笑容灿烂,“太感谢了!”见仁王不动声色地往里张望着,和花掩住眼底不断往外冒的八卦泡泡,“我姐姐和花轮姐去度假了,这几天都不会在,咳,真遗憾。”   仁王果然有点小失落。   “对了,仁王前辈,可以请你帮个忙么?”   仁王不费吹灰之力撬开了相册上的那把挂锁,见松田不介意和他共享相册的内容,他便不客气地凑过去瞅了两眼。   里面放的都是松田贵树以及他的同窗们高三毕业时的相片;看了两眼,觉得没意思,仁王便先告辞了。   松田和花的目光却停留在一张寸照上。   那是一个样貌清丽的少女,眼神明亮清澈,黑色秀发及肩;和花对她的脸其实没什么印象,但又有一股淡淡地熟悉感。   这本册子里很多人的名字都被磨掉了,这张也不例外;和花费劲地辨认出少女的相片下,依稀写着“久泽”的字样。   她想起书房里,自己打碎相框后发现的那张照片,背后用铅笔写着一排小字。   和花从书桌上的福尔摩斯探案集里找到那张照片,翻过来,背面果然写着——   「1985,东京大学,久泽」 作者有话要说:  〒_〒四月份真是忙碌……最近总是脑洞大开想写欢脱的文字……   ☆、chapter26.交错   风扇吊在头顶哼着催眠曲,忍足铃奈一头栽在宽厚的书籍里,卷起的书页上上下下地拍打在她柔顺的脑袋上。   两个在图书室值班的小学妹无奈地对视了一眼,轻轻拍了拍少女瘦削的肩膀,“忍足学姐!请醒一醒,小泽老师已经在办公室等你啦。”   铃奈入睡较浅,很快被晃醒了,她看了一眼后辈抱歉的眼神,爽朗地摆了摆手没有在意。   她本是借着假期的闲暇时间,回昔日的母校探望曾经的恩师,铃奈夏季嗜睡,没想到在图书室等待了片刻就这么被放倒了。   小泽的办公室似乎有其他访客,忍足铃奈敲门进去时,一个俊朗硬气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老师的办公桌对面;小泽抬头看着铃奈眸子里的丝丝促狭,扔给对方两记卫生球。   中年男人似是秒懂了二人的互动,对着铃奈爽朗一笑;小泽霸气地一拍桌子,“坐!”   铃奈礼貌地朝中年大叔鞠躬,然后大方地在他和小泽身边坐下来;虽然二人的师生关系,但是小泽莓带忍足铃奈她们班时才毕业不久,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与十六七岁的高中女生是很容易产生共同语言,建立革命情谊的——例如铃奈和小泽。   嗯…尽管师生三年,二人讨论的最多的话题一般与恋爱相亲之类相关……   “咳咳,这位是和我家老哥的战友,松田前辈;前辈,这位少女是我的曾经学生兼损友。”   随即阴森森地凑到铃奈耳边,“他已经成家了,所以……”   铃奈拍拍小泽的肩膀,露出一副略苦情的“我懂”的表情,小泽已经懒得吐槽少女那充满恶趣味的脑补,她打发松田贵树去别处等自己,和忍足聊了些近况相关。   二人走到校门口后,和松田贵树一起三人同行,松田顺便向忍足铃奈打听某个地址,听到那串耳熟的字符,铃奈诧异地几秒,随即想通了般,坦然地为对方指路。   松田便先行告辞。   “已经有七年了呐……”小泽望着松田离去地方向,情不自禁地低声感叹了一句。   “什么?”铃奈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小泽顺着她的话讲了下去——   “七年前的时候,松田前辈还在大阪这边工作,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调去了神奈川……我当时不记事,听说领养了一个失去双亲的孩子。总之我们平时都是电话过网聊,难得亲自见一面,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有点感慨。”   忍足铃奈脑海中某根弦被敏锐地拨动了;她忽然发觉了一些曾经没被关注的某些重要因素,和小泽告别回家后,铃奈把她的想法告诉了忍足。   “侑士,你记不记得小唯还有个弟弟?”   “当然记得。”   “那孩子当年不是被领养了吗?我今天去看小泽老师的时候,她的一位旧友向我打听了小唯家的旧址;据说这位七年前曾在大阪工作,后来工作调动去了神奈川……他领养了一个孩子带过去!”见弟弟微微皱眉,铃奈补充一句,“如果是巧合,也太巧了。”   忍足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姐姐,“谢谢你帮我推理这些……虽然我也很想念小淳,得知那孩子安好我很高兴,但是小唯……”终究还是逝去,褪色成回忆。   铃奈也发觉自己有些头脑发热,她抱歉地冲忍足笑笑,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   没想到在开学之前,松田还要再去一次立海大附属中学;与上次去逛国中部不同,好友花轮间歇性抽风突犯,非拉着她去看高等部的内部练习赛。   看着原本就脱线得囧囧有神的好友进入恋爱中狗血的倒追模式,松田忽然对“恋爱”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无力吐槽感……   花轮就这样冒着被来自松田童鞋那带有森森恶意的起床气秒杀的危险,顽强地把状态不佳的妹纸拖到了立海的网球场。   松田双手环胸立在角落里,刘海垂落遮去大半边白皙的面容,色差对比起来散发着浓烈的怨念气息。   腻歪在花轮跟前的终极妹控花轮未介小心翼翼地瞟了御姐气场的松田白菜一眼,略担忧地将视线挪回此刻欢脱的罪魁祸首,低气压制造者花轮未咲身上。   对方已经毫无节操地将全部目光集中在了真田身上。   往常花轮一句尾随,网球部的其他成员均是看好戏的神态,乐得真田面具不稳,如芒在背;但是当下……那边的少女!如果起床气也有意识形态的话,你造不造现在整个球场就乌烟瘴气惹!   大家的目光从花轮未介身上挪到花轮未咲身上再挪到真田弦一郎身上;最后,所有庄重而又肃穆的神色全部集中到懒洋洋的某只狐狸身上。   噗哩。仁王觉得自己躺着也中枪。   仁王无辜状远目,敢于挑战松田的起床气的人,目前还能活蹦乱跳的只有花轮……   嗯,虽然部长副部长眼中淡淡的淫威也挺让人胆寒的……可他是有节操的人好吗!   才怪。   仁王把弄着小辫子挪过去,松田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迁怒某人的迹象,于是某狐狸靠到她旁边,悠悠地感叹道:“今天天气真好。”   “……”   松田依然垂着头,脑袋微不可见地轻晃了一下;仁王直觉到黑气正在朝他转移,默默地瑟缩了一下,乖乖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说了。   少女在晨光中蓬松松毛茸茸的小脑袋再次点了几下,然后没有任何反应了。   仁王用余光观察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他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去,轻轻拨开松田柔顺的刘海……   噗哩,果然……站着睡着了。   少女唇线绷紧,有些孩子气地蹙着眉头,双眼却毫无防备的闭着,纤长的浅棕色睫毛软软密密地轻颤;仁王觉得她此刻微微闹情绪的睡颜真是超级可爱啊。   朝仁王走来的柳生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内心被吐槽刷屏——仁王雅治你真的不适合那种如采花姑娘般的纯情笑容所以快给我醒醒吧!   松田醒来的时候头枕着仁王的运动外套躺在运动场旁的长椅上;白花花的阳光洒下来有些微烫,好在有风。   她迷蒙地揉了两下眼睛,安静地偏头看;场内真田正在指导后辈练球,仁王和柳生远远的现在另一边交谈着什么;松田伸出手挡在眼睛上,少年在她倾斜的视野里悠闲安然,一如多年后她们再次相遇的模样。   那是松田大学毕业后一个月,她和其他所有的应届毕业生一样奔波于各大企业之间参加应聘。   特意跑去横滨那家公司面试纯属满足自己的某份情结,没想到真的见到仁王了。   彼时正是盛夏炽热的下午,面试完出来的松田走下门前的台阶时,一个提着许多咖啡,步调匆匆忙忙的女生和低头沉思地她撞了个满怀,接下来的场面自然是一团凌乱。   松田摔在滚烫的地面上,悲催的是,她抬头一抬头就看到了仁王。   准确的说,是仁王脚上那双光洁好看的运动鞋。   她本能地顺着鞋子主人穿着牛奶长裤的腿向上看,结果前男友逆光的脸越来越近。   仁王半蹲下来,格外淡定地问道:“你没事吗?”   甚至没有一句好久不见。   松田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的,在对方如此淡然的态度下,简直感到无地自容。   任何女孩都设想过和前男友的重逢,尽管知道现实不可能如人所愿,但至少不要太丢脸。   她挣脱仁王的搀扶,来不及挤出一句谢谢,仁王便被他的同伴传唤走了。   松田看着他不急不缓地淌过人群,忽然明白了怅然若失这四个字怎么写。   她从椅子上慢慢地坐起来,仁王结束和柳生的攀谈,同部长说了几句,然后就双手插兜朝松田走来。   “睡醒了?”   松田把运动外套递过去,“谢谢。”   “我跟部长申请了早退,看你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我请你去吃东西吧。”   “好啊。”   两人找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甜品店,刚刚落座,斜刺里一道甜美的嗓音便插进来。   “仁王君?”   松田和仁王同时抬头,斜对面桌正坐着两名少女,和仁王打招呼的那位一头酒红色的卷发,穿着条及踝吊带长裙。   “真巧,樱庭桑。”仁王淡淡一笑;换做樱庭的少女挑起眉毛瞅了瞅松田,眼神里充满了违和。   啧啧,传说中的情敌。   “仁王君的女朋友好面熟啊,以前是立海大附属初中的吧?一直听说很漂亮,果然如此呢。”樱庭笑得凉薄。   松田正准备开口,仁王抢先一步,“樱庭桑误会了,白菜不是我的女朋友,”末了,有些不甘地补上一句,“至少目前不是。”   对方面色一僵,讪讪地转移了话题。   甜品上来后,仁王一口也没吃,反而托腮静静地盯着松田。   白菜强忍着吐槽的欲望,直到二人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仁王才开口。   落日迷离。   他伸手缓慢而用力地握住白菜的手。   “白菜,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事儿多〒_〒   如果没有隔日更那么就是隔二日更……总之不会断更的   ps.潜水的亲们粗来留一发言吧   ☆、chapter27.原来   “白菜,我们交往吧。”   松田觉得心头有什么被敲响,回荡着一圈一圈的回声,“什么?”   “我们在一起,一起走下去,好吗?”仁王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与执着;他挺拔的轮廓被落日镀上浅浅的金色光辉,少年身影长长,像被拉长的镜头。   白菜忽然不知所措。   她恍然间有种错觉……仁王深邃的瞳里,几度光影变换;他的坚定似乎看透了自己的不安与胆怯,携满满的安全感向未来宣言。   “白菜,这是告白,也是承诺。”   那一刻,松田在心里默默地做了一个决定。   “仁王,我们试一试吧,不,我们重新来过吧。”松田用力地回握少年微凉的手指,我们的终点有多远,不走怎么会知晓?   她到底还是,不甘心。   “好。”霞光淡去,仁王的笑容在夜色里温柔得一塌糊涂;松田舒展眉眼,声音轻柔,“那么,亲爱的男朋友大人,我要告退了。”她摆摆手,转身走进院子。   仁王却大步向前,将纤细的少女拦腰抱起;松田惊呼出声,眉眼却溢出满满笑意。   仁王抱着她转了一圈,才将白菜放下来,帮她理顺凌乱的刘海,“那么明天见,亲爱的女朋友大人。”   松田和花见姐姐心情甚好,唇角带笑地进屋,挂在嘴边的话欲言又止。   白菜拿起一只苹果塞进嘴里,挨着和花坐下,“说!”   “姐姐,你……还记得你家人的样子吗?过去的。”和花的表情有些凝重。   松田磕苹果的清脆声音戛然而止,“记不清了,怎么突然……?”   “我发现了一些东西。”和花轻轻站起身来,“对于你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继上次翻看松田贵树的毕业相册,发现了那个名为“久泽”的女人后,和花便一直很好奇她的身份;再加之爸爸小心翼翼地将女人的照片隐藏在姐姐相片的背后,和花的心里便隐隐有了某种猜测。   直到今天上午,她在阁楼上找出了父亲大学时期的社团活动手册;册子的首页印刷着社团成员的合照,背后标有清晰完整的名字。   那张熟悉的面孔笑容清丽,挨宰父亲身边比了个V字;和花当即兴奋地在背后查找名字,得到答案的那一个瞬间,脑海中似乎有许多混沌的东西清晰地浮现。   久泽白菜。   她的名字,叫做久泽白菜。   父亲的左手边还有另外一个清浚的男人,二人亲密地揽着肩膀,他叫久泽晓;根据名字判断,他们应该就是姐姐松田白菜的亲生父母。   松田望着合照上面容年轻的父母,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想起年幼的时候,曾有一次气鼓鼓地跑去对贵树说自己要改名字;父亲安抚的话语在如今的她看来更像是调侃,此时,五指轻抚过母亲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她的胸口淌过一股酸胀的暖流,闷闷地有点轻痛。   “找爸爸问清楚吧。”和花说。   松田忽然心头猛地一跳。一些尖锐的碎片聚拢过来;她下意识地,不安地拉住身旁的少女,“和花……”   【是他们害死了妈妈!】   和花回头,眼神清澈,“怎么了?”   很多很多愧疚涌上来,松田地声线有些微颤:“对不起。”   和花不是坏孩子。上一世,因为她没有处理好姐妹之间的关系,所以导致二人之间在家庭里找不到平衡;松田一直优秀,是标准的模范生,她总是把自己定义在成熟的高度去训导妹妹,导致和花变得很压抑很叛逆。   后来因为喜欢迹部,她追去了冰帝;松田因为一直在立海大上高中,所以并不清楚妹妹有怎样的遭遇;不过现在凭脚趾头都能猜到与迹部后援团有关。   白菜很后悔,如果当初能够多关心和花,多和妹妹沟通交流而不是自以为是的斥责她的话,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松田的声音很小,和花疑惑地捏了捏姐姐的手指,“你刚刚说什么?”   松田伸手揉乱她的头发,“没什么。”   *   离返校日还有两天,忍足和其他网球部的成员被迹部提前传唤到了学校进行开学前最后一发特训。   下午提前放人,忍足却没有回家,而是神色复杂地看了办公楼一眼,朝迹部所在的学生会会长室走去。   “有事就进来,你要是再纠结一会儿,本大爷办公室外的地板都得拖一层皮。”   忍足苦笑一声,推门而入。   “……迹部,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   很多时候,人们弄清楚了自己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却并不会感到幸福。   如果没有了它们依然能够快乐的话,不知又有何妨?   松田贵树是这么想的,所以白菜不对自己的身世刨根问底的话,他便保持缄默;只是她终究来寻找答案了。   尘封回忆的胶带被他们合手撕开。   十年前的秋夜,大雨倾盆。   久泽白菜有些忧虑地支在窗前朝外面看了好几眼,最终关上窗户拉好窗帘;她绕到沙发后面,给女儿套上外套,抱着小女孩一起走出了房门。   就在刚才,她接到了丈夫的电话;家里的公司出于起步,今天终于签到了一笔大订单,对方要求夫妇俩一起赴约。   她实在放心不下年幼的女儿独自在家,于是带着她一起出门。   正所谓,明天和意外,不知道谁先来。   车祸时的情景,松田白菜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然而从爸爸口中听到时,她觉得体内并未完全散去的绝望、无力和悲伤被再度唤醒。   命丧于那场灾难的,除了久泽夫妇,还有和花的母亲。   姐妹俩沉默地回了各自的房间。   松田蜷在被子里,无论如何也不能安下心来;她起身,慢慢地走到隔壁房间门口,僵着手敲响了房门。   片刻之后,门开了一条缝,“进来吧。”   松田和花靠在床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白菜的愧疚忽然决堤,她犹豫着,最终没有上前。   “和花,对不起。”   松田和花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白菜坐过去。   她突然伸手抱住了姐姐。   “姐姐为什么要道歉?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相反,你承受住了很大的不幸……尽管你已经不再记得。”   松田紧紧回抱,“谢谢你……和花,谢谢你;我不是一个好姐姐……是你和爸爸拯救了我。”   和花的眼眸里闪过疼惜,“我只是有点难过,为妈妈,为爸爸,也为你;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有你的照顾,我一直都很开心;白菜好像总是有点自责,说自己对我不够好,我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你很好,真的。”   松田眼眶微湿。   那位从未谋面的养母的亡故,在上一世是姐妹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松田面对和花的尖锐,独自疲惫愧疚着,当然,她知道和花一定也和自己一样,独自怄气独自伤心。   但是她们谁也无法治愈谁。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松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原来这个女孩人任性执拗的背后有这么多的宽容。   和花送开她,不着痕迹地拭去眼角的泪痕,“姐姐去看看爸爸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松田点头,“……好。”   *   白岛夹着树叶的手指突然一顿。   他抬头,对面座椅上的少年瞳色深深;白岛依然表情淡然,书页的一角却在无形中被他揉皱了。   忍足想起了之前接到的姐姐的电话——   “侑士,你还记得上次我和你提到过的收养了小淳的那位前辈么?后来我跟小泽老师提起,她告诉我说那位前辈收养的是个女孩!我怀疑小唯没有死。”   忍足铃奈的声音有点微微的颤抖,“另外,我无意中查到了小淳领养人的信息——白岛总太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创办的律师事务所非常有名。”   昨天晚上,迹部发来了他所需要的邮件。   邮箱的页面刷出来的那一刻,忍足有瞬间的错乱——   松田白菜,白岛淳。   久泽唯,久泽淳。   忍足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中国的一句古诗,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失而复得的感受,忍足无法表达。   他还有很多疑惑和很多猜测想要得到解答。   白岛轻轻合上书本,率先开口,“忍足同学有什么事吗?”   忍足的身子微微前倾,似乎想要透过镜片看清楚少年眼睛里真正的神情。   “小淳,好久不见。”   看来已经找到了呢,白岛微微垂下头。   “好久不见,侑士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狐狸和白菜终于交往了,终于可以揭开白菜的身世了,终于可以愉快地写青梅竹马还有弟弟重逢了吼吼~   PS.虽然本城妹纸被忍足错认,前世有和仁王订婚,但她不是个暧昧的姑娘,本城是个好妹子~另,狐狸和妹子订婚绝对不会是因为她和松田像,首先狐狸不是这样的人,也没有必要;其次,在喜欢松田的狐狸眼里,还没到睹本城思松田的程度。   ☆、chapter28.青梅   忍足5岁的暑假,有一次他像往常一样回到外婆家,然后就在院子的走廊上看到了小唯。   彼时二人还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忍足到的时候天空正淅淅沥沥地飘着雨丝,空气中弥漫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水雾;他走到走廊上收起雨伞准备进屋的时候,耳边传来随性微弱的歌声。   那声音是从忍足身侧飘来的,轻松悠游地哼哼着,音色有点含混;忍足不知道家里什么时候住进了这道陌生的声音,便好奇地顺着长廊拐角走过去一探究竟。   满目的灰色调里,那个小女孩是唯一一抹鲜明的色彩;她乌黑的长发捆成两束堪堪过肩的低马尾,细白的双腿优哉地伸出栏杆有节奏地晃悠着。   小唯身着鹅黄色的纯色连衣短裙,裙摆像盛放的花朵一般铺在地板上;雨丝润湿她的裙角肩头,柔软了这一抹唯一的色彩。   是她在轻轻哼唱。   “请问……你是谁?”小忍足站在走廊那头,远远地问。   画面和歌声顿时静止,小女孩微微后仰,咬着冰棍转过头来,清亮的瞳仁让忍足想到了小河边磨得发亮的深色鹅卵石。   “初次见面,”她浅浅一笑,却因为冰棍的关系笑容有些滑稽,“我是小唯。”   原来她就是隔壁搬来不久的久泽夫妇的女儿,忍足记得那家漂亮又亲切的久泽阿姨,说起来小唯和她妈妈挺像的,尤其是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地弧度以及脸颊边两个淡淡浅浅的小酒窝。   第一次见面时,忍足觉得这个女孩子看起来文文弱弱的,适应能力却格外逆天,骨子里也异常执拗;记得他和谦也带着小唯头一次爬树时,小姑娘还有点畏畏缩缩;好不容易手脚并用攀到了树顶,结果某人害怕地不敢下来,眼眶都吓红了,却死活不哭,也不求助;最后她自己颤颤巍巍地抱着树干,磨蹭了好久才惊魂未定地滑下来。   忍足当时准备帮她的,但小姑娘一脸倔强,多少有点让小男孩伤自尊;他和谦也坏心眼地约好再也不带女生玩了,小唯知道以后,不服气地偷偷练习;一个星期以后,女孩已经完成了由软妹到女汉的蜕变,胆子变得贼大不说,身手更是敏捷如猴子(其实小唯的运动神经本来就很优质);忍足和表弟谦也对她的改变简直叹为观止……他们一直无法理解,这种东西也可以通过努力来变好么……?   小唯就是这么神奇的存在啊。   虽然她成长得越来越爽朗,但骨子里的骄傲一直都不会淡化;女孩好强,不管做什么都要全力以赴——但和某些表现得格外霸道强势的人不同,她永远认认真真的,无论做什么总是特别专注,至少让忍足无法讨厌,无法不承认。   小唯在任何方面都不会轻易认输,小学时期发生在她身上的这类事情不算少,女孩从来不哭,不会低下身姿去求助,更不会情绪失控地去发泄去抱怨。   她绝对要咬紧牙关证明自己,从未失手过。   某次忍足同班的一个男生不解地问道:“忍足,我实在不知道你喜欢久泽哪点,虽然她长得好看,但是娜娜美更可爱啊……久泽的性格实在是……”   娜娜美喜欢忍足侑士,在全年级是公开的秘密。   忍足对那个隔壁班的女同学交往不深,只记得是个好看的妹子,说话甜甜糯糯的,像个小公主。   男生通常可以容忍漂亮可爱的女生撒娇任性爱哭爱闹;四年级的男生已经有了英雄情结,虽然说不出是个什么理,但他们很享受女生依赖他们崇拜他们的感觉。   就这一点而言,足够让小唯的那些颜饭对她敬而远之,甚至反目成仇。   她不哭,不闹,不会撒娇,常常让男生们掉面子。可是即使这样,忍足还是喜欢和她一起,大家都很不解。   忍足从小便是老师的宠儿,俊秀礼貌的小男孩,成绩优异,运动神经也是超乎同龄人的发达;那时候的孩子还不会天才这个词,但都被他做事游刃有余的优雅姿态所吸引,感到深深地膜拜。   不管怎么看,死脑筋的久泽和聪明神秘的忍足都显得格格不入。   当事人却不那样认为。   娜娜美第一次来告白的时候,忍足对她其实闻名已久;学校里很受欢迎的女生,家境优渥,成绩不俗,更是学校的文艺骨干;她非常懂得和男生相处,忍足却不感冒。   她太软了。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小唯的相处模式,他对面部表情转换太快,撒娇太频繁(在其他正太眼里是正常频率),容易泪眼的妹子实在是难以消化……尤其是,他们才上小学;忍足不觉得这样的交往有何意义。   爱哭的女生会让他折寿的。   他从小活在优越感中,不管是做什么,他都能很快习得要领,无须尽到全力,便轻易取得相当优异的成绩。   天才是容易无聊的,没有对手的日子简直无趣。   虽然不是所有方面,但是通过爬树事件,忍足认可了小唯;那个女孩子固执专注的模样,他觉得相当动人。   有时候,甚至会有点羡慕她。   她的骄傲,她的坚强,她的浅笑,她的隐忍,她的开朗,她的所有……随着相处时间越来越长,忍足由的态度由神奇变为佩服再变为认同,最后,变成无可替代的喜欢。   因为他发现,小唯在他眼里变得越来越好看;当她兀自较劲时,他开始只是觉得好玩,慢慢地,竟觉得胸口浮出浅浅的骄傲和浅浅的心疼。   不许别人欺负她,不许他人诋毁她,他想要……保护她。   越来越喜欢,忍足想,等到了国中,他就去告白,然后就交往吧。   可惜,世事无常。   那场车祸降临的时候,忍足正和父母一起在欧洲度假;那天他心情格外浮躁,和谦也打球也连输两场。   回到大阪是车祸之后的一个星期,他兴冲冲地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奔向小唯家,却是人去楼空。   他淋了雨,发了高烧,迷迷糊糊之间感到姐姐抱着自己,冰凉的液体滴到脖子上;外面有点吵,母亲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小唯她……那孩子才多大啊,怎么会……”   他滚烫的头脑闪过刹那的清明,然后忍足深深地记得,自己微微偏过头,泪眼朦胧。   小唯,小唯,小唯。   【小唯她死了。】   昏天暗地里,他想起初见小女孩时,雨夜里小唯柔软鲜明的鹅黄色裙子和她透亮好看的深蓝色眼睛。   那一刻,所有的色彩都瞬间枯萎,全世界只余空白无边。   *   见到名为松田白菜的少女时,忍足的感觉与其说是熟悉感不如形容为好感。   相处起来很舒服的女生,对方会主动保持恰当的距离,落落大方,行为举止总是礼貌得体的。   忍足忘了,回忆总是止步不前,但光阴似箭。时光冷漠如细薄的刀片,让他最珍贵的回忆层层磨损,让小唯的面容在记忆深处模糊不清。   铭记在心的,徒留一些关键词而已——浅笑安然,固执专注的神情,以及清透的深蓝色眼睛。只剩这些而已。   他在松田身上窥视到了一些碎片,但忍足不会贸然揣测,更不会执意靠近;见到本城安乃时,他更是有片刻的失神。   少女立在讲台上,安静挺拔的模样,以及眸子里飞扬的清浅笑意,无形中拨动了忍足心中最温柔的那根弦——但他无比清醒地知道,像并不代表是,没有谁可以替代谁。   所以,苦笑,善待,远离。   那天参加电影社的社团活动,他窝在座椅里小眯了一会儿;朦胧间感到有人动作轻柔地帮他盖上外套,本城清秀的面容一闪而过。   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有一次自己猫在树下午睡,小唯悄悄地凑过来,迅速地在他脸上啃了一口。   忍足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少女白皙的手腕。   望着本城愣住的样子,他暗咒了自己一句,道歉,起身,坐到角落。   前面坐着他的同班同学白岛淳,二人交流甚少,对方少年也是出了名的性子淡漠,没想到忽然没头没脑地主动开口了——   “错了,她不是。”   忍足却听懂了,他震惊。   “什么意思?你是……?”   “忍足君,”少年安静地口吻里似乎隐隐参杂着一丝怅然的情绪,如同和老朋友交谈一般的语气,“人都是会变的。”   大概是从那时开始吧,忍足对白岛的身份起疑。   后来浮现出其他的线索,忍足终于决定解开心中的疑惑,证实自己的猜想——迹部的资料很完善,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结果。   松田白菜,久泽唯。   他忘了他的小青梅会寸寸成长,他忘了世事无常,小唯会拥有一段新的生活;由那个直接单纯的女孩蜕变为进退有度,善于交往的少女,他以回忆为镜,差点与她再次错过。   好在命运到底不忍心,他脚下的废墟抽出绿芽,结出花朵;他张开指缝,看阳光暖融融地漏下来,缓缓迟迟,如同二人错失的韶华几缕。 作者有话要说:  深情的小狼君。   码这章的时候,想起了小时候特别要好的一个朋友,自从初中以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印象里她是超级乖乖女,特别软妹,所以前几天偶遇她,看到对方颓废的样子我简直不敢相信。   后来想想,才发现对于很久不见的人,总是习惯于接受他们在你印象中的样子,不自觉就拿他们和回忆做对比,人的变化真的可以很不可思议。   ☆、chapter29.竹马   由冰帝学生会组织的,确切的说是由迹部大爷发起的高中生网球祭快要来了,松田和花作为冰帝的新生自然有机会参与,近来的低沉消减了很多。   松田白菜从仁王那里听说了当年初中时期网球祭的壮阔场面,有点期待起这次的祭典来,好友花轮也会去凑热闹,于是她被两个花痴上脑的女人拖着逛了一上午的街,自己的衣服却没搞定。   有迹部在的盛会就一定有舞会,虽然说此次的活动用不着很正式地换上晚礼服,但女孩都会有精心打扮的自觉。   仁王他们班恰好那天补课,所以他来不了,松田觉得作为一个男友无法到场的名花有主的妹子,没必要打扮得那么楚楚动人,于是她霸气地换上了校服……   然后被松田和花与花轮未咲齐刷刷地嫌弃了。   松田无辜地耸耸肩;见妹妹和死党的爪子蠢蠢欲动,大有控制不住改造自己的意图,她连忙将二人推出公寓的大门,打发两只危险分子先行一步。   手机铃声响起,白菜接起来,“阿淳?”   白岛淳似乎站在街道边,松田隔着听筒,能够朦朦胧胧地感受到车水马龙的喧嚣;“松田桑会来参加高中生网球祭典么?”   “会的会的,我准备出发了呢。阿淳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白岛的声音似乎带着淡淡的欢喜,“只是想确认一下松田桑来不来,既然这样,我在门口等你吧。”   松田应下,背着小包换好鞋便出门了。   在电梯里,她和忍足不期而遇——作为住在同一层楼的邻居,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松田总觉得这一段时间里,忍足与她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或者说,是忍足对她的态度发生了改变;无论是平时的聊天,还是其他的合作,忍足说话的口吻和举止都显得十分熟稔,带着小心翼翼地护短。   松田觉得有些不解。   其实她一直有种感觉,忍足侑士虽然幽默又温和,但是想要真正靠近他是非常难的;少年比松田更懂得把握进退的分寸,对大部分人,忍足的态度都是徘徊在礼貌与亲切之间,距离分明。   某些时候,松田甚至觉得忍足有些冷漠——倒不是攻击他的品质,只是真的感觉少年格外慢热。   自己对忍足的感情也很模糊,她似乎很容易对这个少年放下防备;说起该话题,还有一个人不得不提及,那就是白岛淳。   白岛,与其说让松田不防备,不如说让她感到安心。   松田也是慢热的性格,不过高中认识的两个陌生人,却让自己产生超出普通同学的情感,着实让人莫名其妙。   “不愧是松田,女生中也就只有你会在今天那种场合穿校服吧。”忍足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欣赏还是无奈。   松田自我调侃道:“忍足君不懂了吧,像我这么穿才能从根本意义上实现与众不同的效果。”   少年忍俊不禁,“那么这位与众不同的美丽小姐,能不能赏脸当一次我的外挂;今天我不打算跳舞。”   松田瞬间懂了,以忍足的人气,绝对会被妹子围攻啊。   想想忍足对她的各种关照,松田无压力地点点头,“没问题。”   上次有几个忍足后援团的高层来找她麻烦,本来挺棘手的一件事,不知道忍足和白岛做了什么,从此那些妹纸和她井水不犯河水。   网球祭的地点距离松田家的公寓略有点远,她和忍足本打算乘坐电车过去的,没想到在途中遇到了迹部;沾某人的光,松田搭了一趟顺风车。   迹部撑着下巴姿势优雅地坐在酒红色的座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支葡萄汁;松田掀起眼帘默默地打量了高大上的轿车一眼,矜持端正地坐着,扮演哑巴。   迹部似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和忍足一眼;之后他和自家队友寒暄起来。   车子一到达目的地,松田便飞快地窜了下来,不远处的大门口,白岛果然安安静静地倚在柱子上,低头摆弄着什么东西。   忍足抬腿也准备下车,身后迹部低沉好听的声音慵懒地飘来,“忍足,我只是提醒你,是时候斩断了。”   “你自己都清楚,不要再墨墨迹迹地感性。”   忍足轻叹了一口气,回头时的眼神带了少许的恶趣味,“迹部,你没经历过,所以不懂。换言之,站着说话不腰疼。”   “本大爷还不至于失足在恋爱这种事上。”   “喂喂,迹部,”忍足一脸你就扯吧,“等你栽了,你就会知道说这话的自己有多……不华丽了。”   迹部大爷傲娇地哼了一声,“那就拭目以待。”   松田见白岛模样专注,便小孩心性地故意放轻脚步,无声无息地靠近,然后猛地拍了一下少年纤瘦的肩。   “嘿!”   看着白岛淡定自若,从容不迫地优雅回首,松田怀疑对方连一根汗毛都没抖动。   白菜顿时觉得自己囧囧有神,无比幼稚。   白岛将对方泄气的反映尽收眼底,疑似得意地轻笑了一声。   “话说,白岛君在干什么?”松田好奇地伸过脑袋,只见少年细长白皙的十指正灵巧优美地翻飞着,不知名的浅紫色小花点缀在清新的绿叶里;他手臂一抬,松田的头顶便多了一个花环。   她今天将头发拢在后面,扎了鱼骨辫,配上冰帝的白衬衣和格子短裙还真有几股森系的味道;白岛灵巧的花环称得上画龙点睛了。   忍足驻足在不远处,看着灵气满满的少女,心底一股细腻的温柔升腾而起。   原本和小唯约好了一起在大阪读国中,青梅突然离世,再加上一些其他方面考虑,忍足最后选择了冰帝。   那时,他兀自站在东京四月的落英缤纷里,望着明媚春光下三五成群裙摆飞扬的少女,便忍不住感伤——要是小唯长大的话,她该是多么灵动多么明亮的模样。   松田回头看见忍足立在门口,便朝忍足示意了一番,同白岛并肩走了进去。   忍足快步跟在白菜的身后。   他的少女,如今已安然长大;只不过时空交错,他们都活在彼此看不到的地方,终究还是错过了几场陪伴,几度年华。   *   松田有幸目睹了日本中学生网球界的超强阵容,乐哈哈地看了这群blingbling的少年们各种或正经或恶搞的比赛后,白菜彻底地high了。   松田和花碰到了之前便交往甚密的冰帝网友,站在她直接成了对方的学妹,自然嗨皮地跟着人家混;和姐姐在广场碰了头之后,她便单独行动了;花轮作为真田的背后灵,定是无暇顾及死党的,少女将见色忘友之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直接导致松田只能带着她的临时小分队——忍足童鞋和白岛童鞋上蹿下跳。   对于要疯了的松田白菜,忍足和白岛皆表现得喜闻乐见,格外迁就;一路恶搞过去的松田,根本没有发现自家两位队友之间的暗流涌动。   趁松田挑战射击游戏的时候,忍足不动声色地靠近白岛,语气笃定,“小淳,我今天要邀请小唯跳第一支舞,你别闹。”   白岛冷冷地扶了扶镜框,“第一支舞我拿下了。”   两人噼里啪啦地对视几秒,俱高冷地别过脸去,凝神闭气。   见松田大获全胜,放下枪走回来,他们异口同声——   “松田桑!”×2   “嗯?”松田忙着清点怀里的巧克力糖,忙得没空抬头。   忍足正准备抢占先机,没想到一向语速缓慢且惜字如金的白岛居然抢先一步,噼里啪啦地开口,“松田桑,今天晚上的篝火舞会,可以和我跳一支舞吗?”   松田撕开一颗巧克力糖扔进嘴里,“唉?跳舞吗……?”   白岛乖巧地点点头,“松田桑带了我的花环呢,所以和我跳一支舞吧,nie?”   忍足嘴角抽搐——nie?那个可疑的语气词是怎么回事?臭小子……你特么是在卖萌么?节操呢?节操呢!   岂可修……!从小开始,忍足就被迫忍受某只“情敌”地种种刺激,谦也严重怀疑自家表哥就是内心炸毛太多,又必须注意形象所以才变成了一只闷骚。   小唯,不要为了一个破花环将就你自己!忍足在心底呐喊。   松田佯装考虑,“嗯……那好吧。阿淳你是第一个邀请我跳舞的呢。”   忍足看向白岛的眼神毫不掩饰森森的恶意,对方轻飘飘地甩来一个炫耀的眼神。   “小淳,你越来越不可爱了。”   “是吗?我倒觉得侑士哥哥和从前一样呢——看着你此刻的样子我倍感欣慰。”   忍足一脸血呀一脸血。   自从他们坦明了各自的身份后,这小子就尽情毒舌,愈发地肆无忌惮起来。   他们走到了一条小吃街,松田将奖品往二人怀里一塞,兴奋地流连于美食之中。   白岛看向忍足瞳仁深处地释然,忽然轻轻开口——   “不管是久泽唯,还是松田白菜,都是我的姐姐。那么你呢?……你喜欢的是唯,还是白菜,亦或都不是?”   风吹动少年的发梢,卷走他钴蓝色眼瞳中的缕缕深沉;忍足抬眸望向笑容明澈的少女,嘴角的弧度宁静安然。   “真是犀利啊……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答案。”   “我欠她一场道别,所以我来跟她说声,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狼终于可以释怀了。   等更完白菜的身世,就主攻狐狸和妹子的恋爱进程了,前世相关会全部以番外的形式出现。   格外追文的小天使们,么么哒   ☆、chapter30.原来   来电显示是和花,松田的唇角还扬着丝丝微笑,她干脆地接起来,另一头却传来陌生的女声,带着点点哭腔。   “那个,请快一点到音乐沙龙这边来!麻烦了!”   电话被急匆匆地扣断,松田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头传来的推搡声;她心里“咯噔”一下,转身看向正在斗嘴的忍足和白岛。   “抱歉,你们知道音乐沙龙在哪边吗?我有急事要赶过去……”   忍足见她眉宇间焦灼浮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大包小包,“小淳,马上带松田过去,我打电话给迹部。”   松田感激地点点头,跟着白岛挤进人群中;忍足朝另一个方向跑去,他把怀里的东西塞进向日的手里,丢下一句“好好保管,谢了。”便在对方莫名其妙的眼神里朝迹部所在的主楼飞奔而去。   电话接通后,迹部的声音夹杂在一片嘈杂里,“忍足?”   “迹部,你不在主楼?麻烦你去趟音乐沙龙那边,出事了。”   “……本大爷刚刚离开案发现场。”   “哈?你怎么在那边?”   “你有空关心这些?”   “……知道了,我马上过来。话说,音乐沙龙什么的,到底在哪里?”   “……”   音乐沙龙不难找,它就在离松田之前所在的小吃街不远,就在广场的边上;外形招摇,内心更招摇的建筑里云集了大群妆容服饰皆精致的少女,松田和白岛闯进去的时候,心凉了一截。   放眼望去,大半都是平时有过一面之缘的迹部后援团面孔;沙龙里正放着一首很有节奏感的轻音乐,身着英伦风黑白工作服的侍者们端着放有果汁和糕点的餐盘穿梭其中;按理说这里的氛围应该是极具小资情调的,然而此刻那些女生们难看的脸色与的明丽妆容格格不入,神情焦躁中带着薄怒,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松田的出现,引起了她们的短暂注意,白岛不动声色地将姐姐挡在身后往包围中心——阳台那边走,松田一边观察,一边继续拨打和花的电话。   忙音绵长,当白菜皱着眉头想挂断重播时,和花终于接电话了,“……姐姐?”   “你在哪?”   和花的声音有点虚弱,“我在音乐沙龙里面,我没事,不用担心……莉莉是不是给你打了电话,她和你在一起吗?”   “我在音乐沙龙,你在一楼的阳台上吧。”   “……是。”   松田一把推开阳台上的酒红色木门,白岛跟着闪了进去。   松田和花靠在阳台的角落里,低着头,刘海垂下的阴影将表情遮挡得严严实实;她有些不自然地轻轻踢着脚下的高跟鞋,身上反穿着迹部的纯黑色的西装外套。   迹部坐在另一边的欧式皮沙发里,脊背优雅地贴合着沙发的靠背;他慵懒地叠着腿,微微昂着下巴望着意料之中的二位不速之客。   松田想不到迹部居然亲临了案发现场,还疑似对妹妹伸出了援手……一时间,她有点消化不及此时的剧情,只好先跑向和花。   “出了什么事?”白菜帮妹妹理了理头发,轻声问道。   和花的神情夹杂着一丝恍惚,一丝惊摄还有一丝不可思议,“没事啦,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松田果断地拉下她反穿的外套,不出所料,和花纯白色的连衣短裙上被果汁浸染得一片狼藉;松田和花窘迫且小心地拉上衣服,咬着嘴唇不说话。   松田语气有些冰凉,“是她们干的?和花,可以告诉我理由吗?”   松田和花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迹部的方向,无声地示意白菜过后再单独说。   白菜自然理解少女不想在心爱的人面前继续丢脸的心态,安抚地握住和花的手,“白岛君,可以麻烦你先带和花离开,去广场的喷泉那里等我吗?我有事想单独和迹部君谈谈。”   迹部微微挑了挑眉。   白岛点头,护着和花离开。   “总之,很感谢你,迹部君。”   “你不用这么客气。”   “虽然很感谢迹部君,但我相信绝对不是和花做错了什么……我这样说也许对你很不公平,但,还是希望迹部君可以偶尔管理一下你的后援团,不能再放纵了。”   对于自家后援团的作恶多端,迹部景吾早有耳闻;他曾经表示过警告;但随着时间流逝,他的重心也逐渐转移到其他更值得自己关注的方面,于是便疏于了管理。   或者说,是他背后的这些少女们低调了很多。   今天虽然不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事故发生,却是印象深刻的一次。   不过是无聊,便在自己承包的地盘上四处走走逛逛,他是从后门进的沙龙;兀自待在贵宾室喝了杯果汁,然后就逛到了阳台上。   沙龙后的草地上,一群女生围着一名穿着服务员工作装的少女,迹部有印象,那女孩是学生会秘书部的成员,冰帝破格录取的奖学金得主,名字是早园莉莉。   那群女生中,迹部也很快看到了领导他后援团的好几个高层;那群女生气焰嚣张地在质问着什么,早园反驳了几句,然后就被抽了一个耳光。   迹部皱了皱眉头,那些女孩子,平日里都是出身不俗,举止优雅的淑女;扬手抽人家耳光的泼辣劲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偶尔路过一两个同学,都主动别来早园求助的目光,迅速地转身离开。   出生于上流社会的他,这种情况的发生在迹部的情理之中;他可以说是见怪不怪,只是今天目睹着活生生的校园暴力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施暴方还打着爱慕自己的名义,他眉宇间浮起淡淡的厌腻。   这时一个女孩子冲进了包围圈,将早园莉莉护在了身后;迹部皱着眉头看见后援团的副团长举起果汁淋在女孩的白色裙子上,接着有女生上前推了她一把,将她的鞋子踢进人工湖。   迹部看不下去了——自己后援团的成员无理似泼妇,他有必要控制一下场面。   早园莉莉看着如同救世主般出现的迹部,满脸泪花,低下头捂住脸飞快的消失了;倒是松田和花楞在原地,灵魂出窍般跟着迹部到了阳台上。   他的目光停留在少女光洁的脚面上,拨通电话:“帮我把会议室的那双鞋拿到音乐沙龙来,我在阳台上。”   松田和花一惊,涨红了脸,“不用这么麻烦的,迹部……会长。”   迹部淡淡看了她一眼,将西装褪下递给和花。   “谢谢。”松田和花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接过;没想到和日思夜想的迹部初次见面居然会这么狼狈,她闷闷地低着头,靠在阳台的角落里有些尴尬。   迹部忽然开口,“你想知道什么?”   和花一僵,被发现了?   那是前几天开学报道时的事情了,和花去学生会大楼找一位学姐,却无意中听到了大楼外忍足和白岛的对话。   松田白菜被爸爸带回家时,和花还很年幼,并不清楚姐姐的家世;她隐约知道白菜还有一个弟弟,只是没想到……他就存在在离姐姐那么近的身旁。   和花那一刻百感交集。   之所以偷偷溜进了档案室,完全是因为她经过那里的时候,门正好开了一条小缝,和花当时因为瞬间的冲动准备抬脚迈进去,迹部阻止了她,“你在那里做什么?”   想不到迹部没有忘记。   白菜赶到后,她和白岛淳一起走到了沙龙外的一颗树下。   “久泽君。”   白岛微微一愣,低头若无其事地扶了扶镜框。   和花叹了口气,看来她是不知道了,“久泽君,你是唯的弟弟吧。”   白岛淳淡淡的回道:“叫我白岛,谢谢。”   “你和姐姐同班很久了吧,一开始就知道了吗?”   “我想,唯靠自己的力量找到我,如果她无法记起,那么就彻底抛弃过去,重新生活。”   “你们……不愧是姐弟呐。”   白岛不欲多言。   *   第一次,在图书馆——“松田桑和我姐姐很像。”少女莫名其妙,不置可否;少年语气怀念,暗藏温柔。   在料理教室,他委屈地说自己饿了,少女亲自下厨做乌冬面,少年满足真挚,“谢谢你,我很久都没吃过乌冬面了。”   那天二人同行,他神情忧郁而心痛,“我讨厌下雨天。”   难怪,会安心;难怪,会亲近。   原来,你从来都不是无缘无故地出现在我的梦里;少年深深浅浅的温柔,细腻含蓄的体贴,无关暧昧的安心依附——原来,只因为他们一脉相承,本是亲人。   松田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不远处的两位家人。   和花那句“久泽君。”让白菜体内沉眠已久的某些东西缓慢复苏,很多模糊的记忆涌上来,她看不真切,摸不清楚,只能更努力地回忆。   若不是和花发现端倪,若不是贵树摊开过去,她甚至不记得自己的父母亲……还有多少珍贵,近在咫尺,却被她遗忘得彻底?   该有多委屈。   她给和花打了个电话,兀自朝大门口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手机铃声打破寂静响起。   “仁王雅治。”   白菜莫名地平复了杂乱的心情,“……仁王?”   “玩得不开心?”   “不是,只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好想你啊。”   “我不介意大发慈悲地赏你一个拥抱,转身。”   松田惊喜地回眸,晚风习习,仁王神情柔软,伫立在灯火阑珊里。 作者有话要说:  灵魂持续出窍……大家晚安。   ☆、chapter31.假如   肩膀被轻轻地拍了一下,柳生微微凝眉,敛起睡意抬起眼皮,本能地伸手去摸眼镜。   然后指间传来粗糙且略油腻的触感,身旁传来一声同情地抽气声,柳生顿感周身涌起的不祥预感,忙戴好眼镜坐直身板——   果然。   “仁,王,雅,治!”号称立海双煞之一的前教导主任,本次课外小灶的灶主,正双眼隐含杀气地怒视着“仁王”。   柳生默。   课前十分钟时,某个思/春少年接到丸井的情报,迹部举办的那个高中生网球祭场地门口,上任不久的女友松田白菜和一个小鲜肉疑似气氛粉红巴拉巴拉的……且不论丸井是不是因为坑到了仁王三天的饮料钱而有添油加醋之嫌疑,反正正牌男友仁王是坐不住了。   柳生觉得,好友不过是忌惮前教导主任无下限的变态手段才艰难地维持了身体和心理的平衡;只要给他一点刺激,节操乃身外之物。   仁王挂掉丸井的电话后便是一副强装淡定实则内心骚/动的状态——简直不能忍好吗?他辛苦倒追那么久,最后终于能够顺利成章和白菜牵个小手来个深拥,成为人家的正牌男友……可是他连自家少女的心都没捂热,妹子就被其他人调戏了;他正室的名分何在?尊严何在?令柳生无言以对的是……他只是在隔壁教室打了个盹,一觉醒来便成了双煞之一的眼中钉。   如果不是看在自己和仁王网球搭档的默契(仁王的同桌是自己暗恋的妹子)上,他绝对和某只白毛狐狸友尽,绝对。   仁王到达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他绕着热闹的广场转了一圈,便眼尖地找到了松田白菜的身影。   少女心事重重,神情茫然又惆怅地在喷泉池边踱步;她的轮廓被掩映在身后绚烂华丽的灯火里,称得少女的存在感格外透明。   仁王没有上前,他缓缓伸出手去,张开五指,行人斑驳的影子在指缝中流逝着,白菜被阻隔与人潮尽头,不再完整。   仁王忽然有种想要拥抱她的冲动。   松田却呆呆地停了下来,半晌,她抬脚朝某个人少的路口迈进;仁王一言不发地跟在她的身后,望着前方的背影,他思绪不禁飘远。   白菜啊……是什么时候,你不再时常露出轻快的笑容,孤立自己,那么寂寞。   即使自己和松田彼此喜欢,互相信任,可仁王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二人之间依然存在一层难以淡化的薄膜——他们都敏锐地意识到了它的存在,松田似乎在不着痕迹地忽略,想独自一人来妥协。   仁王曾经认真地同白菜敞开心扉,松田当时轻轻拥抱他,声音里夹杂着心疼和无措,“仁王,那对你不公平。对不起。”   她不会坦白,他便纵容。   只是看到少女习惯坚强的模样,有点不舍,有点疼惜。   跟着松田走出一段距离后,他看到白菜抱膝蹲下来,不像常人将脑袋埋进臂弯里,松田抬头仿佛要看穿夜空,看穿宇宙。   于是忍不住打了电话过去。   松田看到仁王,当然是惊喜的,她三步两步飞奔到少年纤细有力的怀抱里,那一刻竟有点想哭。   前世,她终于和仁王交往后,每次对方站在远处敞开怀抱迎接自己时,松田总是能够被轻易治愈。   高中时期倒追仁王,她总是默默地跟,悄悄地看,不知道自己的勇敢会不会有结果;被人等待所感受到的安全感,是松田最难以戒怀的情结。   尽管最后山穷水尽,然而一次重生,却带来转机无数;一份隐藏在年华之的温柔亲情,一个再次守候在她青春路口的少年,或许……还有更多。   仁王伸出手,轻柔地扯起松田的嘴脸,“少女为何愁眉苦脸,有什么烦心事?”   松田拿来仁王调皮的爪子,轻轻握住,“仁王,你可能要听我讲一个有点长的故事。”   *   “小唯呢?”   站在白岛旁边的松田和花愣了愣,回答道:“哦,姐姐她先回去了。”   “这样啊,”忍足遗憾到,旋即,转头向白岛询问了一番事情经过;松田和这两只不算熟,要是平时她早就自然熟地聊开了,然而今天以这样狼狈的姿态,她着实有些尴尬,再加上和花担忧早园莉莉,便跟二人告辞离开了。   白岛似乎也有心事,紧接着和花后面独自离开,将忍足一人凄凉地留在原地,哭笑不得。   唉,今天真是出师不利。   他叹气一声,沿着广场的外延一步步缓缓地走。喷泉的水花晕染着流光溢彩的灯火,音乐响起,人群涌向那边,开始有一对对的人随着旋律轻迈舞步。   “忍足君。”清越的女声横切舒缓的乐曲,如同广场上喷泉池里溅落的水花,传入忍足的耳朵里;他抬头,不远处的路灯下,身姿纤细的本城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的衬衣衣角染上了少许的绚烂,衬托着少女沉静清秀的面庞,煞是好看。   忍足走过去,“本城桑,想不到你也穿了校服。”   “也?”本城偏头,浅浅一笑,“只是觉得今天可能是一个人,所以就这样穿了。”   “原来如此。”少年的声线一如既往的低柔缱倦,却听不出情绪。   本城忽然就脱口而出,“当然,忍足君要是邀请我跳舞的话,我肯定会后悔今天的装扮的。”   忍足将少女轮廓瞬间的绷紧尽收眼底,心下了然,眸子里的无奈转瞬即逝。   “放心吧,我不会让本城桑为难的。”他绅士地顺着本城的话说下去,不给她难堪,是他目前唯一能够为少女做到的事。   本城安乃像是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遗憾之余,反而松了一口气。   “慢慢来吧。”脑海中忽然之前那位少年对她说的话。   本城想到这里,不禁觉得有点奇怪,她遇到的叫做仁王雅治的少年,本城有稀疏的印象,貌似之前在冰帝帮助过自己,然而两人的交情却远远没到彼此熟悉的程度。   可是仁王不仅知道她在找忍足,还留下了一句类似于恋爱箴言一类的话语……少年好像知晓她的心事一般,本城着实好奇仁王是怎么了解到的,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么?   更违和的事,她居然隐隐有种自己被仁王向对待后辈一样包容照顾了的感觉……   或许,她有机会可以和仁王雅治同学好好聊聊。   *   仁王沙耶含蓄地捂着自己空荡荡的肚子,忧郁而彷徨地望着厨房里仁王千惠子忙碌的身影,复而双眼饱含热泪地盯着窗外深沉的夜空,凄凄地想,唉,雅治肿么还不回家。   说曹操,曹操就……来电话。   “沙耶,我今天晚上借宿在白菜东京的公寓,明天回家,跟你通报一声。”   仁王沙耶还准备和自家儿子委屈地吐槽一番她口腹之欲备受打压的凄冷遭遇;听闻仁王不回来了,顿时苦逼忧桑地苍凉望天;随即,迟钝的某人忽然反应过来,瞬间褪去泪奔的表情,眼睛眨巴眨巴。   “哦,哦,那你自己在外面注意安全……咳,妈妈都懂~”   那边仁王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喂喂老妈,你懂什么了你懂!   “懂什么?”仁王千惠子好奇地凑过来,却见沙耶一脸过来人的样子,朝她笑得意味深长。   “我们雅治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啊~~~啦啦啦~~~”   “哈?”仁王千惠子满头黑线地端着一盆看不出原材料的“食物”,看着老妈自带复古色特效悠悠飘上了楼。   另一边。   松田和仁王坦明了自己的家世,又不由自主地讲述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两人就这样一路温和,自然而然地走到了松田家,又自然而然地进了家门;松田自然而然地从冰箱里拿出饮料,仁王也自然而然地窝进沙发里,然后继续聊。   就这样,两人自然而然又地聊了半个小时。   等松田终于豁然,抬头看钟时,才惊觉时间不早,而仁王……   “抱歉!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赶快回家吧。”   仁王无辜地回望松田,“白菜,你要赶我走?你去洗手间的时候我给家里打了电话,打扰你了。”   “……”仁王家的家长是什么心态。   仁王格外乖巧地站起身来,走向客房,“我可以睡这里吧。”   喂喂……“你还真是熟练啊。”白菜抽了抽嘴角,“刚才在楼下怎么不提醒我,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仁王顿时严肃而忠心耿耿地望向松田,“若有非分之想,天打雷劈。”   松田被仁王那一脸正气震慑到了,竟然无言以对。   “……你随便吧。”扔下这句话,松田便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恰好爸爸松田贵树来了电话,松田闲聊了几句后,随口说了一句仁王也在,并且借宿。   原以为……松田贵树至少会吃个醋或者嘱咐唠叨几句神马的,结果对方格外云淡风轻地答曰:“哦,隔壁仁王的小子啊,我放心,好好招待人家啊。”   “……”松田:爸爸,果然我不是亲生的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打算撒几勺糖~   ☆、chapter32.决定   松田迷迷糊糊之间又做梦了。   梦中回到了大学时期,她和仁王分手不久,当时班上组织国内修行,那天松田一行人在海边和仁王他们社团不期而遇。   以对方前女友的身份见面,不尴尬才怪;偏偏有人不识趣扯着二人开玩笑,松田见仁王煽动唇瓣,解释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她心里一酸,率先开口——   “我们已经分手了。”   餐桌上因为拼餐而变得热闹非凡的联谊氛围顿时安静下来,那位开玩笑的同学也是有口无心,这样一来面上立刻浮现出尴尬而愧疚的神色,诺诺地不知如何圆场。   松田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语气太冷漠了些,也觉得有点抱歉,声音却梗在喉咙里一般无法开口。   好在她们班的班长擅长活跃气氛,片刻冷场之后大家又热络起来,只不过都小心翼翼地避开雷区,不再敢拿松田和仁王这对曾经的官配开玩笑。   当年仁王对松田的表白可谓是轰动一时,引起不少人羡慕嫉妒恨;稍微熟悉二人的同学又知道,是松田倒追仁王多年终于收获成果,得知他们分手,都不由得有些同情。   松田觉得那些目光灼得自己浑身难受,是以,她借口上洗手间逃离了现场。   用凉水冲了把脸后,她的脚掌蹭着旅馆深色的木地板缓缓地往外走,经过纸门附近时,另一边传来的说话声却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男声自然是仁王,而女声应该是他们社团对他觊觎已久的某个小学妹。   “仁王前辈真的很温柔呢,真的。”   “我想你误解了什么。”   “我都知道的!虽然听前辈们说起过仁王前辈用曾经在校园广播里跟松田学姐表白……但是立海大的前辈告诉我一直是松田学姐倒追的仁王前辈,”声音说到这里,逐渐低了下去,“仁王前辈只是不想让那样骄傲的松田前辈受伤,所以才……听说二位是邻居……”   松田想,此刻的仁王,应该是安静而挺拔的伫立着,神情肃然中插足着距离感吧。   “我想你误会了,其实你自己也觉得我不会这样做对吧?回去吧。”   女孩子离去的脚步仓皇窘迫,少年如树的身影映在纸门上;松田平静地直视前方,目光似乎可以穿透那层薄薄的纸包裹住仁王的面庞。   “既然你不会那样对我,为什么要分手呢?”   “白菜,你变了。”   “我没有。”   仁王的声音有些苦涩,“你或许自己没有察觉,但是你太在意我了;不知不觉之间,你生活的轨迹便习惯于迁就我……白菜,你很优秀,即使这样,也依旧可以把持住节奏,但是,太辛苦了。”   “白菜我们需要隔远一点,看清楚自己和彼此的态度。”仁王说道这里,不禁有些淡淡的心疼——不是不喜欢,而是,他太在意她的在意。   尽管少女从来都不说,然而仁王怎么可能不懂她的患得患失;在感情里,妥协不等于包容,如果不拔除掉那些不稳定不信任的因素,两人最后只会淤积起很多的矛盾。   两人小心翼翼地捧着这场恋爱,都想认真对待,却手忙脚乱,不愿承认却不可否认它终有一日会变成负担般的存在。   如果是走到那一步,松田该有多么的心痛与愧疚。   仁王忽然想起有人说过,距离能过让人们更加冷静地看清彼此,同时也思考清楚很多问题。   “白菜,”仁王的冷静的语气里夹杂着微妙的心疼,“谢谢你……可能我这么说很残忍,但是,和我交往,是否是为了放下你的执着?我想你现在无法回答,就像我现在也无法许诺你未来一样。”   未来,饱含着多少变数;他们十指紧扣,信心满满,却在自己成为变数之一时迅速沉默。   松田不怪仁王。   她喜欢他,从初一到大学;仁王是她的初恋,亦是最初的执着——仁王一直以来都占据着她心中的某个角落,随着时间叠加,那份坚持越来越浓。   就算松田喜欢他,二人终于交往,却也无法笃定对方就会成为那个枕边人——只不过这是目前二人希望的最好的结果。他们过了幻想纯情的年纪,开始接受现实的洗礼,也懂得给自己保留后路;喜欢不等于爱,就像恋爱不等于婚姻一样。   他们同许许多多的情侣一样,走到了过渡的路口,接下来的路途会有些煎熬有些难走,但经历了这些,他们才能够得到最坚定的理由。   所以,“对不起,白菜。我选择了和你分手。”   咸涩的海风迎面而来,松田眼角微酸,轻轻地说,“谢谢你,仁王……我现在很压抑,但是你说得没错。仁王,如果我们得到了一样的答案,”松田微昂下巴,眼眶浅红——   “你敢娶我吗?”   退潮声里,少年风杉微动。   “敢。”   *   松田若有所思地盯着天花板,门口传来一阵礼貌的扣门声,一轻两重。   “你不打算起床吃早餐?”仁王挂着围裙居家打扮,伸出脑袋叫松田。   松田白菜挺尸而起,眼神幽幽地看得仁王莫名心虚。   自家男友手艺不错,荷包蛋煎得赏心悦目;松田格外专注地一点点吃着,仁王见她略微神游的样子呆呆萌萌的,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打趣道:“少女,我的厨艺已经到了可以蛊惑你灵魂出窍的地步么?”   松田展颜,浅金色的晨光中,少女柔软的笑容在仁王的瞳仁里徐徐绽放。   他的呼吸瞬间一窒,指尖情不自禁地触上松田白皙的脸蛋。   松田温热的手掌抬起,覆上少年微凉的手背,“仁王,我们去海边好不好?”   仁王扬起嘴角,声线里宠溺浅浅,“好。”   他们说走就走,直接背着一些出门的必需品便直奔车站,买票,上车。   松田忽然想起她到冰帝上高一时,仁王来给自己送别,少年的承诺还在耳边——“你来,我去接你,你走,我来送你。”   现在回想起来,这是多么令人安心的情意。   仁王,你会一直都在吧。   手指被另一双手紧紧扣住,四目相对,相视浅笑。   松田望着窗外风景飞逝,她将头靠在少年纤瘦有力的肩膀上,闭上眼睛,下定决心。   全部坦白吧,对仁王,也面对自己。   可能是昨晚思想活动太剧烈,松田没有睡好,在列车那恰好卡在催眠节奏上的颠簸频率里,她就那么倚在仁王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仁王本来也懒懒地有点困,但是女友软软的脑袋乖巧地窝在自己的肩头,某人各种满足,用手指把玩着少女的头发,一路就这么过去了。   出了车站不久,仁王和松田在一家店里租了两部自行车;他们很快拐上了一条空旷宽敞的沿海公路,咸涩清爽的海风迎面扑来,松田不禁心情明快,尽情地张开双臂迎风驰骋。   仁王游刃有余地跟在她的后面,亦是心情愉悦。   大概经过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松田和仁王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也就是前世仁王和松田分手后再次见面,并相互约定的那家茶馆。   隔着一世的时空,松田旧地重游,情绪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平静;她的心脏仿佛被柔软细腻的丝线勒着,钝钝的微疼。   仁王也安静了不少,眸子里弥漫着白菜看不懂地情绪。   他们在走廊边的座位上坐下来,等着店员上茶点的功夫,松田推开纸门,任阳光和海风浇在二人身上。   就是在这里,他们曾隔门而立,为彼此空白一段岁月,立下狂妄的誓言。   其实松田绞尽脑汁地思考过自己非仁王不可的理由,直到现在,她才找到答案。   因为仁王总是能让她一次次的鼓起勇气。   少年能够治愈她,松田笃定,即使她再重生一次,也依然无法放下仁王,也依然会为了他倔强,执着地靠近。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真爱?   这一世,有很多细节出乎松的意料,她不确定自己能否找到答案,找到出口,所以,白菜决定向仁王坦白一切。   她不再纠结这是不是个明智的决定,自己难免会被先知的定位所左右情绪,所以告诉仁王反而更公平。   “仁王,我有话想对你说,很重要很重要的话。”   仁王神情沉静,“洗耳恭听。”   “你可能觉得我在逗你,在胡言乱语,或者脑子进水了,但是,请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   “国三那年,寒假之后的返校日你还记得吗?我是那天来到这个时空的——换言之,仁王,我来自未来。”   少年的五指一僵,旋即,再次轻轻地敲打着坐垫。   仁王神色如常,没有露出丝毫的错愕,震惊,反而有一点点释然,一点点疼惜。   “在前世,我们也是情侣,我很喜欢你,从国一倒追到大二,最终你终于和我交往,但是后来我们又分手了,在这里,我们做了一个约定。”   “还有我的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抱歉仁王,你一定觉得很莫名其妙,或者无所适从吧?但是听我说完好不好?”   松田见仁王淡定的样子,心下微惊,难道对方早就察觉到不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萌物们晚安。   ☆、chapter33.命运   一片阳光栖息在仁王的眼睫毛上,迷蒙了他的表情;从松田的角度来看,对方愈加淡定。   她忽然说不下去了。   仁王的指尖依然轻轻地弹着桌面,手背却因为僵硬而微微绷紧,青筋清晰可见。   “然后呢?关于我们的约定可以继续说下去吗?”   店家将抹茶的和式糕点以及水果茶端上桌,又无声无息地推了出去。   松田捧起茶杯轻辍一口,视线悠远地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向不远处潮涨潮落的蔚蓝海面;海浪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清晰可闻,仁王用手撑住下巴,同样顺着松田的目光远眺,片刻之后,少女淡淡地开口——   “我们觉得有很多问题应该独立想清楚,所以我们各自约定,如果几年后彼此就是那个陪伴对方走下去的人,你就娶我。”   仁王有瞬间的恍神。   白菜触及少年略带伤感的轮廓,心里一酸,缓缓盖住他的手背,“是不是很奇怪,听我说着这些你没经历过的,又被冠上事实名义的东西?抱歉……”   仁王手掌倾覆,一用力,松田狠狠地撞进少年的怀抱里;她微微诧异,他紧紧环住少女单薄的肩膀,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怀中。   “仁王?”   头一低,深深埋进白菜的肩头;松田的神情柔软下来,慢慢抬起手臂,轻轻地抚上仁王的脊背。   平日里总是染着漫不经意的磁性气息的嗓音,如今似乎沾上了浅浅的泪意,鼻音浓重。   “白菜,让我抱一抱你。”相拥良久,仁王依然不肯撒手,他侧过头,在松田的耳边低低地说道:“对不起。”   “白菜,”少年接下来的话语,让松田如遭雷劈,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我也从未来而来。”   松田猛地推开仁王,怔怔地,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这是在做梦?仁王居然说……他也来自前世?   “我们的约定——如果找到了相同的答案,少女问少年【你敢不敢娶我?】,他们许下山盟海誓,然后各奔东西;空白的那里面,少年和少女互不打扰,最后相见时,少女发现承诺不敌现实,她收到了少年同另一位女子的订婚请柬。”   仁王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松田的视线,落寞而清晰地述说着。   松田白菜咬住嘴唇,却还是忍不住狼狈的泪流满面。   “骗子!”她不管三一二十一,狠狠地推开仁王,抬起手臂慌乱地擦拭着满脸泪花,偏偏泪腺失控,愈发泪眼朦胧;仁王大步向前,长壁一收将白菜捆在怀里,他垂眸,柔软的眼睫毛扫在少女白皙的脖颈间。   “放开,混蛋。”   “不要。”   “放手!”微微沙哑地声线,挣扎。   “不要。”坚定的,疼惜的,宠溺的语气,手臂收得更紧。   泪水带着灼热的温度,哗啦啦地砸在仁王的手臂上,松田被仁王转过去,脑袋被轻柔地摁在他的胸口,她闭上眼睛,“仁王,松田白菜于之你,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拜托你,不要再让我陷入求而不得的尴尬辛酸。   四目相对,少年字字成线,将二人再次缠紧——   “听好了,松田白菜,我爱你。”   *   细小的尘埃飞舞在金色的光束里,仁王迷茫地睁开眼睛,环视着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暖香味,很亲切的家的味道。   他缓缓抬起手臂,用手背遮住双眼,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良久,门外传来脚步声,仁王从床上弹起来,再次环顾四周,眸子里终于蔓延出震惊的情绪。   敲门声响起,二轻一重。   “进来。”   仁王沙耶披着一头柔软的金色卷发走进来,手中的托盘里粥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雅治你好点了吗?”   “……我没事。”   沙耶担忧地上前用手贴了贴自己的额头,又抚上仁王的额头,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吓到我啦。早上白菜叫你上学的时候你怎么都不起来,结果千惠子进来叫你,额头好烫!”   仁王温柔一笑,伸出手捏了捏沙耶软乎乎的脸蛋,“抱歉啊,小沙耶。”   沙耶被自家儿子不按常规路线而展现出来的柔情看得一愣,随即开心地摸了摸他的头,“把粥喝了,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啦。”   走出房门后,不禁偏头疑惑,嗯……怎么觉得雅治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呢?可是细想又没什么问题,一定是因为生病了的原因吧。   仁王三下两下将粥下肚,然后盘腿到书桌前坐下,拉开抽屉翻出里面的东西。   课本,练习册,相册,一些cosplay的小道具;拉开衣柜底下的某个夹层,松田送给他的围脖,少女的手帕……都崭新地摆在那里。   还有沙耶的长发——记忆里最后一次见面母亲还幼稚地和自己炫耀她新剪的短发,并把头发染成了和千惠子一样的浅棕色……   种种迹象表明,他穿越了,回到了国三时期。   那年全国大赛立海大与三连冠失之交臂,现在的时间点是国三最后一个学期,仁王翻看了日历,距离毕业还有几个星期。   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么。   他重重仰躺在床上,沉思了片刻,慢慢直起身来走到窗边。   对面是记忆里熟悉的那栋红色屋顶的小楼,从这里他能够看到松田房间的浅蓝色条纹窗帘。   仁王倚在窗台上,心里轻轻一叹,好久不见。   穿越之前的那晚他喝高了,经历了传说中的宿醉,谁知道一觉醒来已经时空变换。   下午的时候,仁王千惠子回家了一趟;她蹭蹭蹭地跑上二楼看望了一下自家弟弟;仁王虽然知道自己的问题很无厘头,他还是忍不住求证了一下。   “大姐,姐夫呢?”   千惠子对仁王露出了一个堪称阴森的可怕笑容,“姐夫?在你梦里吧。”   那是在仁王大学时期,他去看望在德国留学的姐姐时偶遇了手冢,两人痛快地打了一场比赛;没想到借此机会,自家老姐认识了手冢他们俱乐部的教练,日德混血,更狗血的是该帅哥恰巧是仁王千惠子的前辈。   仁王大学毕业的时候,二人回日本举行了婚礼,之后便定居德国。再次见到少女时期的千惠子,仁王居然有种诡异的长辈自觉性。   不过话说回来……目前,此时,看自家姐姐那一脸被踩到雷区的阴森感,仁王汗颜的猜想——或许某人最近失恋?   最终仁王机智地以装病逃过一劫。   他伸手抓过床头的闹钟,再过几分钟就要放学了吧。   这就意味着,他们又能见面了。   果然,不久之后,窗外传来清脆的自行车铃声,脑海中有很多回忆鲜活起来。   少女如他想象中一样,轻快地踩着自行车,风扬起她乌黑的秀发;夕阳西下,少女像是有所感应般抬眸,深蓝色的清澈瞳仁里笑意浅浅。   四目相对,她的声线总是能够轻易拨动他心底最温柔地弦。   “仁王,你还好吗?”   只是一句对他病情的简单问候,对于仁王来说却是穿越整个时空,划破那段遗憾岁月的天籁之音。   他不用照镜子,也能想象到自己的神情有多怀念有多温柔。   松田将车停进自家的院子里之后,她便跑进了仁王家;楼下传来她和沙耶寒暄的声音。   少女敲门进来的时候,仁王发现她的头发蓄长了,齐整柔顺地铺在肩头;见仁王姿势随意地卧在床上,她扫了一眼干净的粥碗,拖了把椅子在仁王床边坐下。   “你看起来好多了嘛,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仁王挑眉,拉长声线淡淡地“哦”了一声。   松田撇撇嘴,从抽屉里翻出小刀帮仁王削苹果,她神情闲适,睫毛上下扑闪着,刀法干净利落。   仁王垂下眼眸。   他想起在宴会上,他隔着人群,远远地关注着那个姑娘;她一如既往的习惯逞强,装作毫不在乎地和花轮低声闲聊,视线却苦涩不甘地游离在自己和身侧的本城身上。   她倔强而赌气地给自己灌酒,仁王实在忍不下去了,扔给本城一句“我撤了。”便拨开人群朝楼下走去。   等他走到松田所在的那桌酒席时,却见少女被花轮扛着进了电梯,仁王转身飞奔下楼梯,可惜眼睁睁地看着少女上车离去。   回去之后,本城那边也是兵荒马乱;她赤着脚,提着裙摆到仁王旁边坐下,从桌子下面提出一箱啤酒。   “要不要来一点?”   那时,他是真的后悔了。   松田将苹果暴力地塞进仁王的嘴里,“发什么呆?啧啧,你该不会真的烧傻了吧。”   对方一脸恶寒地看着仁王茫然的表情,恶作剧般伸出手在仁王的额头上摸了一把,“不烫啊。”   正欲收回手,少年却用力一握,松田重心不稳,整个人朝他扑去。   她的面庞近在咫尺,仁王将少女尽力掩饰的慌乱尽收眼底;他扬唇,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既然命运给他如此馈赠,那么这一次,他要逆转。   亲爱的白菜,时光荏苒,别来无恙。   我们的故事,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来了~   ☆、番外三:独白(上)   因为父亲工作的调动,仁王全家举家搬往横滨。   他没想到这个时间点如此微妙,沙耶来电告知时,他们正在休学旅行归途中的列车上;松田和仁王之间隔着椅背背对背沉默着,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白菜,透过玻璃窗看到少女安静的侧脸,仁王最终没有主动说出口。   到他们下车时,仁王穿过周围的人群朝白菜走去,少女却和其他几个女孩子一起有说有笑,向车站的另一个出口走去了。   “嘿,仁王,晚上去不去KTV?”   “不用了。”他摇摇头,兀自回家。   沙耶那位拖延症患者这次动作居然罕见的快,仁王到家时搬家公司的车已经塞满了半个庭院,千惠子和沙耶正麻利地指挥着劳动力搬运家具;在校寄宿的弟弟自然也回来了,帮他打包好了行李。   “……这么快?”   千惠子将手里两只厚重的纸箱扔给仁王,“晚上就出发,你去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行李。”   仁王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隔壁的房子,半晌,他抬着箱子丢进一辆卡车里,帮家人一起整理起家当来。   吃完晚饭后,仁王还是敲响了隔壁的房门,松田和花一开门便洞穿了仁王的来意,淡淡地说:“松田白菜不在,她今天住在同学家。”末了,礼貌地补充了一句,“我会帮忙转告的,仁王君搬家的事情。”   “那,有劳了。”   太阳沉入地平线不久,夜色有少许的浑浊,仁王看在树干上苦涩地盯着路边昏黄的路灯,就这样一边思考一边发呆了良久——明明知道某人不会归来,还是执拗地赌着微小的可能。   他忽然觉得胸口有点堵,不算遥远的曾经里,那个固执的,傻傻的,骄傲的少女,有多少次想他这样踩着自己的影子,跟在他的背后,只为得到他的一个温暖回眸。   如此……执着又煎熬。   那晚仁王没有等来松田,到达横滨的时候天色已晚,大家忙碌一天都很疲惫,仁王心头沉沉的;他回到房间倒在大床上,因为是新家的缘故,书柜桌子上全部光秃秃的,仁王侧头环视了周围一圈,顿感寂寞。   他的视线穿过没有窗帘掩映的落地窗,落在远方朦胧的万家灯火上,最终,又移回手机屏幕。   松田没有发短信,仁王却能够想象出少女得知消息后纠结的模样,然后他又猛然意识到——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如此了解她了么?   对于恋爱方面,仁王一直觉得自己称得上敏锐,然而和松田分手后,他审视着心理失控的自己,发现他简直是迟钝。   有人说过,恋爱中腻在一起不如拉开距离更能看清楚对方和自己;分手以后,仁王才发现他之前对少女的宠溺和怜惜不过是自己真心的冰山一角。   还以为自己至少还要深沉个一两年,可现在他反悔了,怎么办?   再和松田见面,便是在毕业典礼上了,大家都忙于奔向自己的未来,松田从来不落于人后,所以她自然很忙碌;仁王也被自己的圈子簇拥着,再加上对付那帮前来抢纽扣的女生他应付得够呛。   很遗憾,就那样,连擦肩都没有,少年和少女各自错过。   让仁王感到痛心的是,他居然在柳生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喜闻乐见,“仁王君,恕我直言,你活该。”   活该就活该,谁叫他喜欢人家呢?听同行“无意”透露松田要来横滨的某株式会社应聘,他立刻滥用职权坑了一帮人以公司的名义前来偶遇,结果没等仁王吐出精心准备的台词,松田先狼狈地摔倒在台阶上。   反射神经优越如仁王,偏偏楞了一瞬,松田就那样飞快地自己爬起来,然后转身一头扎进人群里。   白菜看向他时的疏离虽然在仁王的意料之中,但他还是觉得心头一刺。   同行的下属急得跳脚,“前辈!追啊!”   仁王这才反应过来,把外套潇洒地一甩,迈开长腿便追了上去。   这里位于横滨最繁华的阶段,不算宽敞的道路上车水马龙,人流汹涌;仁王找到松田是不可能的,他心情不好,晚上同事聚餐时仁王借口先离开,但附近的便利超市买了一根冰棍叼在嘴里沿着路往松田面试过的公司缓缓地走。   华灯初上,对面咖啡厅的一张侧颜一闪,仁王片刻恍神,随即飞奔而去。   靠窗的位置,一身骄奢的尖锐女人正端起滚烫的咖啡向对面的女子泼去;仁王瞟了一眼那张眼熟的清丽侧颜,条件反射般挡在她面前。   两位女子的表情都凝固成错愕。   肩头一大块冒着热气的深色污渍浸染开来,仁王狠狠皱了下眉;骄奢女子有瞬间的慌乱,随即凶恶地说道:“你又是哪位?!”   仁王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仔细地打量身后的女子。   “那个……你……”对方既感激又困惑。   “抱歉,认错人了。”仁王掩住心底的失望,淡淡地回答。   说完,便径直走人。   晚风黏腻地刮在仁王肩头,被咖啡烫到的地方终于迟钝地麻痛起来;他拦了好几次出租都没拦到,干脆一屁股坐到公交车站的长椅上。   眼前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绿茶饮料的易拉罐上还冒着水珠;仁王偏头,是咖啡厅里那个清秀好看的妹子。   仁王也懒得客气,从她手中接过,“谢谢。”   “不用,刚才要谢谢你帮我。”   “……额,我不小心认错人了。”   “这样,那个,不介意的话这件衣服……”   仁王这才发现妹子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她大大方方地将袋子递给仁王,“不是专门为你买的,但是现在我也无人可送,当做赔礼。”   仁王将喝完的饮料瓶投进垃圾桶里,站起身来,“不用了,再见。”   *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仁王险些迟到;迈进办公室时,下属们皆是一阵骚动。   仁王精神不佳,无视之。   下属A骚年最先按耐不住,“头儿!听说今天我们部门会调来一个美女耶!看他们还说不说我们这是和尚庙!”   下属B先生佯装淡定,双眼却散发着八卦的光芒。   下属C先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形容萎靡的仁王一眼,“头儿,我看到妹子了,背影杀手,绝对是你的菜。”   仁王掀桌,“该干嘛干嘛去!看上了自行下手,先给我工作!”   众人皆心照不宣地吐吐舌头,各归各位。   下午的时候,下属们口中的美女如约而至,本来仁王就没抱有什么期待,看到真人后,更加无感了。   身姿秀长高挑,黑色微卷发过肩,极简风白衬衣配铅笔裤的美女——不正是昨天让仁王误作挡箭牌的姑娘么?   对方也认出了他。   “本城安乃,今后请多多指教。”   “仁王雅治,彼此彼此。”   本城长相能力皆出众,人际关系更是处理得游刃有余,进公司不久就吸引了大批的追求者。   不过经过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日子的相处,仁王倒是和本城迅速地熟稔起来。   你可以理解为两个同样优秀却都心有所属的人觉得和对方共事舒服且协调。   本城知晓仁王错认她原因的那天,她正霉运当头。   逛商场的时候和一位看起来就不好打交道的女人看中了同一条裙子,限量款,最后一件。   本城平日里为人温婉知性,但是那是在对方不侵犯自己利益的前提之下的;裙子到她手上就差付款了,结果对方骄纵地杀出来,非要不可。   她对那条裙子的感情本没那么深厚,可偏偏……为什么是忍足?   如果有人能够轻易让本城安乃失控,那一定是忍足侑士。   幼稚赌气的心态作祟,她还真和那位疑似忍足“女友”的人物杠上了。   最后她狼狈地,两手空空地拐回了公司。   仁王正准备下班,本城喝多了一点,她酒品略嚣张,满身匪气地踹门进了仁王的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他桌上的相框。   清秀动人的侧颜,黑发,微卷过肩。   “你干嘛私藏我的照片?”本城嘟囔着举起相框,凑到跟前瞪大眼睛仔细扫描每一个细节。   仁王被她脸上露出的复杂笑容盯得发毛。   “不对……她不是我,只是和我很像,不对……应该说是,我和她很像……”   “喂,你没事吧?”仁王担惊受怕地看着自己的宝贝相框。   “……呵,仁王君,那天,你帮我的理由就是这个吧?因为我和你的女友很像,不是因为我……为什么不能是我!”   仁王呆呆地看着一向自持清傲的本城抱着膝盖蜷缩下来,以脆弱的姿态泣不成声,“忍足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能是我!”   “喂,冷静一点。”   “仁王君,在你们男人心里,初恋真的就那么无可替代么?为什么他宁可沉沦在回忆里,也不愿意多看一眼身后的我呢?”   仁王看着泪如雨下的本城,无话可说,莫名心酸。   为什么你不愿多看一眼身后的我呢?   他的女孩,是否也不甘心地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卸下面具,又是哪个陌生人窥视了她的脆弱。 作者有话要说:  五月六月都是忙碌季,希望初三党和高三党们一切顺利。   ☆、番外四:独白(下)      按理来说,本城安乃觉得自己的理想型应该是迹部景吾那样的人。   国中在神奈川女子学院上学时,初恋平原彻是隔壁高校摄影社的成员;他们在樱花祭上初识,少年抓拍了本城安然的背影,而本城则在回眸的瞬间迷失在对方温柔如四月春风的目光里。   后来两所学校联谊,经过深入地交流,他们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情侣。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二人应该会一直温情的走下去吧,至少本城安乃这样认为;好友三枝曾经吐槽过他们的恋爱模式——从来都没吵过架,平原彻永远和煦如初的迁就着本城。   “反正,平原君对你的纵容更像是某种补偿或忏悔。”   “是你误会了吧,阿彻只是性格太好了。”当时的本城也不知道恋爱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她愿意相信平原,所以体贴自信地如此回应。   可惜,事实并非她想象的那么美好。   国三毕业那年,本城安乃忤逆了父亲的意愿,毅然决定和平原去北海道的高中学习;和强势的父亲爆发了矛盾之后,一向态度温顺地她夺门而出,夜空深沉,大雨倾盆,不知不觉自己就站在了平原家的公寓外。   犹豫了片刻,本城按下了门铃。   少年有些惊诧地看着狼狈的她,一如既往温柔地将她迎进门;本城沉默地扑进少年的怀抱里,任对方轻轻地擦着她的头发。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平原忽然说道:“小安,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茶杯应声落地,四分五裂,滚烫的姜汤汁水飞溅到小腿肚上,本城却毫无知觉。   “……理由呢?”   “我不应该让你为我承受这么多,小安,我很抱歉,将你拉进一场骗局。”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本城强装镇定,她的脑海里闪过好友的话,越压抑越颤抖。   那个一向温柔的少年,此刻面含歉疚,目光怜惜,本城却感到他的轮廓泛着冷意。   平原起身,再次回来时,他的手掌心里多了一块项链;是很有年代感的那种链条项链,末尾吊着一块怀表状的相框。   本城脑海中很多琐碎的细节忽然连接流动起来——初见回眸,少年眼中迅速消散的眷恋,他偶尔发呆时看透自己的深深温柔,还有不论她态度如何,少年近乎忍让的纵容……   她真傻,怎么就不懂这些证明自己是替身的种种?   本城安乃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支离破碎的疼痛。   她最终没有揭开项链之中的那具面容;来年四月,本城听从家中的安排抵达东京,开始了在冰帝学园的高中生活。   那天她到的很早,教学楼还没开门,本城便背着书包在校园里四处游荡;一群佩戴着学生会工作牌的少女抬着几块宣传牌往网球场附近的一栋楼走去,本城无聊,便等她们布置宣传栏时慢慢挪过去。   其中两个女生围着宣传栏上的一张照片犯花痴,本城等她们走后,好奇地凑近,便看到了忍足。   少年眼神深邃,笑意似有若无地被定格在照片里,好看得紧;不过本城看了一眼后决定敬而远之——因为平原彻的阴影,她有点害怕招惹这样眼神勾人却又带有故事的男生。   照片里的清浚少年,形容美好,却捉摸不透,温柔又疏离。   虽然自己下定决心远离祸水,但天不遂人意,本城“好运”地和美少年同班,并且还是暧昧的同桌关系。   只能说,忍足侑士本人比照片更有杀伤力。   他和那个叫做迹部景吾的男生一同进的教室,从二人迈进教室门的那一刻起,他们便成为了全班的焦点;即使迹部少年光芒四射,拥有摧毁性的英气美貌和碾压型的气场,本城还是一眼被他身后的蓝发少年吸引。   穿堂而过的春风里,忍足深蓝色的发丝微扬,本城的视线不经意穿过平光镜片撞进少年钴蓝色的瞳仁里,好像撞进初夏夜晚星光含蓄的午夜夜空。   深邃,包容,神秘,亦优柔。   如果迹部是璀璨的光,那么忍足就是他身后那片同样迷人的天空。   察觉到少女的目光,忍足礼节性地扬起浅浅的微笑,却在看清本城的刹那片刻失神,眼底的情绪如浪潮般翻涌起来。   好像有一座城池拔地而起,又瞬间坍塌。   “初次见面,我是忍足侑士。”他向她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本城回过神来,握住对方的手,一欠身,“初次见面,我是本城安乃,请多多指教。”   少年平息了指尖的微颤,礼貌地抽走自己的手,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再次笑起来已经多了距离感。   本城装作不在意地低头,眉心一团苦涩晕染开来。   ……感情这种东西啊,果然是最不好控制的;她真是运气不好,偏偏就喜欢这样难以笼络的少年。   每一次本城都控制不住地想,那个少年眼底倾巢的思念,若是有一丝是为了自己,她该多么欢喜。   可惜,不论是初恋的平原,还是如今的忍足,都不过是是她自讨苦吃罢了。   和平原不同,忍足根本不屑于找替代品,所以本城不可以,不可能;少年将她的心思看得那样通透,不给予难堪,不过分温柔,恰恰好的距离让本城手足无措,无从下手。   天知道,她有多羡慕嫉妒恨被忍足侑士放在心上的少女;少年无意中提起过他的小青梅,年幼便离世,大概是忍足心头难以愈合的伤口。   高三开学时,本城终于主动敲碎二人之间的玻璃表白了,面对意料之中的拒绝,她生平第一次甩开良好的家教,近乎无理取闹地说:“忍足,我会一直缠着你的,直到你喜欢我为止……你无法从回忆里抽身?没关系,我帮你。”   爱情这种东西,并不是一方勇敢,就一定能得偿所愿。   本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一次近乎执拗。   再次碰到平原彻的时候,他和一个女孩共撑着一把伞,二人举止亲密有说有笑;本城准备上前一步打招呼,平原率先注意到了本城,他礼貌地扬起了笑容,手指却无意识地护住了怀中的女孩。   本城怔在原地,望着一向温柔的少年,想到他刚才的举动,不禁冷冷苦笑,转身朝相反的方向大步离开。   多讽刺,赝品和正品的偶遇;多可笑,此刻难受又狼狈的自己。   本城安乃暗骂自己没出息,眼眶里的雨水朦胧,她抬头无助地看了一眼眼前公寓大楼的某扇窗户,最终抱住膝盖蜷缩到角落里。   冰凉的雨水砸在脊背上格外令人清醒,本城安安静静地呆在黑暗里,直到那道声音响起——   “请问,你还好吗?”   本城的爷爷是土生土长的关西人,故乡在大阪;每年暑假她都会和爷爷一起度过,带有浓郁地方色彩的关西腔与之本城来说总是夹裹着淡淡的安全感;尤其是如此低迷而又蛊惑人心的声线从心爱的人口中流出,本城的眼泪就那么控制不住地簌簌下流。   好在从天而降的雨滴掩盖了她的崩溃。   忍足有片刻的惊讶,他任少女紧紧拽住自己的手臂站起来;他体贴地将对方拉到雨伞底下,“本城?”   “忍足君,”本城觉得自己的微笑一定很难看,“可不可以,和我说一说那个人的事?”   【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我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就可以如愿。】   忍足望着雨中努力挺直脊背的少女,心底泛起浅浅的疼惜,“本城桑,再这样下去会感冒的。先去我家吧。”   忍足至始至终都没有提起“那个人”,他怎么可能真的说给本城听呢?少女当时的无助脆弱都让忍足觉得自己太残忍。   到最后,他也看不懂,弄不清自己的态度了。   直到少女忽然不在围在他左右,电话不通,销声匿迹,他才明白自己拖拖拉拉错过了什么。   就算在很多个夜晚,他暗骂忍足侑士你这个混蛋,也无济于事。   忍足深深自责,看,他又一次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终于再次遇到本城时,他正被跋扈的相亲对象死缠着逛街,虽然对方让他很不喜欢,但是绅士风度让他最大限度地容忍着对方。   没想到一条裙子引发战争,本城安乃就这样突然出现;忍足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不习惯少女那样冷淡地看着自己,于是他头一次冲动而幼稚地和她作对,成功地气走了少女,又成功地各种后悔。   好不容易在某个聚会上“偶遇”,对方却告诉他,她订婚了。   太猝不及防,邀请函到自己手里时,忍足不知不觉在精致的请柬划出一道深深的印子。   那天本城安乃给仁王一种格外做贼心虚的感觉,得益于欺诈师傲人的第六感,仁王果然揪出了某人的惊人之举。   他目光凉凉地盯着满脸忠诚的本城,指尖嫌弃地夹着一张精美的卡片。   “这是什么鬼?”   “额……这个,咳,仁王君,我们合作吧。”   “我看不出你在和我商量。”   “好吧,”本城气若游丝,“那个,就是我伪造的订婚请柬……总之,仁王君,这对于你也是一个机会。”   仁王嘴角抽搐地看着一脸执拗的某人,“你,你最近带情商出门了吗?那里看出来是我的机会了?!”   “仁王君,你不想知道松田桑对你的感情吗?”   “我不想欺骗她!”仁王皱眉,“本城,冷静一下,你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仁王,我知道我很疯狂也很无理取闹,但拜托你帮我一次好不好?”少女垂下眼眸,眼底有孤注一掷的苦涩。   仁王微怔,忽然不忍心拒绝。   “仁王,疯狂这一次,就足够了。”   仁王叹了一口气,拍拍她的肩膀,“知道了,我会提前和他们打好招呼……喂,如果我不幸失恋,你要全盘负责哟。”   “……谢谢你,仁王君。”   *   订婚宴如期而至。   忍足迟迟没有出现,本城无声苦笑,看来一切都结束了。   她见仁王从刚才起便将目光一直黏在进门不久的女子身上,顺着对方视线望去,只见松田白菜一身简洁的黑色小礼服,低调地坐在角落里,二人目光相撞时,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令本城一怔。   她好像,看到了忍足身后的自己。   本城忽然无比自责,觉得自己太冲昏头脑,居然自私的将自己的未来建立在他人痛苦的基础上。   “对不起,仁王。”识趣地松开仁王,她先行离开去化妆室;余光瞟见仁王朝自己投来一个安慰的眼神,便飞快奔向松田。   心里忽然涌上深深浅浅地羡慕,那个少年,到最后也不愿为她而来吧。   只是妄想罢了。   所以忍足一身黑色礼服破门而入时,换下婚纱的本城惊呆在原地。   她觉得身体和声音都不属于自己,“你……为什么?”   男子钴蓝色的眼底深情宠溺,好听的关西腔里染上了一丝平日里不明显的霸气。   “我来带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来晚了,双手奉上……   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玩手机了!!(>_<)!   本城和忍足的番外还会有一篇,不过打算放在后面(?? . ??)   ☆、chapter34.感激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秉着诚实守信,不遮掩不隐瞒的新时代恋爱精神,仁王来不及细细思忖便在松田面前将真相全盘托出,结果……   望着犹如沙尘暴般而来的滚滚杀气,仁王头一次神情怯怯,无比心虚地不敢直视松田还噙着眼泪的凉凉视线,默默地缩进墙角。   来不及说出那句最经典的“亲爱的,你听我解释……”,某只狐狸便被无情地连人带箱扔进了空无一人的楼道里。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精明一世的立海大欺诈师,就这样被女票大人利索地抛弃在深夜的楼道里。   公寓的房门在某人望眼欲穿之际忽然再度打开,松田无视仁王眼中燃起的希望之火,扯开一抹残酷的假笑,将一只睡袋扔了出来。   “〒_〒白菜,风这么大,我会感冒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楼道的窗户开了?”   “……地这么凉!”一脸你肿么舍得这么对我的弃妇脸。   “左转尽头厕所门口有一张一条太太昨天扔的沙发,你可以过去缩一夜,晚安哦亲。”   “QAQ!喂喂……太硬了我睡不习惯!”   无视之,关门!   加晚班回来,不经意间围观到的白领大叔忍不住道出真相表达了对仁王浓浓地同情:“唉,小夫妻吵架很正常,下次别惹你老婆生气啦哈~”   不知为何,仁王没出息地被治愈了。   o(≧v≦)o小夫妻……这么说还真有点像;嘛嘛,脑补无罪。   他收起脸上喜感的表情,垂眸敛去眼底沉沉的愧疚与心疼;拎起睡袋乖乖地走到房门旁的小阳台上,仰面躺下。   眸子里,乌云散去,月光洒满眼底,清幽而温柔。   白菜呐,也一定和他一样迟迟不肯入梦吧。   松田一屁股陷进床头,她弯下腰去,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张小小的大头贴,盯着上面浸染在微弱灯光下的两张年轻面庞发呆。   那是仁王和她在这个时空升上初二时照的,照片上松田戴着搞怪的面具,而仁王则一脸鬼画胡;两人均对着镜头比了一个大大的“V“。   她凝视着他们毫无负担的笑容,右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好像……此刻又回到了当年那种感觉。   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呐。   当白菜从仁王口中得知他和本城之间的订婚只是一场闹剧时,生气是肯定的,无语是有的,丢脸是必须的——她矫情得要死要活,还在毫无形象地在多年后第二次重逢上烂醉如泥为“情”所伤,好不容易等自己决定斩断过去,重生之后,才发现自己被耍了……   没有掐死某对汪星人真是大大的仁慈!   可是……如此结果,松田怎么可能会抗拒接受?一路走来,她所等待的,不就是仁王的这个答案么?   至少白菜知道,她的少年,从未主动离开她的生命。   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走出去,白菜走进小阳台,迎着月色鸠占鹊巢。   “喂。”仁王不满地从沙发上弹起来,眼角却浮起笑意。   “今晚的月色真好。”白菜展颜,伸出手扯了一把仁王光滑的脸蛋,“罚你陪我一起透透气。”   “是,是,女王陛下。”仁王宠溺地揉了揉松田的头发,“真是神奇,我们经历的一切真像一场梦。”   白菜一楞,旋即轻轻点头,“是啊,我们很幸运,仁王。”   少年弯起嘴角,语气低柔中隐含强势,“白菜,不管是在梦里梦外,不管你在哪个时空——”   还记得我的承诺么?   “你走,我去送你,你来,我必定接你。”   松田睫毛微颤,感动冲击得她胸腔微痛;一直以来,她都倍感孤独,孤军奋战的辛酸和委屈环绕左右;直到现在,她才看透,是自己没有勇气主动走近那个少年,近一点,再近一点……就可以牵到他的手。   她若胆怯,他便主动;她若敏感,他便包容。   仁王没有离开,只是选择远观;这么多年,他用白菜眼中最疏远,实则最含蓄温柔的姿态,助她蜕变。   松田忽然有种想要吻仁王的冲动,事实上,她也这么干了。   唇齿相依的那一刻,胸口化开浓郁的温柔。   “仁王,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喜欢;遇见你是我的幸运。”   *   高中生网球关东大赛半决赛即将拉开序幕,立海大顺利成章的一路晋级,和冰帝学园对上。   藤川热情高涨地邀着松田去看比赛,虽然白菜对于网球这项运动不甚了解,但是她很有兴趣去围观仁王在赛场上的风姿,再加上藤川紫菜一脸动机不纯,松田不免存了几分促狭的小心思。   和藤原说说笑笑到达比赛的场地,松田远远看见仁王倚在围栏上向她招手,见藤川也有去立海领地的趋势,松田挽着她一起走过去。   前方一群身着蓝白相见队服的少年信步而来,极其具有气势;白菜一眼便望见了队伍前头的大石,笑着挥手。   “松田也来看比赛?”大石神清气爽,精神倍佳,笑容明亮。   “嗯,加油啊大石,你们的场地在哪边?我顺便去围观一下吧。”青春学园一直实力不俗,在前几年中学时期一位名为越前龙马的天才选手加入队伍之后实力更是锦上添花,逆袭立海,夺得全国大赛的冠军。   去年的全国高中生网球大赛上,立海大与青学苦战,最终还是以微妙的差距落败于青学,再次与王冠失之交臂;所以今年各位立海的骄傲更加斗志昂扬。   只不过马上要面对的冰帝学园也不是等闲之辈。   “呀嘞呀嘞~这不是白菜醬嘛,好久不见呢。”和大石告别后,松田又遇到了另一个熟人——白岛家的姐姐白岛茜。   少女言笑晏晏,爽朗依旧;松田叫藤川一脸好奇的模样,便互相介绍了二人;听说对方是白岛传说中的姐姐,藤川的视线意味深长地在松田后白岛茜身上流连了一番,最后还是松田在白岛不解的视线中将藤川拖走。   离开的时候,白岛拉了松田一把,“白菜,上午的比赛结束后我们可以见一面么?”她扬了扬手机,“阿淳给了我号码,电话联系。”   “好的。”   那边,仁王一见松田走近,便酷酷地问道:“你和青学的大石关系挺不错嘛。”   准备回避秀恩爱的藤川闻言脖子一抖,啧,这酸爽的醋味……   松田莫名觉得仁王吃醋的样子像卖萌,忍不住装作无知道:“嗯,小时候在大石君叔叔开的旅馆那边度假,我们很合拍,大石人很好的。”   仁王手中的拍子一闪,身后某只无意打偏的网球便冒着滋滋的热气,旋进了墙壁里。   松田别过脸去,笑得异常灿烂;拜托,仁王那一脸故作高冷的【我没生气,切我才没吃醋】以及【岂可修,你快来解释啊,不顺毛我就不和你玩了】的表情萌得一脸血啊!   只是……作为和她一样穿越时空的伪少年,仁王你作为一个真·大叔这么装嫩真的好么?   顺毛之,“噗,我开玩笑的;我是来给你加油的。”   仁王顿时安分了,他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神情怀念,“果然,我还是渴望着回到这片球场的啊……时隔多年再次踏上这里,依然,不,比当年更加热血沸腾呢。”   松田闻言,竟也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很多少女都和她一样吧,不管是过去十年,二十年,抑或是更久的时光,只要置身于这方绿色的球场之外,只要陷入那场围绕着一颗小黄球的角逐;她都没有办法不和那些奔跑超越的身影一起感动。   尽管私下里,松田经常吐槽他们常理和科学都被狗吃的凶残网球,但是,只要看上一眼,你便会爱上那群少年。   亲眼目睹他们的绝美蜕变,她终于知道这世界上真的存在一眼万年。   做了两世立海的学生,可能是对于冰帝的归属感并不强烈,松田只要提到网球,胸口还是抑制不住涌起一股骄傲——王者立海的骄傲。   尽管立海大两次败北青学,却永远是她心中的不老神话,不败传奇;仁王意气风发地披上立海的队服入场,松田托腮牢牢地凝视着仁王俊秀挺拔的身影,舍不得挪开目光。   一向热衷于吐槽的藤川居然久违的安静,松田疑惑地转头,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藤川同学两眼发光,格外纯真地注视着场内,嘴角还挂着消散不去的傻笑;白菜顺着好友的目光望去,不禁有感而发,“少女情怀总是诗啊~”   对方俨然一副【眼睛根本不够用】的神态。   藤川完全被场内叫做柳莲二的少年所吸引了,少年人如其名,清雅如莲,淡然的模样让逐渐灼热起来的阳光都不再刺眼。   松田看着一向大大咧咧的藤川难得露出花痴的表情,实在憋不住了,伸出五指在好友眼前晃了一晃,“回魂了!我说,要不要我帮你问仁王要柳君的电话号码?”   藤川作势要去掐白菜,这时广播响起,比赛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强推新网王第二季第5集,仁王和迹部的双打,狐狸让人好感动。      ☆、chapter35.唯一   比赛十分精彩,观众的热情极大地被煽动起来,尤其当比赛局势变为立海大一胜一败时,全场的气氛迎来了一个小高潮。   双方的单打三上场了,不管对于那边来说,都是影响比赛走势的重要的一局——仁王VS忍足,玩转球场的欺诈师对阵冰帝神秘精明的天才,看点十足。   松田隐隐地亢奋起来;仁王早已热身完毕,对于和松田关系不错的忍足君,他早就默默燃起了斗志;而忍足对于此时此刻在球场上的这场角逐求之不得。   两个同样出色的少年,皆自信昂扬地握着球拍踏进球场;松田望着开阔的视野里,二人挺拔对立,风中衣角翻飞,竟让她想到了风华绝代这个词。   他们进行了握手礼后,转身回到各自的位置时,同时回头望了松田一眼;少女的视线和两束目光撞上,片刻恍惚。   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记忆就要破茧而出。   就在此时,比赛开始了。   仁王发动幻影,球场上忍足的对手顿时变成了迹部景吾;忍足似乎有所预料,他推了推眼镜,“变成迹部么?希望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虽然早就目睹过网球这项运动有多么(不)神(科)奇(学),但是再次亲临,还是忍不住叹为观止——球场上的少年,分明就是迹部,一招一式,神态语气,都是迹部该有的样子;松田想起曾有人不屑仁王的网球,攻击他只不过是偷袭他人而已,白菜却从不觉得仁王的网球是纯模仿,对于这种说法,不管是说她护短也好,还是从其他角度,白菜都极为反感。   那个少年,对待网球有多么专注,他的心思有多么纯净,以及……他有多聪慧,松田都铭记在心底;她觉得,见识过爱着网球的仁王后,她便再也走不出少年的世界。能够模仿多位选手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能够敏锐准确地捕捉到事物的精髓之所在,这本来就是不可多得的天赋,而仁王具有的就是这种天赋,并且不止步于此。   少年平日里看着有些漫不经心,却完全不是粗枝大叶的人,只要他想,完全细致到犀利;正因为如此,仁王的模仿式网球,甚至细腻强大到承袭对方的精神,松田觉得这才是仁王立于不败之地的原因。   仁王领先,忍足便追平;双方激战,然后交换场地。   之后,仁王再次变化,变成了另一个忍足;观众席上传来一片惊呼声,冰帝的正选和立海大的正选们都密切地关注着场内的风起云涌。   这下局势变得有趣起来,冰帝的天才和自己对打?   尽管仁王幻化为了忍足,然而最了解自己的终究是自己,所以二人一直处于某种微妙的平衡之中;直到忍足率先出手,使出了自己雪藏的绝招,平衡才被打破——   仁王居然……接下了那个球,并且,接下来的举动,简直就像忍足在对抗自己的升级版。   只有松田白菜知道,因为仁王是穿越而来,内芯早就超越了如今的版本,领先纯属正常;同时她也预料到网球场上从来不缺少逆袭,特别是像忍足这样实力不俗的天才型选手,仁王的强大只会促使他加速进化。   最后,仁王以7:6险胜忍足,精彩的比赛落下帷幕。   忍足侑士抹去头上的汗珠,眼底有尽兴,亦有微微的失落。小唯……本来想赢给她看的。   仁王隔网,向他伸出手,“nice game.”   忍足勾唇回握,“期待下次再战。”   他看着阳光下,仁王一步步神采飞扬地向少女走去,如同凯旋的君王为倾城的美人奉上江山如画。   接下来两场精彩绝伦的单打,最终由立海取胜;关东霸主将在立海大和青学之间产生,藤川紫菜那个家伙,在冰帝落败的那一刻终于短暂地收回了骨气,将视线从柳莲二身上毅然决然地移开,大吼着冰帝必胜。   松田则不那么厚道,儿女私情占了上风,不过对冰帝实力斐然的网球队成员多了丝丝敬佩。   比赛结束后,立海大附属的校队成员集体聚餐去吃烤肉,幸村见仁王一颗心全在松田身上,大方一笑,善解人意地邀请松田一同前往。   望了一眼身后心情不错的真田,幸村不忘“贴心”地建议队里的花轮前辈叫上他家那位真田的脑残粉花轮未咲;看到好友瞬间扭曲成暴走漫画画风的脸,幸村笑得更加亲切了。   嘛,总觉得真田最近太紧绷,放松一下也是好的。   松田想起比赛前和白岛茜的约定,婉拒了幸村的邀请。   快步走到公园后门的时候,对方已经坐在喷泉池旁的小椅子上,低下头捏着什么东西神游。   直到松田上前打招呼,白岛茜才反应过来,将手中的东西展开在松田面前:一个漆红色的信封,里面放着两张照片和一条细细的红绳手链,手链看着很眼熟,似乎是白岛曾经想要送给自己的那条。   “白岛桑,你……”   “阿淳都告诉我了,”白岛茜轻轻地说,“我之前还很疑惑,为什么那孩子会忽然和陌生人这么亲近,还特意带到家里……原来白菜就是阿淳的亲姐姐,唯啊。”   松田点头,“是的,很感谢白岛家对阿淳的照顾,如果没有你们,他一定不会这么幸福。”   “阿淳和我们生活了这么久,早就成了我亲人一般的存在,我更庆幸,那孩子最重要的姐姐还活着。”   松田轻笑,低头看手里的东西。   大树下,三个孩子神态各异——小女孩咬着嘴唇,怀里抱着一只秋田犬,模样有些纠结;个子矮一些,和小女孩眉眼相似的小男孩淡定地用小爪子抚摸着狗狗的脊背,而女孩身侧的另一个男孩,则温柔地看着她。   第二张照片是女孩和那个男孩的二人合照,在秋千架下,小小的男子汉似乎想要亲吻小睡美人的额头;第三张照片是女孩和弟弟的合照,她头戴花环,身旁的男孩浅浅含笑。   松田的脑海中,忽然就掠过了球场上,蓝天下,忍足握着球拍衣诀飘飞时望向自己的眼神。   她失神地看着照片背后模糊稚嫩的字迹:“唯,侑士,一直在一起。”   唯,侑士,一直在一起。   忍足啊……原来她竟然,还欠他如此一段回忆。   *   夜晚竟然淅淅沥沥地飘起雨来,松田偏头望着橱窗外晕染在雨帘中的流光溢彩,心底久违地爬起一抹薄如蝉翼的寂寞。   记忆的碎片终于从灰尘里浮现出点点边角来,只可惜,到底她还是想不起全部。   餐桌对面的白岛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唯,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全部告诉你的。”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还是说一开始就知道了忍足的身份?”   “……抱歉,唯。我想他和我一样,在等你主动发现。”   松田想起少年细腻的包容和不动声色的温柔,想起他望向她时,自己看不懂的寂寞,想到照片后模糊清秀的字迹……   酸涩,愧疚,还有淡淡的无力。   这么近的距离,清晰地感受着自己的存在被时间抹杀,忍足该有多么无奈,多么委屈,多么心痛。   而她,却遗失了那么多珍贵的记忆,只能继续模糊他的存在。   手被白岛温热的手掌握住,“唯,你活着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答复……你还活着,对于我们来说,就足够了。”   松田忽然很想抱紧弟弟哭一场,她只是很感动——前世她一直扮演着养父眼里强大懂事的女儿,任性妹妹讨厌的乖乖女姐姐;她是榜样般的存在,委屈时也必须假装坚强,她的骄傲也觉不允许自己成为一个笑话。   归根结底,是自己让自己活得太累,可是她又能怎么办?   这一世,幸福总是来得太突然;仁王也好,阿淳也好,和花也好,忍足也好,都如此的迁就着她,让她第一次得到了被宠爱的温暖。   “唯,放开那个人吧。”白岛淳望向少女的明眸,淡然却坚定地开口,“你困住他太久,自己逃跑的话,太不公平。”   忍足的心思,松田到现在不可能不明白;虽然不知道年幼时小男孩和小女孩是否山盟海誓,两小无猜,但是现在她喜欢上了仁王,不能也不想伤害那个温柔的少年。   况且……松田忽然想到了本城安乃,她,是喜欢忍足的吧。没有插足他人恋爱的意思,但松田听仁王说了前世种种后,莫名有点心疼这对情侣。   或者,不能说是莫名,而是本城和当年的自己有点像吧?   窗外的雨下大了。   白岛提出要送松田回家,被对方先轰走了;白菜沿着咖啡厅外延一路走到社区门口,在书包里摸索了片刻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拿伞。   她自认倒霉地叹了口气,准备一鼓作气跑回去;这时身后的便利店玻璃门打开,一把黄色的雨伞在头顶撑开。   飘进视野的深蓝色发丝发尾微微湿润了,低迷的关西腔混合在雨声里有种别样的轻柔。   “不介意和我共伞吧?” 作者有话要说:  高考加油!   ☆、chapter36.再见   松田低头盯着少年白色的球鞋鞋尖,她的身子自发挪动到了伞下,却不知说些什么,神情颇为木讷。   忍足贴心地将伞倾向她那边,松田眼尖地看到滴滴雨珠在少年肩头晕开,她没由来的一阵心酸,“那个……”,“松田桑……”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抬头,紧接着又尴尬地相顾无言。   “松田桑先说吧。”   “唉?啊,那个……我去看了忍足君的比赛,嗯……忍足君很厉害,比赛很精彩!”天了噜,她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忍足笑,“我看到松田桑了,座位靠近立海大那边……果然,你在和仁王君交往么。”明明是调侃的,满不在乎的语气,却把松田带入一个很沉重的话题。   脑海中闪过白岛淳接近叹息地劝告——“放开他吧,唯你一个人逃走太不公平。”现在忍足就在眼前,她向来不喜拖泥带水,直接坦白吗?   可是……坦白什么呢?从何说起呢?告诉忍足,自己几乎将他这个青梅竹马忘得一干二净,亦或告诉他自己会努力想起来?即便如此……回忆回来了又能怎样?若是一直遗忘下去,又会怎样?   现实已经无法改变了啊,所以到最后,她还是要挥霍少年对她的眷念与温柔。   忍足见松田沉默不语,以为自己的调侃无意中冒犯了对方,连忙道歉,“不好意思……”   “唉?啊,抱歉,是我神游了,忍足君没有做什么让我不快的事。”   “那就好。”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进了电梯里,忍足按下楼层的对应按钮,“松田桑有心事?虽然这么问很唐突,如果方便的话不妨说给我听听?”即使除去他们儿时的特殊关系,松田和忍足相处得依然很不错;平时两个人经常一起出门,熟悉之后松田便经常和忍足一起各种吐槽,也会请教他很多问题。   “忍足君,……我有些东西想给你看看。”   “哦?乐意至极。”   虽然二人在这栋公寓楼中住了一年多,却是头一次共同上顶楼;松田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刻意跑到这里来坦白,可能是站在视野广阔的地方能够减少一些她的压抑吧。   少年深蓝色的发丝顺着晚风的方向游动着,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忍足可能猜到了,也可能没猜到,他接过松田手中的照片时,神情并没有表现出失而复得的激动。   有的是释怀了一般的轻松,欣慰和感动。   “你都想起来了吗?松田桑……小唯?”   小唯,松田终于听到这个名字从忍足的唇齿间吐露出来,比想象中还要好听。   “抱歉……只是知道了你的存在而已,事实上,小时候的事情很多我都记不清楚了。抱歉呐。”   忍足垂眸,神色温柔,“傻孩子,”他伸出手揉了揉松田的头,“从知道你是唯的那天起,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望向远方的无尽夜空,“小唯,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如今已经有了答案。”   松田静静地看着忍足。   “我喜欢小唯啊,从多年前开始……你出了事故后,我非常心痛,非常遗憾;我想,如果我们继续青梅竹马下去的话,我会追到你,然后交往,二人一直一直走下去吧……可能。”   很小的时候,从忍足侑士喜欢上只会偷偷憋眼泪的久泽唯开始,小男孩便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她。然而,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保护好她。   小打小闹中,他让步与女孩的骄傲;天灾人祸前,他无力与命运的残酷。   小唯与之忍足侑士,是无止境的心疼与遗憾。   “小唯,或许……我只不过在补偿你罢了;我放不下的是过去的自己——那个喜欢着你,却又失去了你的自己。很庆幸,也很感谢你开启了新的人生……能够再次相遇,实在是太好了。”   “忍足君,你,如今释怀了吗?”   “嗯,我想我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很多年以后,松田仍然忘不了在某个繁星满天的夜晚,有一个少年轮廓迷离,声线倾城地同自己郑重告别,他温和有力的手指附上她的眸子——   “再见,亲爱的唯。”   “白菜,别来无恙。”   泪眼模糊中,忍足的脊梁寸寸矮下,背影一如当年赌气守候在前方的小小少年。   *   两人一前一后地下楼,松田揉了揉发红的眼角,再抬头时,便看到家门口的某只熟悉身影。   呀,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查岗?   “你们好慢啊。”仁王一脸高冷地倚在墙壁上,话语里醋意蔓延,眼神更是直勾勾地戳在忍足身上。   “喂!”松田快步上前,用肩膀碰了碰仁王的胸口,“进去吧。”   “不要。”仁王酷酷地绕过松田,对着正在楼道口驻足的忍足扬声喊道:“我们聊一聊。”凛冽的语气,全然没有了平日里胜券在握的散漫。   “我说……”松田无奈地看向忍足,她以为……她以为对方会懂他,然而,她失算了。   忍足你不要摆出那种诡异地嫁女的表情啊喂!太中二了根本不适合你!   最重要的是,仁王是个超级醋罐子,他吃醋的时候很明显也很特别——一般来说,某人越是耿耿于怀,越装得满不在乎,不过一旦他神情透露出认真,那说明仁王打心底里……有危机感。   就像现在。   那个叫白岛淳的男生电话联系他时,语气半是恶趣味半是认真;仁王因为身在立海大,又没有及时在松田身边布下眼线,果不其然,一时疏忽就窜出一只情敌。   而且还是和女友关系匪浅的情敌。   ……青梅竹马?失忆?两小无猜?什么鬼!而且今天在球场上感受到的挑衅,哼╭(╯^╰)╮!他就知道!   忍足望着充满主权意识的仁王,神情淡淡的,“仁王君,有何贵干?”   “没什么,只是最近忽然发现你和我家白菜关系很好,我家白菜承蒙你照顾了,不过以后就不麻烦了。”   忍足不甘示弱,“仁王君太客气了,松田桑就像我的亲人一样,多关照一下很正常。”这种岳父压着女婿的错觉到底从何而来?   松田醉了,她晚上没吃多少东西,此刻肚子正饿着呢,当即某人便几步上前,拖过仁王,像对小孩子一样摸头顺毛,然后一把塞进了自家公寓里。   再转头,笑笑笑,“时间不早了,忍足你先去休息吧,晚安。”   忍足面带担忧,“咳,仁王君住你那里合适吗?我不介意让他借宿我家。”   松田挑眉,“他敢!”   忍足轻笑,“晚安。”   公寓里,某只狐狸正以某种撒娇打滚求包养的姿势窝在沙发里,见松田一身利落地进屋,仁王立刻长手长脚地挡住她的去路,“我什么都没吃就跑过来了,还在外面等了好久,肚子饿o(╯□╰)o”   要是搁平时,松田一定会酸爽地回一句“怪我喽”外加一记爆栗;可是仁王今天的语气软软的,脸部线条更是楚楚可怜,再加上松田觉得仁王确实等了很久的样子,不禁柔声带哄地回复:“知道了,你要吃什么,我去弄。”   “什么都好。”天哪,那副纯真卖萌的表情……仁王今天的画风好像有哪里不对。   松田甩甩头,“OK,你等着。”说完,便走进厨房,顺手拎过椅背上的围裙,仁王从沙发里弹起来,“我来帮你吧。”话音刚落,已经大步走到了松田背后;白菜清晰地感受到少年温热的呼吸喷到自己的脖颈上,他手指灵活,很快便系好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一贯微凉的指尖从松田的背上轻轻划过。   仁王看到少女露在柔软卷发外的白嫩耳朵,心里痒痒的,不禁俯下身去落下一个吻。   松田本能地一僵,随即不客气地一记手刀劈来,仁王反应极快地握住,偏头,“白菜,我们订婚好不好?”   “唉?”松田曲起手指弹向仁王的额头,“哪有交往不到一个月就订婚的!”   “QWQ!你明明不止这么久的……虽说现在很突然,但是我会正式求婚的!”   “……哪有高中还没毕业就订婚的!”   仁王挂在白菜身上,蹭蹭蹭,“不抓紧时间确定所有权……哼,谁知道还会不会冒出一堆自称为你青梅竹马的闲杂人等……”   这家伙!松田失笑,“仁王你个醋坛子!”   “这不是醋坛子的问题!”拜托,这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身为准男友的地位!   松田眼神微妙地看着傲娇炸毛的仁王,怎么觉得他……好可爱。   她知道仁王担心什么,说不开心是假的,不过,“笨蛋!你在杞人忧天个什么劲啊!我也喜欢你啊,仁王,我们不急,慢慢来。”   仁王,这一世,我们有足够多的时间去经历那些错失的甜蜜,所以我们不要急。   对面的少年垂下头,刘海遮住表情,短暂地沉默过后,只听见他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容里有满足,也有安然的坚定。   松田望着他,眼神温柔。   “不过……白菜你还不去做饭?”   “……” 作者有话要说:  经过我的仔细观察……我发现狐狸的肤色其实是小麦色……麦色……色。咳,所以白皙的肤色啥的实在算是一个BUG,不过大家不会在意这点细节的是不是?≧﹏≦   这章够甜吧~   ☆、chapter37.尾声   虽然松田说不要急,然而,仁王雅治同学是不可能再悠悠地谈一次恋爱的。   白菜的行情太好了,他不确定以后会不会更抢手……俗话说得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可不想再尝试一遍当年抓心挠肺的感觉了。   假期将至,仁王已经森森地做好了万全准备,预计实施神不知鬼不觉地宣布主权,顺势求订婚的伟大计划(至于见家长=_=两家已经足够知根知底……)。   某人殷勤地一大早就到了车站,内心欢脱地等待女友归来,当仁王看到笑容和煦,背着浅绿色双肩包的松田出现在自己的视野时,仁王仿佛看到胜利在朝他招手……如果——如果白菜身后那个提着行李的小子没有出现的话。   白岛淳似乎是算好了时机从松田背后冒出来,少年今天一身清爽的休闲装扮,并难得的摘下了几乎成为他鼻梁一部分的不透光眼镜;若非仁王眼力过人,他一时半会儿绝对无法将眼前笑容腼腆清纯,蓝眸透澈的小鲜肉和冷淡腹黑的白岛联系在一起。   嘛……白菜他们家的人都披着一副柔和亲切的好皮囊啊。   除去肩头一个和松田款式相当的双肩包外,白岛手中的两只大箱子均为松田的家当;少年满脸乖巧的分担着姐姐的行李,走过来的过程中完全无视仁王的存在,亲昵地赖在松田旁边低声谈笑着。   仁王挑眉不语。   待到三人上车后,仁王敏捷地挤到白菜的身边,自然而然地将少女的包揽到自己的膝盖上;白岛的手慢了半拍,见仁王如此殷勤,某人不爽地淡淡开口:“和姐姐背情侣款的包,一路上总是被认作情侣呢。”那洋溢着甜蜜的无奈语气,真是秀“恩爱”秀得入木三分呐。   ……情侣款!骚年她是你亲姐!是你亲姐!简直姐控到令人发指好么。   仁王反唇相讥,“他们的眼神真不敢恭维呢。”   松田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两声:“都别闹。”   两人均乖乖闭上嘴。   到家门口三人下车后,仁王再次出手如电,一把夺过松田的行李,紧黏着白菜;白岛倒是淡定地站在一边——不管他运不运行李,反正这个假期他会安然且欢欣地和姐姐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仁王每每想到这点都能感受到来自生活森森的恶意以及来自白岛森森的嘚瑟。   松田见仁王偶尔投来哀怨的视线,憋着笑偷偷捏了捏他的手背,“好啦,姐会罩着你的~”   仁王笑着伸手在白菜头上揉了一把,这才心理稍微平衡了一点。   松田贵树与松田和花已经事先知晓了白岛的身份,待他自然十分亲切热情;虽然白岛在冰帝不如迹部那样拥有随处可见的铁杆粉丝,但他凭借其高智商,鲜颜值,以及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大雾)吸引了一波少女,知名度算得上高。   松田和花的好友从入学以来便暗恋白岛,听好友花痴少年如何清淡如水,如何聪慧傲娇之类……今天近距离窥视……嗯,绝对是腹黑无误啊!   而且看人家一副贴心暖男的驾势!原谅她看不出少年传说中的清淡如水!说到底,是个十分孩子气的男孩罢了。   松田见白岛关切地为自己各种添菜,忽然记起了小时候的一些琐事;那时的阿淳虽然已经有了早慧的特质,但是终归年幼,骨子里的傲娇和任性挥之不去,每次吃饭都挑食得要命……白菜总是会像个小大人一样对着弟弟一番说教,然后将那些菜慢慢夹回阿淳碗里。   阿淳从小最怕姐姐不理他,生他的气,既然是姐姐夹来的菜,再不喜欢,小男孩也只能皱着小鼻子,慢腾腾地吃下去;自从松田出了车祸以后,他便彻底扔掉了挑食的坏毛病,因为少女再也不会帮自己夹菜了。   松田心头暖乎乎的,侧头对白岛温柔一笑,握了握对方柔软的手。   然后,她就想仁王了。   那家伙一定懒洋洋的,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草草应付了晚餐吧。   吃完晚饭后,松田踩着拖鞋准备去隔壁牵狐狸溜马路,刚走到玄关处,松田贵树叫住了女儿。   “既然你弟弟也来了,这几天就带着他好好放松一下吧,还有,这段时间我可能抽不出时间去探望你的亲生父母,麻烦你替我像二位问好。”   白菜点头。   “还有……”松田贵树的表情忽然变得颇为郁闷,“你和仁王家的小子怎么回事?”他进来公事繁忙,无暇顾及两位女儿的生活圈子,怎么感觉自家大女儿和隔壁家的滑头小子的关系……颇具深意呢?   “呃……爸爸,其实我和仁王已经开始交往了。”   想到几个月前仁王雅治前往东京白菜的私人公寓,拍着胸脯说自己绝对不会图谋不轨的正经脸,贵树暗暗怒了。   什么鬼!感情仁王那小子是阳奉阴违,就这样趁他不备把自家女儿吞了!   “是吗?你们交往了呀,我还以为那孩子对你没那方面意思呢。”   松田白菜无耻得胳膊肘往外拐了,“那个,是我先惦记上他的……”   松田贵树一口老血哽在胸口,“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顺其自然吧!”   “所以说,爸爸你同意喽?”   “我可没表态。”   看着一向和蔼爽朗的父亲露出满脸的郁闷表情,松田莫名地心情大好,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书房。   她关上身后的房门,一眼就看到仁王蹲在围墙的墙头,松田挑眉走过去,一把将准备好了的某人从墙上拽下来。   两人一人骑了一部自行车沿着河堤飞驰,今晚繁星满天,清澈的河水倒映着一夜星空,让松田想起她穿越回来不久,仁王骑车带她的那晚。   夜色里,少年飞舞起来的银白色发丝细长柔软,“白菜,高中毕业我们结婚吧。”   “喂,这次直接从订婚快进到结婚吗?”   “噗哩,心老了,经不起折腾了。”   “……这是什么扯淡的理由。”   “白菜,你完全没有危机意识呢,不抓紧我的话会后悔的哟。”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吧,对了仁王,过几天我们一起去看爸爸妈妈吧。”松田顿了顿,“我的亲生父母。”   仁王伸出手来,轻轻捏了捏白菜的脸,“好。”   *   “真不想承认你的地位呢。”白岛又架上了他的那副不透光眼镜,对白菜身边的仁王撇了撇嘴。   后者一副【我不和小孩计较】的表情无视了。   松田已经对这两人气场不和的画面见怪不怪,甚至她还觉得这样挺可爱——仁王能够让少言寡语的阿淳时不时露出孩子气的恶质,真是难得。   她抱着花束走进了墓园,白菜的父母亲,久泽夫妇被合葬在一起;望着照片上熟悉的轮廓,白菜心头百感交集,缓缓地将花束呈放上去。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从何开口,半晌之后,她才低低地出声,“父亲,母亲,我来看你们了。”   “抱歉,我来迟了。”独自探望你们的阿淳,一定非常寂寞吧。   因为记忆的缺失,童年的灾难只留下一抹淡淡的烙印,而双亲失去的剧痛也随时间淡去,在心口结痂;松田望着两世重逢的父母,白岛和仁王,脑海中关于重生的记忆不可抑制地翻涌上来。   那些她曾挚爱的人们,那么温柔执着的存在于她的生命里,不管是残缺的过去,还是崭新的人生,都让她拥有一路向前的勇气。   松田站起身来,朝墓碑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父亲母亲,我会更好地走下去。”   手掌被仁王紧紧握住,少年亦深深鞠躬,无声胜有声。   白岛要回东京,转车之后他便和松田仁王二人分开,临别的时候,仁王再次引爆未来小舅子的毒舌技能,在车站拌嘴拌得难舍难分;最后松田实在不忍直视,生平头一次对弟弟粗暴对待。   白岛贴在车窗上,列车缓缓驶动,他模样委屈地活像被妈妈抛弃在幼儿园的小孩。   仁王伫立在白菜身后,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丧失脸。   他们在一个偏僻的小车站上了车,在靠窗的位置并排坐下;松田张望着沿途的风景,忽然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我们一直坐到终点站怎么样?”   “正有此意。”   他们彼此相视一笑,松田扬起头,“仁王,我现在才有了多活一世的感觉,青春真好!”   “噗,不过这一切真的很奇妙。”   本以为两根线彼此相交,却会错开得越来越远,没想到时空颠覆,红线紧紧缠绕。   这场命运的馈赠,使他们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浓郁的惊喜。   “嘿,仁王,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又回去了怎么办?”   “真凶残,我当然要第一时间找到你。我的承诺永不失效。”   “我也是。顺便一提,如果真的存在操控时间的神,我真想和他见一面,当面感谢他。”   松田缓缓贴上仁王的额头。   “我重新找回了仁王雅治,也找回了我自己。逆转人生,你是时间给我最美的尾声。”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各位粽子节快乐。   期末考试季我决定暂时隐匿,期间可能会更不二的短篇,手冢的短篇和新坑都会在暑假和大家见面。   灰灰,追文留评的萌物们,么么哒。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